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看着不说话的我,最终还是说出了她的心里所想:“瞿子林是个人渣,你不要为了他而为难自己,为难阿文。你们现在好不容易走在了一起,还这么的幸福,让那个人渣引起你们之间的矛盾,何必呢?”
“……”
“青鸟,你醒醒,听我好好说。”梅子推着发呆的我,一脸的着急之色。
我转动呆滞的眼睛,看向了她。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个人就剩一副躯壳了。现在已经不流行做烈女了,难道被狗咬了一口以后,就为了这只狗,要死不活了?”梅子说到最后,用力的摇晃着我的双肩。
当眼前晃动的景物静止下来后,我才幽幽的说道:“梅子,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的心很乱,想静一静。”
“要静到什么时候?”
我摇摇头。
“阿文呢?”
我还是摇摇头,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阿文了。瞿子林虽然是我的前夫,可也是个我最憎恶的双性恋者,想起他和男人……之后又在我身上留下了那种痕迹,我就一阵胃酸翻涌,我立马冲进卫生间,竭力的呕吐着。
梅子悄悄来到卫生间门口,静静看着不停呕吐的我,什么也不说了。
胃里原本就没有东西的我,直吐到胃壁打绞了才停止下来,我强撑着站起来,打开水龙头用水浇在了自己的脸上,任由冰凉的水珠在脸上流淌:“我想去乡下住几天,帮我带几天儿子吧?”
“好!”
“给我点时间,我会好起来的。”这是对梅子说,也是对我自己说。
“嗯,我们都会等你的。”
“谢谢!”我低头想了想,轻声说道:“帮我多照顾一下阿文,行吗?”
“我只照顾他一星期,一星期以后你得自己来照顾了。”
“嗯!”我答应了下来,我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沾满水珠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空洞的眼睛里死气沉沉,脖子上有着无数的齿痕和淤青,我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我想洗个澡。”
“好,我给你拿衣服。”梅子说着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我缓缓褪下身上的病号服,无视身上密密麻麻的淤青,打开冷水阀从头淋到脚。我闭着眼,在冷水中静静感受着秋季的冷凉一丝丝滑过身体的畅快感。此时的我没有伤悲,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一片混沌,混沌中的我有种想自虐的冲动。我抬起手腕狠狠的咬了下去,我恨我自己,非常非常的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无力反抗,更恨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不停的想着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的阿文。
直到我尝到了血腥味,直到梅子敲响了卫生间的门,我才松开了冒着血的手腕,冷漠的看着血液在冷水中慢慢变淡,变浅,直至消失。
我关了冷水阀,打开门,从门缝里接过了梅子手中的衣物。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当我关上门的一刹那,梅子抓住了我的手。
“可能是天气凉了的原因吧。”我缩回自己的手,关上了门。当我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梅子左右看了看我,见我没有任何异样了,才移开视线。
“我饿了,去吃饭吧。”我说道。
“走吧。”
我趁梅子走出房门时,悄悄将床头柜上的一把折叠水果刀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走出医院,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当我闭目适应光线的一刹那,脑海里闪现出了昏暗的巷子……,我立马强迫自己睁开眼,哪怕会被阳光刺伤我也在所不惜,只为了驱赶掉不愿再想起的那种昏暗。
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里,我尽量避开与人的接触,或许是一种心有余悸,我讨厌与人,尤其是男人的碰触,即便只是衣服之间的摩擦,都会让我不舒服。
梅子看着食欲不振,拿着调羹在饭盒里有一勺没一勺的戳着饭粒的我,忍不住说道:“多吃点吧。”
我点点头,吃了一口。
“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很沉默了。”
我静静地嚼着饭粒,没有说话。
“这样的你,我觉得很陌生。”
我看着梅子,冲她微微一笑:“没事,我过几天就恢复了,咳,吃饭,别为我担心了,咳……”
“好好的怎么咳嗽了?”
我摇摇头,示意她没事,忍不住又咳了一声,直感觉嗓子里有一根鹅毛在轻轻拨动似的,痒痒的。
“你是不是洗冷水澡了?”梅子脸色一板,瞪着我。
“没有,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洗冷水澡的。”我猛的摇着头。
梅子这才缓和了脸色,用手背在我的额头碰了碰,才满意的收回了手。
“吃完饭我就出院,咳,想回家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不用这么急吧?”
“很急,我今天就想去乡下。”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想赶在阿文下班回家前离开,这样就不会见着面了。
“今天?”
“嗯。”
“好吧!”
我们草草吃完了饭,办理了出院,一路无话的回到了院子里。
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切,虽然才时隔几天,我却感觉恍如隔世。我伸手轻轻摸着我和他一起坐过的藤椅,吊椅,种种温馨的画面慢慢浮现在了眼前……就在内心最柔软的情感即将泛滥而出的时候,我猛然惊醒,我这次回来不是来回忆的,而是来拿东西的。最后,我硬下心肠,走进了屋内。
当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妥当,当梅子送我来到了汽车站,我将唯一的通讯工具放在了梅子的手里。
“为什么连手机也不带?”梅子诧异的看着我。
“我就是想安静安静,不想被打扰,咳。”我淡淡一笑。
“没有手机,我怎么知道你的情况?”
“有生父在,我不会有事的。”
梅子迟疑了片刻,才同意了我的作法:“手提袋也不拿吗?你的所有证件什么的都在包里面呀。”
我摇摇头:“咳,乡下用不着。”而真正的原因是手提包上有阿文装的窃听器,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现在的一切。
“我去给你买点消炎药,不然,这样一直咳下去,人会很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