“到了,我就送你到这儿吧,回去还有事,就先走了。”
给安夜领路的涛阳子弟指着前面那间房,笑着对安夜说道。
“恩,多谢师兄带路。”安夜点头致谢。眼前这人是上一届入门试炼通过者,也是目前整个涛阳宗资历最浅的一批人,在安夜这批新人还没进入涛阳宗前,绝对是整个涛阳宗诸多琐事缠身最多的存在,此刻急着离开也就在情理之中。
“呵,承你一声师兄,我在这就祝你成功通过试炼,成为涛阳新入弟子。”名叫吴望远的涛阳弟子脸上笑意更胜,毕竟在过去的三年,都是他喊别人师兄的分,哪有人喊他师兄,安夜这一声师兄喊出来,当真是让他神清气爽,心中本因为被平白拉来带路的不满也是散了。
要知道,安夜来的算迟了,原本安排领路的弟子都已经散了,吴望远今天是有事在冯金海,也就是冯哥那办,结果不凑巧被抓了当壮丁,带安夜去住所。
这一趟差事,没有宗内绩点可赚不说,还耽误了他做自己事的功夫,搁谁身上都不会高兴,只是冯金海乃是门内执事,地位远比他这新入门没几年的普通弟子高,他要办的事又刚好需要冯金海点头,所以只能任劳任怨,领了这份差事。
一路行来,虽然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快,不过吴望远为了避免安夜沿途四顾,问东问西,从而耽搁时间,刻意加快了步伐,好在让他满意的是,一路上安夜十分有眼色的跟在他身后,只管闷头赶路,即使气喘吁吁,也没有叫苦喊累。
吴望远好歹也已经修行了三年,腿脚之快又岂是安夜这种普通人能轻松跟上的,最后还是吴望远自己心中不忍,放慢了步伐,否则,一路急行至此,安夜绝不可能还站的住开得了口。
毫无疑问的是,安夜这一路行来的表现,显然赢得了吴望远的好感,所以最后他才会笑着给安夜指路,加上安夜本就生得清秀可人,安静站在一侧时,更像是个邻家小弟,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亲近之意,换句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自带亲善光环,当安夜喊吴望远师兄,向他道谢时,吴望远接受的如此坦然和高兴,也不无这个关系。
在这里或许有人觉得我在宣扬以貌取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以貌取人,是绝大多数人生而不可改的根性,很难绝对的评定这是劣或好,起码,对于安夜来说,这给他带来了好处,无关他自身的意愿。
人永远是世上最复杂的生物,他们的情绪是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东西,当一个人讨厌或是不喜某人时,不管对方做的是什么,在他的眼里都很难落得好,打个比方,一个公司里的组长不喜其下一位新进职员,那么就算这位职员尊称组长为前辈,在这位组长的心中,前辈二字也会失去应有的尊敬含义,就好比若是安夜先前没有默默赶路,顺了吴望远的心意赢得了他的好感,那么即使从未有人喊过他师兄,对于安夜的这一声师兄,他也不会有多少兴奋快乐可言。
闲话扯远了,其实我想说的,就是我给安夜设定这个清秀少年,邻家小弟的形象,一是比较符合我的审美,二是安夜自身的秉性才能也符合这个外貌,并不是说安夜靠脸就能混饭吃,靠脸就能朋友女友随手来,就我本人而言,也不喜欢因为美貌而以此为傲的人,最后一点,修道已是残酷,人生又那么艰难,没必要让主人公再来个丑小鸭变身之类的桥段,太残忍也很无趣。
站在屋外,安夜目送吴望远离去,随后视线又往四周飘去,郁郁葱葱的崇山峻岭间,隐约点缀了亭台楼阁,又有袅袅轻烟曲折升起,在白鹤翅下四散。
让安夜惊异的是,其中有几只白鹤身上居然有人,望着那些高冠华服,盘坐于空,飘飘然好似仙人般的人物,安夜一时有些发呆,或许我以后也能像这般,乘鹤飞行?
他已经从韩子谦那儿知道,要像白克难那般御剑飞行,宗门里只有达到真丹境的长老才行,别说他还连涛阳宗弟子都不是,就是韩子谦,也都自觉遥远。
所以御剑飞行对于现在的安夜实在是遥远不可及的梦想,但眼前出现的乘鹤飞行,或许等他通过入门试炼,成为了涛阳宗弟子后,能有机会?
几乎每一个正常的少年人,对于飞翔,都有异乎寻常的执念,安夜也不例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那辆马车的时候,他围着那两匹干瘦普通的马,上下打量,连眼都没眨几下,直到在晚辈面前威严刻板的白克难都看不下去了,哭笑不得地告诉安夜这两匹马不过是普通的马,并非会飞的天马,才让被景苏骗得深信不疑的安夜大失所望地移开目光,因为这,一路上安夜过得并不好,没少被捂着肚子的景苏嘲笑打趣。
后来见到了白克难的御剑飞行,安夜才算是一睹为快,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老老实实跟在韩子谦后头爬山路,可眸子深处里那份艳羡,是怎么都打消不掉的,没过多久,便忍不住向韩子谦询问,结果被韩子谦好一番敲打,告诫不可好高骛远,先把眼前的是做好再说。
但从之后韩子谦滔滔不绝的关于御剑飞行的讲解中,安夜知道,这位白克难的入室弟子,自负天资的师兄,对于御剑飞行,也是眼馋的紧,不然哪有人会把各种飞剑的好坏价格甚至是雌雄都倒背如流的。
“你是不是想乘白鹤?”
“恩。”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还没回过神的安夜本能地应道,随后才醒悟过来,急忙扭头看向旁边,只见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生得极俊逸,嘴角更是含着一丝笑意的少年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温燃。”未等安夜出声,他便说道。
“安夜。”
注意到对方身上虽然穿得福丽堂皇,却并非涛阳宗的服饰,显然不是涛阳宗弟子,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试炼者,安夜收敛情绪,不卑亦不吭地说道。
内心真实的想法被人窥知,这对于一向极为内敛沉默的安夜来说,并非什么愉快的事情,所以虽然收敛了情绪,可言语神态间,多少还是有些疏离冷漠。
自称温燃的富家少年显然是个聪明人,敏感地觉察到了安夜情绪上的变化,眉梢轻挑,琉璃般的眸子透出暖色,轻笑道:“若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乘。”
本能地想要拒绝这陌生的邀请,可看着面前少年那温暖的笑,安夜诧异地发现,其中居然没有丝毫恶意或是嘲弄,就像是站在一堆温柔燃烧得篝火面前,映澈的,是最暖人的温度。
“好。”安夜沉默片刻,终是点头。
默于言者,必内秀于心,安夜便是如此,对于他人的言语神态有着格外敏感,既然面前这少年真诚相邀,安夜自觉没有理由拒绝,只是,眼前这少年,当真能够带他去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