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龙心烦意乱地看着王家马队离开,而紫凝那故意回避的表情让他象在冬天冻僵了一样的冷到了骨子里。
一阵烟草与皮革的气息让他知道赵跑腿来到了身边,这个自己半师半友的老土匪已然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不管他怎么想,就象他生来是个土匪一样,直到今天霍龙才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为什么他要当土匪。
作为遥远的濛江匪帮,老北风这三个字在辽东土匪当中是很有势力的,而被老北风当家的张海山养大的孤儿霍龙,从来就没想过不当土匪他还能干点什么。现在他是老北风绺子的外四柱之一,可所有人都知道将来他会是这个绺子的大当家,所以他从小就受到了非同一般的照顾,对土匪来说,这照顾可不是轻省活,枪、马、狠的训练几乎让霍龙成为了一个最凶狠的恶棍,一个让人闻风丧胆凶神,直到今天遇到了紫凝。
紫凝的清纯引发了霍龙心里最深处的一点柔软的情感,他开始思考起一些从来没去想过的事情。赵跑腿叭的打亮了火镰,点起了一锅蛤蟆头烟吸了起来,霍龙咳嗽一声又自顾想心事,而赵跑腿就这么安静地陪着他,其余的匪帮伙计都是老把头千挑万选的精干人,自然也一声不响,只是环卫在四周,顿时一片沉寂。
霍龙闷闷不乐地信马由缰让大青马驮着走,夜色降临远处亮起来的一簇马灯让他意识到他仍然跟在王家马队的后面。
“老叔,我想要那个女人!”土匪交流的方法就是如此直接,霍龙咬着牙突然说。
“抄家伙!”赵跑腿若无其事地说,伙计们开始熟练地抽枪,“把马队秧子都作了,女子抄回来今天夜就办了她!”
“我说我是想要!”霍龙辞不达意有些恼羞成怒。
“随你!”赵跑腿无所谓地说,“捆回寨子,只要当家的点头,哪个放个屁我弄死他!”
霍龙气得哼了一声,大青马跟着嘶叫起来,半天后霍龙才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老叔,我是想让她跟着我!”
赵跑腿勒住了马认真地看了霍龙一眼,“啥?”
霍龙紧绷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很残酷,赵跑腿点了点头呸了一口:“你作梦吧,咱是啥,带把的棒子(土匪),说啥让女人从你,你当是平常秧子人家呢!?”
霍龙气愤的随口而出一句话听得众人一楞“那就我当秧子!反正我就要她,要她死心踏地跟我,成家,生一堆小崽子,然后死在我的怀里或我死他前头!”
霍龙自顾自走着,无意中与目瞪口呆的赵跑腿一行拉开了距离。
很久赵跑腿才追了上来,显然他进行了精心的准备,开始讲述一个个的匪帮典故:当年飞马寨上千人的绺子,当家的刘一民就死在了相好的肚皮上;哈尔滨的程大膀子被窑姐告发挨了枪子成了残疾;还有……
霍龙打断了赵跑腿的啰嗦,咬着牙说:“我就是去看看!”
赵跑腿呻吟了一声:“骗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