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别人,当忧他们四个被安放在车里后我就夺了马鞭一跃上了车。泪眼朦胧间也不知是怎么走的,幸亏马是好马,速度不但快而且平稳,最重要的是聪明,知道现在架车的趟子手是个危险人物,所以没有理会我的指挥只自顾自地小心前进着。
不知不觉间已远离了皇宫也出了皇城,在一处小山坡上停了下来。我费力把他们四个拖下车,本想埋了,可当我看到他们四个的脸时,却心痛难当。
是不是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忧的温柔、阳的木讷、语的洒脱还有然的搞怪,一切的一切都让我那么的不舍。原来我如此贪婪的一个人,想要霸占住他们所有的一切,却没有为他们想过做了点什么,甚至忽略了柳儿的提醒,把他们陷进这致命的漩涡里……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忍不住惨然大笑。
“真以为你了不起,还没成为监国呢,就开始嚣张起来。凤临啊凤临,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害得忧他们四个……”
看着四张年轻的脸,我泪流满面,不知不觉唱出一首前世听过的歌——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
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一生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
拨动着琴弦,我反反复复吟唱着这支歌的歌词,只觉得现在唯有这支歌最能表达我此时此刻的感受。却不知,随着歌声被轻风带走为我迎来了几个特殊的客人,使我迷迷糊糊之间踏上了最令我向往的江湖路……
“姑娘……”
人哭累了,嗓子唱哑了,泪水似乎也快干涸了。我静静地坐在地上,注视着忧他们任那轻风抚面安慰着我那受创的心。
这时却有个不识趣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打扰了!”
“知道打扰了,那还不快滚——”
不要怪我的语气不佳,言词不敬,这个时候谁来我都会象个刺猬一般钉他。
“你这人怎么啦——会讲人话不!”
立马就有自诩正义化身的人出来主持公道。
“算了!琳姑娘,你没看见这位姑娘现在的处境吗?”
先前那温吞的男声再次响起,安慰着那似乎急欲表现的女声。
“白大哥,你就是这样太过为别人着想了。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
“混蛋——”
我忽地站起来转身怒瞪着眼前的这几个男女。
“真不知是哪家养的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还是个看不懂场合的‘睁眼瞎’,听不懂人话的‘天聋’,没听懂本……我刚刚说的话吗……”
“卟噗——”
若是别人听了我一连串的隐喻,照理应该是急跳而起向我开火。可明显的就是眼前这发笑的女子就量刚刚说出先前一番让我发怒的话,但不知她是不是白痴,还是听不懂我说的,现在正指着我捧腹大笑着,而其他几名男子也是一副强自压抑忍俊不禁的模样。
“你……你,哈哈!你……”
“笑什么笑?有病啦——”
“脸……脸,你的脸……哈哈……”
我的脸,抬手往脸一抹更引来这个白痴女的放肆大笑。我看着五彩缤纷如调色盘般的掌心,知道这女子因何发笑了。
“神经病!哭过了,脸没洗本就是这样,难不成你大哭过后脸上还干净得跟没哭似的……”
给了她一个白眼,我掏出手绢开始擦拭自己的脸。心中暗叹,怎么就忘了要好生改造改造一下这个时代的化妆用品,也弄出点什么防水防尘之类的,也好避免现在这份尴尬。不过也应该怪那该死的宫规,说什么不化妆就是妆容不整有失体统,弄得每日必费时“涂墙”方才能出得了寝宫,唉!不得不感叹长大了一点儿也不好……
正擦拭着脸,突然耳中似乎听到一丝呻吟,我立马扔下弄脏的手绢,也不管脸是否已擦拭干净就冲到莫忧他们身前。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脸,屏住呼吸小心地倾听着,希望能抓住那一丝希望。
“哇!凤儿,干嘛把自己打扮成妖怪?”
最先醒来却是那个总不爱说正经话的余然。
“别哭,别哭!”
没想到原以为已经流干了的眼泪现在已是弹药补充完毕,只等发射了。
“打你这张臭嘴,叫你狗嘴里吐不象牙来!”
手忙脚乱一番却止不住我的眼泪,余然一副无能为力的郁卒状。
“臭小子,你又惹着凤儿了,是不!”
紧接着其他三人也醒了过来,纷纷坐立起来见到眼前的景象自然是不管对错,枪炮一致对向余然这个惯犯。
“凤儿……”
莫忧心疼地向我张开双臂,抱着我扑上去的身子细心安慰着。
“这是怎么了?老四,你刚刚干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一醒过来凤儿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余然觉得自己非常委屈,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不高兴所有的人都会把他当成罪魁祸首,无语问苍天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们都没事,都没事……我,我还以为……”
“我的天!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们哥四个全都嗝屁了吧——”
余然大叫着跳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扬起兰花指做出一副陶醉的花痴状——
“欧!凤儿,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你心目中,我们和老三一样都是那么的重要!你,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去,要发颠到一边去……”
受不了余然的李念语,一脚把他踹开,由老大陈东阳接脚踢到一边去悔过。
“凤儿,你该不会……”
他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定是我误会了皇奶奶,以为她是想赐毒酒鸩杀他们四人。
“我怎么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我还跟皇奶奶说了好重的话。天!我真该死,奶奶现在一定伤心死了……可你们明明喝了的,怎么会……”
我不好意思地嗫嚅着。
“我们喝的只不过是‘绝酒’而已,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没料到它发作起来竟然是这样……”
“‘绝酒’?!你们——”
本已止住的泪又再度光临。‘绝酒’是什么我当然清楚,喝了它跟做了太监没多大区别,甚至更不如。至少太监若是做的好,说不定也能弄个什么九千岁、八千岁的当当,尝一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纵苍生的滋味,可喝了这个东西,就代表着你要放弃自古以来被视为至高无上不容践踏的男人的自尊,成为女人的附庸玩物,失去的不单单是繁衍后代的能力和男性的自尊,更是做人的基本资格……
“又哭了……”
忧轻轻地抽出白绢为我擦拭眼泪。
“我不是说过吗?为了你,我可以失去一切……”
“那你们……”
我看向东阳他们。
“谁叫我们是兄弟——没办法啦!”
余然耸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
虽然他们这样说,我还是能感受到他们心里那浅浅的不甘。
“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不要——”
他们四个没想我会出声反对,一起转头看着我。
“好不容易出来了……当然,当然要好好玩一下才回去……”
“哦——”
“哦什么哦?我,我只是……难道你们就不想去看看江湖是个什么样?”
“就凭你们——还想去闯江湖?”
这时那个不知好歹的女声又冒出来了。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
这时我才发现,那向只碍眼的“蟑螂”居然还留在这儿,瞧他们一副看戏的模样我就一肚子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