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京城的势力已收回了,现在要回堂内么?”
“不急,上京这几天热闹得很,我们也看看戏。”
“是..”
大华右丞府中的长女君若琬先于次女君若珏一月出嫁。京城为之轰动。何缘由?概因君家两女是上京有名的美人,虽因幼时便与太子有婚约在身,却丝毫不影响君若琬在上京众公子中结缘。但听过此女与太子私下已成眷侣的传言后,众人也只能道一声“郎才女貌”聊作消遣。而今此女已行过及荓,终是出嫁与太子,上京一时间唏嘘声不绝。
右丞府。
低泣声围绕在娘家人周围,直闷得右丞大人喝道:“大喜日子,哭闹甚么?太子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琬儿可以常回来看嘛!”这话一出,二房的女人们才破涕为笑,直道不是。
君若琬本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但性子始终是从小与相府的女人们相处间得来的,因此气量狭小了些。今天本是她的出嫁吉日,但父亲的几房姨太却全都围到她身边,开始说的是些吉利祝福的话,后面却又开始嫉妒她嫁了这般好的男子,拐弯抹角的又说了些带刺的。自己没能生育子女,也要闹得别人不痛快。若琬也被吵得烦了,只是今天的妆是半夜被丫鬟从被子里拖出来画的,万不能坏了,不然此时她已经忍不住要骂起来。好在爷爷开了口,这些女人才诺诺的回了房。这时候心情才好转,然后想到今夜将要成为太子妃,一张小脸又整个通红起来。好在盖头遮着,外人看不出。府外喜乐吹了半晌,才见喜娘牵着袅袅而来的新娘子。缓缓登了轿,才在一片喧嚣中抬离了右丞府。
左丞府。
“渺哥哥,你就带我去嘛!”紫苏嗲声向浩渺撒娇,万般无奈的浩渺又毫无悬念的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莫缠我,找管家去。”浩渺只重复着这一句。
“管家跑了!我找了整个相府都不在!”想到这里都是一阵气恼。难得听今天有个热闹可以凑,想自己出府又担心自己十一岁的小小身子在人群里只有被挤到角落里的份,怎么可能看得到重要场面?可是要找人和自己一起出去,那天天在眼前晃的管家突然消失了,大哥司马浩云又腻在军营里不回家。最没用是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司马浩则,总不能两个小孩子跑出去吧?那回来还不得被骂死!好在还有个小“哥哥”司马浩渺,当然要合理利用资源了!
“你也知道他跑了,还不是怕你来着?..”浩渺暗自低语,却不想被小人儿听了个真切。
“渺哥哥——!”继续嗲,就是不信你能继续撑!哼哼!
“紫苏,你以前不是最听我的话了?怎么今天要这般缠我?”浩渺扳起脸来。
“可是..”紫苏委屈的撇嘴。
“你还是回房去罢,我这里还有许多账目要处理,不能分心。”浩渺已经又将头埋在一堆账册中了。不过嘛——
“渺哥哥,那你是不是要弄完了这些帐册才能和我玩啊?”
“.嗯”
小人儿笃笃的跑回房间,按照记忆里的复式记账法将图表画出。不过毛笔也太难用,小心翼翼才没有让墨汁沾上身子。然后又笃笃的跑回账房,将表放在浩渺面前盖在厚厚的账册上。
“这是我在书房的角落里找到的,别看我啊,我觉得它可能有用才给你的..”紫苏小声的辩解,撇过头没有看面前惊讶的人。
浩渺先是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纸张,以为是紫苏做的恶作剧,才想抬头却见紫苏撇过头去,仍站在自己面前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浩渺瞥了眼紫苏手腕上的墨痕,暗自好笑。却还是认真的看着图表。口中只道:
“这个,怎么有用?”
“这样..”教了一遍便记住了嘛!小子不错!
“可是,这样的用法虽是简便,但相府的账册里有的是用数字标记的暗语,你这个一眼便能看穿了。最多能用在府里的账房,或是各项用度都需明确的官府里。你这东西还是留着自己玩儿罢。”浩渺面上满是戏弄,心中的惊讶却不曾显露半点。
“是么..没用便算了,我回房了。”竟然被这样说,真伤心。
自觉丢脸的紫苏一步步挪回了房,却被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的少年吓得不轻。
“哇呀!你是谁!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小偷!我没有钱!不要偷我的东西!”紫苏已是半闭着眼张着嘴乱嚷了。
呵呵——
轻笑声从来人口中传出,熟悉的声音道:“我有这般可怕么?”
“咦?你..”紫苏看着眼前唇角含笑的少年,分明是前几日给了自己木牌的人嘛!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进府不是应该先到大门么?怎么直接就进了房间?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切!跟没说似的。还是问个重要的。
“哦,那你现在没别的事了罢?”
“没有,怎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你送紫檀木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我却不知道你叫什么,而且,你的礼物太贵重,我还是还给你算了。”说着,人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木牌递给少年。
“别人都称我公子执,你唤我什么也不甚重要。至于这木牌,”原来藏在枕头底下,难怪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还是收好了,我若是觉得什么时候无趣得紧,也可以来找你玩玩儿。”
“你说了这半天,我还是不知道该叫你什么。”紫苏摇头晃脑,最后收了玉佩回来。末了只能泄气道:“算了罢,公子执便公子执,只是拗口得很,我得练练。”
公子执道:“你整日的呆在这府里不出去么?”
“当然不是,那还不得闷死!”紫苏想也不想立刻接口,但马上想起今天想去外面看热闹的“正事”来,“啊!对了,你能不能带我出府去看看今天太子娶亲?”
“他娶亲有什么看头?”公子执好笑。
“他娶亲没有看头便没有看头罢!我就是想出府去玩会儿,今天管家跑了,渺哥哥又忙得很,我只能在这里闲着,不过你来了嘛!要不就去看看呗!”
“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公子执促狭的笑。
“你才不会呢!你要是把我卖了,我就把你送我的木牌拿给人贩子,跟他们说你比我值钱多了,让他们也抓你去卖!嘿嘿。”紫苏露出两排小白牙,得意的笑道。
“你真是..好罢,我带你去。”公子执无奈失笑,想找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小人儿,却无奈词穷,仿佛自己多年来读的书,在这小娃娃面前竟是毫无用处。
出得府来,两人在右丞府的一角窥得新娘上轿的一幕,虽是没见着新娘的模样,但聊胜于无,终归能看到一眼新娘子的倩影不是?
紫苏只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致,只想拉了公子执上东宫看行礼的场面。公子执不解缘由,紫苏却道是新娘子太做作,不合胃口。公子执哑然,却只能由着她去。如今他满满心思全放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如此娇俏可人,却也是如此活泼怪异。让人不由得想要接近她,看看她为何会有这般古怪的想法。
想到这里,脑中跳出父亲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她便像是有种魔力,时常被她那稀奇古怪的想法骇得大惊,却又让人忍不住的想去亲近,如此,便再离不开..”但自己又被自己的想法骇住,这分明是父母间的情话,自己对这小丫头片子..笑了笑,专心躲避宫里的高手查探,直往东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