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几番考虑最后还是留在了花屋,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怕师父找不到自己。自那夜师父承诺于他,会帮他引魂之后,步凡就再也没见过凤擎天。
那是凤擎天太忙了,他接到来自海岸线的情报,说南海有大量夜叉聚集闹事,其中不乏海王类,海王类可是比肩人类神王境强者的存在,听闻这消息,凤擎天片刻不敢耽误火速带人赶往前线镇守疆域。
这一去至今未回,所以步凡哪里又见得到。一晃三个月,夏天悄悄来临,步凡望眼欲穿中,也没见到师父归来。
“雪儿,你说师父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花屋,所以才找不到我?”
夜幕中,步凡双手枕着头躺在青草布满隆起的山坡上,仰望星空,惆怅的说道。雪倾城则抱膝坐在旁边,凉风徐徐吹来如墨的长发舞起,与暗黑的夜融为一色,她没有看星星,乌黑的眼睛一直未从步凡脸上移去。
雪倾城曾听步凡说过,他有一位很厉害的师父。雪倾城刚开始不以为然,不是她瞧不起步凡,只是像步凡这样平庸的资质,他师父又能高到哪里去。
回头一想,雪倾城却不得不信。步凡曾说自己从未引魂,那他体内的魂力波动必是他师父所为。
雪倾城聪敏绝伦博古通今,她敏锐的发现步凡师父的这种手法,与史上失传的某种秘术很像。那是一种能让一个无法引魂的人,重新获得魂晶的秘术,它叫枯木种魂。
眼前的手法与之很像,唯一的区别是雪倾城并没有发现步凡体内的魂晶,所以才说很像。但能做到这点上的,他师父也是不简单人物。
雪倾城很想见识见识步凡那位神秘的师父,只是每当雪倾城问起,步凡都是只字不提闭口不谈,久而久之雪倾城也没再问过。
“你师父那么厉害,通过气息就会找到你的,你就放心好了。对了,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引魂呢?”
在问出那句话时,雪倾城明显的感受到步凡身子抖了一下,这句话难道有什么忌讳,不该问?
一时间,夜变得很寂静,空气很冷肃。步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到剑阁,你是第一个问起这原因的人,哪怕是我师父都未曾问过。”步凡侧过脸看着雪倾城说道。
步凡表面很平静,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令人感受不安。
“我是在狼窝中被老爹捡到的,虽然老爹收养了我,可村民害怕我是狼人,限制了我的修行,不让我引魂。”
“他们甚至威胁老爹,如果知道老爹偷偷为我引魂的话,他们会捉住我,处死我。”
“其他的小孩都在奋发图强修炼,我却一个人在树下荡着秋千。”
“本来我也认为我是狼人,能一直与老爹在一起安份好好生活就够了,可那夜灾难降临,村庄被狼人入侵,我才发现我没有狼人森白的獠牙,没有狼人恶臭的毛发,更没有那骇人的腥红的眼眸。我明白我不是狼人,是一个真正的人。”
“当亲眼目睹狼人在村庄内肆虐的杀戮时,那一刻我终于知道大家为什么如此畏惧、憎恨狼人,所以我不恨大家。”
话匣子打开,步凡压抑不住心中的冲动,索性将心中压抑多年的悲痛,骨子里的孤独一一道了出来。
夏夜,杏林虫语绕咋,步凡在那独自说着,雪倾城则静静的听着。
她没想到步凡的经历是这么的悲惨曲折,她想安慰他,可她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词,也许此刻的步凡已经很坚强了,比起安慰的话语,他更想找个倾听他诉说的人。
虽说两人境遇不同,可雪倾城因为体质的关系,自小就被隔离在后山之中,这么多岁月已来,只有父亲和小姨偶尔会来看看她,就再无其他人了,时常陪伴她的只有王妈与书籍。
所以她明白那份苦涩孤独,只是她不像步凡那样对未来迷茫,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她是被厄运诅咒的人,一个活不过十六岁,没有未来的人。
她认清了事实,她承认这段命运,没有迷茫,没有惧怕,所以她是一个非常早熟的女孩,也一个异常孤独的人。
所以她才真切的体会到步凡内心的孤独。
“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步凡双手用力搓动着脸,甩甩头,坐直伸升起懒腰,咧嘴朝雪倾城笑了笑,显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看着步凡开朗的笑开,雪倾城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也甜甜笑出了声。
安宁温馨的时刻被一声尖锐的蜂鸣打破了,尖锐的风炮声突兀拉起长鸣,惊动了夜里所有的生灵。步凡闻声哗然起身,抬头瞭望灯火闪现的大青山,尖锐的风炮声就是从那里传出。
“妖兽入侵!”雪倾城惊道,也匆忙起身。
此时夜空中惊鸿掠起,道道身影御剑飞行,剑尾的余辉把天空照映得五彩斑斓。
这样的阵势,这样的场面步凡不曾见过,望着漫天的剑影,驰空而行的英姿,步凡早已迷醉,双眸中只剩下狂热,无他所顾,御剑飞行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
反观雪倾城,黛眉紧蹙,美目中尽显不解与疑惑,表现出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冷静。
“怎么会有妖兽入侵?”雪倾城不懂,剑阁威名远播,阁内有数名神王坐守,势力可谓无所匹敌,何人敢冒犯?
猜疑中,一束极光从大青山顶直射苍穹,在深邃幽空炸开,恍惚间夜如白昼,炸裂的光波辐射开来遮盖天空,闷重的轰隆声震耳欲聋。
顷刻之间,地动山摇,座座灰色的图腾柱破土咚咚而出,石柱周身飞旋起晃晃金文,拔地而起,顶立苍穹,威严磅礴的气势铺天盖地涌现。
“光棱矩阵!”
雪倾城惊呼,美目中满是震惊,看样子已经不是简单的妖兽入侵了,情势必定十分危急,不然不可能动用光棱矩阵。
要知道光棱矩阵,是当今世上最强的攻击阵法之一,只有遭受强敌入侵时才会开启。它能瞬息攻击千里之内任何地点的目标,强悍霸道的光棱能有效的摧毁神王境以下的任何强者。当然每次开启消耗的水晶石也是不可估计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光棱矩阵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眼下情势,迫在眉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