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之后老牛彻底放弃了不吃牛肉的坚定，并且初步放弃了要重建天庭的想法，说起在人间的三百年过得艰苦。
“当时我还在哄老婆开心，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昏睡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你嫂子已经不省人事了。”老牛说的眼泛泪光，因为足够黑所以看不出来喝过酒，“刚开始我跟人说我是牛魔王，他们非但不信还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老牛酒量惊人，很快就喝掉了一整箱啤酒还吼叫着让人上酒。孙悟摸摸自己的口袋才发现出门忘了带钱包，只好打断他的回忆问：“哥？你带多少钱出门？”
“我要去找傲来国，自然是带上了全部家当，要不然喝西北风去啊？”
动不动就说出全部家当的人通常都是穷逼，孙悟怀疑的问他：“总共是多少钱？”
“今天还剩十块，我一想这么点钱留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就拿去上网了，结果就碰到你，花十块钱遇见多年未见的老友，值当！太值当了！对了，我这个月房租和水电费还没交，已经拖了两个月了，还好遇见贤弟你，终于可以还清我那三万块的欠债毫无顾忌地去寻找傲来国了。我先多谢贤弟搭救了，要是没碰见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年跟我作对的时候怎么没念及结拜之情啊？”孙悟低声细语。
老牛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岔开话题：“诶？贤弟，你说为什么我们都变成凡人了却还能长生不死呢？”
孙悟满脑子都是没钱结账被老板羞辱的窘境于是用敷衍的语气说：“我们修炼了那么多年，虽然法力尽失，但元神却是缓慢消散的，长则三百年，短则十天半个月，也就是说我们从现在开始会跟凡人一样老去。”
“难怪我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想必是我的修为不及贤弟，所以老得更快。”
这个时候再说多少阿谀奉承的话对孙悟都都不起作用，他搞不清这个老牛是真傻的天真发自肺腑还是故意说好话，缓缓站起身来说：“我家煤气罐好像没关阀门，牛兄！小弟先告辞了！”
老牛听完竟然若有所思摸摸胡须说：“那就把这些东西打包回家，正好我被房东赶回出来了，今天就借宿贤弟那里了，多谢！”，完全不顾孙悟石化的表情双手抱拳以示谢意满满。
孙悟只有一个念头，毋容置疑，那就是设法脱身。带着一个跟自己非亲非故虽然结拜过却也反目过的粗人在身边本来就是件考验耐心的事，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欠着一屁股债等着你去帮他还，哪怕是个傻子也要预支几十年的智商逃之夭夭。
在他还没想清如何摆脱老牛的时候，一个有纹身的彪形大汉从餐桌上空飞出，接着传来了女孩清脆却响亮的声音：“吃白食还那么嚣张？古惑仔了不起啊？有纹身了不起啊？”
牛大似乎最喜欢行侠仗义，立马拍桌子起身指着飞到路上的大汉吼道：“没钱就不要来吃饭，吃完又不给钱，你算什么好汉？”
这句话也正是孙悟想对牛大说的，只不过他没那么冲动，双手握拳，眉头紧蹙，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可是转瞬间眉头就舒展开来，趁着牛大上前跟人理论的时候起身逃跑，一骑绝尘，没多久就逃回家将门反锁。孙悟瘫在沙发上喘了几口粗气就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沧桑，应该是个老头：“喂！”
“喂！梁樊！我又发现了一个拥有修力的人，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年轻的女孩子？”
“对！十七八岁的样子！你不是说仙魔冥妖四界所有的法力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凡人吸收殆尽了吗？你还说不存在拥有遗传修力的现象？你个死老头，你到底是不是在诓我？”孙悟还喘着粗气，神情十分紧张。
“你敢肯定她拥有修力？”老头显然怀疑孙悟的描述。
“那还有假？我亲眼看见她把一个彪形大汉扔出几米远，而且那大汉飞出去的弧线明显是有术气将其托举着飞出然后猛然坠落。”
“照这么说的话，那的确是修力没错。”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半分钟又响起，“那这样的话，事情要比我们想象当中的复杂很多倍啊！”
“不光这个发现，我还遇到了牛魔王，你不是说牛魔王三百年前就已经困在须臾之境了？你这个死老头，到底有几句话是靠谱的？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孙悟情绪激动，从沙发跳起，走向窗台。
“啊？牛魔王身在凡间？”电话里喘气的声音表示那人虽然着急却若有所思，“这样看来的话，三百年前牛魔王并没有加入魔焰之战？那就有点蹊跷了，难不成……”
孙悟吐了一口长气，打断老头的话说：“看来，梵伽魔也还在凡间，牛魔王今天向我提到了梵伽魔和九鼎樽。”
“九鼎樽？”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异常吃惊，“看来梵伽魔不光没有被困，而且他的动作比我们要快。你明天去会一会那个少女，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既然十七八岁拥有了术力，那就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经历。搞不好这个女孩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他的。”孙悟的脸上露出一丝凉意，“业权的伤势怎么样了？”
“还是昏迷不醒，不过我大概找到治疗他的办法了，只不过又要麻烦你了。”
孙悟看着从窗口望下去，看似平常，车水马龙的景象似乎另有玄机，他缓缓说道：“别提什么麻烦不麻烦，三百年前的浩劫因我而起，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不要总是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挂掉电话之后，孙悟缓缓地把手机放进口袋，右拳狠狠地捶在窗框上，低下头陷入沉默。在凡间待了三百年，经历的事情大多都是伤心的，眼看着团队里的人一个一个化成碎灵飘入须臾之境，他的心比谁都难受。
“我们做这一切难道只为了不甘吗？会不会等我们能够重建天境的那天，须臾之境早就把我们无力守护的一切化为灰烬了？”
孙悟拿出手机，一条短信：幻境猊焉，遗骨圣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