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城东有户大户人家的宅子灯火通明,有如白昼。
光是看门口摆放的马车,一架比一架要金碧辉煌,就知道全城的有钱人家都聚来了这里——叶府,索玛城首富叶方福的家里。
宴会已经开始了。守门的家丁看到有位身穿金色绫罗绸缎的小姐与两位丫头姗姗来迟。
哇……这是哪家的小姐呀?怎么都没见过!
好美丽的一个人!精致绝伦的五官,白皙素净皮肤,特别是她那一身冰冷的气质让她看起来高贵凌然不可侵犯!
而且连她身边的两个丫头都美丽逼人,要不是她们做的是丫头的打扮,他还以为是哪家的三位小姐一同来了呢!
“这位小姐,麻……烦请柬!”这位留守的家丁本想让她们直接进去,但一时贪婪地多看几眼眼前的三位美人,于是才大着胆子把她们拦了下来。
“喏——”一身丫鬟打扮的柴儿拿出请柬递给他。
“高家小姐……”家丁喃喃自语。原来是米行的高家的高喜儿小姐。
“有什么问题?”花纤沉声问。
“没……没什么问题!”家丁吓了好一大跳。连忙把请柬归还。这位“高小姐”年纪轻轻的气势好吓人呢。
顺利走到了举行宴会的大花园里。
姚小越才拍着胸口说:“呼——,吓死我了,还以为被识穿了呢!”
“我原本考虑着要不要把他打晕!”花纤淡淡地说着。
姚小越和柴儿互相瞪视一眼偷笑,幸亏顺利过关,否则那位守门的小哥就可怜了!
“我们快点分头行动吧!”柴儿的心已经飞扑到幻想中的金银珠宝上去了。
“对呀,对呀。”姚小越双眸好像塞满了银子般闪闪发亮。
“我们半个时辰后在此等,不可逗留太久!”花纤看着蠢蠢欲动的她们说。
“好!”
花纤面带微笑地走进人群中。
很自然拿起摆放在桌上的月桂甜点,优雅地吃了起来,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自在。暗地里,她的一双美眸来回地察看着屋内的情形。等一块甜点吃完,她已经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对她报以惊艳或赞叹的目光,她像真正的大家闺秀一样一一对他们回以礼貌的微笑。
直到走进那条人迹罕至的回廊,她才恢复一贯的冷漠。
摸索着走到一道回廊的中间,前方突然传来快速走动的脚步声。
她的心一冷,周围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对不起,小姐你不可以随便走进这里。”身穿青色家仆服装的男子严肃地拦住了她。
“我想找茅厕,可是好像找不到……”花纤的表情迷惑。
哦,原来是位迷路的小姐。
他缓和了下脸色:“请往回走,到第二个转弯左转。”
“好,谢谢!”花纤故意漏出如释重负的感情,然后转身慢慢地走向那个方向。
那名男子看了她一会儿才放心地离开了。
花纤在第一个转弯的时候,迅速地拐了进去。
推开其中的一个门。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书和字画。
书房!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真该谢谢刚刚那个家仆!
花纤凭着直觉迅速找到暗格的所在!
开关,就是那个无端端多出来的花瓶。
这位叶老爷把天下的小偷都当笨蛋吗?
轻易地打开了暗格。
她拿起一叠银票——突然,她的脊背一阵发凉,背后有人!
“不许动!”男子低沉的声音命令着。
花纤全身僵直!
为什么有人来她居然没听到?
强烈地感觉到背后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东西”正对着她。她认命地把手中的银票放回原处,再把暗格关上。
“慢慢转过来。”
花纤慢慢地转着身体,心下已经转了几百回,必要时……
木制的轮椅?!难怪她没听到脚步声。
“是你?!”
“是你!”
花纤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眼前这个张弓箭对准她心脏的人竟然是尉天驰!
“这些东西是你的?”花纤指的是那些银票。
原来他长得挺不错的,立体深邃的五官,特别是那双子夜般的黑眸,散发着谜样的淡蓝,今天晚上的衣着让他显得更英气逼人!
“不是。”尉天驰收起手中的弓箭。
花纤心里一阵懊恼,那早知就不把它放回去啦!她现在拿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不过是我舅舅的。”尉天驰笑答。心底看出了她的想法。
“你舅舅是叶方富?”她不得不感到惊讶。原来他不止是有钱而是“非常”有钱。
“正是,你今晚很美丽!”尉天驰盯着她的眼神有点深邃。她今晚的穿着很华丽,可是他总觉得白色更适合她出尘脱俗的气质!
“谢谢!”花纤也看着他。
两人之间有股奇怪的气流转动。
沉默了好一会儿,尉天驰问:“这就是你的身手为什么那么好的原因?”一个小偷的身手?
“你确定要现在讨论这个吗?”花纤冷静地问。
“为什么不?或许我们可以坐下喝杯茶再谈——”
“天驰,天驰——”外面突然传来一把较为沧桑的男声。
花纤对他耸耸肩:看吧!
尉天驰脸色一沉,迅速转动轮椅向花纤冲过来,花纤灵巧地跳上红木桌子,全身戒备:“你做什么?”
“下来!快点!”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灵敏,尉天驰有点气急败坏地低吼。
考虑了一秒,花纤跃下了桌子,立即被尉天驰扯进怀里,红唇迅速被堵住……鼻端传来他的气息——袖口里藏着的匕首滑到她的掌心握住!
必要时——她会考虑割破他的喉咙!
她安静地等待着,感受到他身上传来强烈的危险讯息!
尉天驰用力地啃咬着她的红唇,并动手解开自己胸前的衣衫扣子。
千钧一发之间,有人走了进来。
“天驰!原来你在这里——”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声如洪钟。
尉天驰放开了花纤。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那表情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会有的!太过于冷静了,那双如玻璃球般透澈的茶褐色眼眸平静得让人心惊!
“舅舅——”尉天驰转过轮椅面对着叶方富。
“她是谁?”叶方富眼神凌厉地审视着花纤,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通常都会是祸水!
“她是侄儿今晚的猎物。”尉天驰说完调情似的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花纤的嘴唇红肿,两人衣衫凌乱。
叶方富立即暧昧地笑了:“天驰,想不到你喜欢这样的绝色小姑娘,你的脚行动不便——我还以为你已经禁欲了……是舅舅疏忽了,过几天我差人送几个类似的到你府上。”
“谢谢舅舅。”尉天驰道谢着,绷紧的身体非但没有放松,似乎还僵硬了几分。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敌人时的警戒……花纤安静地望着他俊俏的侧脸!
他对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充满敌意!为什么?
“不过今晚你得先放过儿女私情,我有事跟你商量。”叶方富的语气半带命令。
“是的,舅舅。宝贝,你先走吧!”尉天驰顺从地应着,温柔地对花纤笑着说。
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就如她一样!体内深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自己!
花纤从他怀里走开,深深看了他一样,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嘴角动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她挺直着背部走了出去。
叶方富的表情有点吃惊,这位小姑娘有胆色,居然就这么走了出去,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尉天驰嘴角含着笑意:身为小偷,她也太明目张胆了点!
某一破旧小屋。
“被发现了?”姚小越张大着嘴巴。
“那……我们走的时候,叶府怎么会这么平静?”柴儿疑惑地问。
“有个人……救了我。”花纤考虑着要不要用“救”这个词,他不需要多此一举的。不过,她很难责怪别人出于善意的帮忙——她的嘴唇现在都还有点麻痛!
“不是吧?是谁那么侠义心肠?”姚小越兴奋地涨红了脸。能够出手救花纤的人,肯定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眼神凌厉,最最重要的是身手必定在花纤之上吧。哇,好想认识哦!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种烂好人存在吗?”柴儿歪着头思量。
“因为我之前无意中救过他。”花纤想起了两人相遇的那个晚上。
“哦,难怪咯!”
“花纤,你怎么老跟你救过的人纠缠不清呢!”姚小越笑嘻嘻地问。因为她们两个正是缠了她六年不放的人呀!
纠缠不清?花纤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她与尉天驰?怎么可能,他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他到底是谁呀,说了那么久,存心吊我胃口哦!”柴儿圆滚滚的眼睛眨呀眨的。任由丝绸一样柔软的辫子垂在两侧一晃一晃的。
“尉天驰。”花纤轻语。
“哦!”姚小越与柴儿同时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秒钟。
“什么?尉天驰?”姚小越的尖叫差点把屋顶掀翻。
“那个坐轮椅的老男人?”柴儿眯着眼睛,撇着嘴乖声怪调地问。
“那个索玛城里专产最名贵的丝绸的‘凤凰坊’的少爷?听说他们那里最贵的丝绸名字正是叫‘凤凰’,一匹要卖到好几万的价钱呢!那他不是很有钱?”姚小越掐着手指也算不完。
“不过他是坐在轮椅上的,怎么可能有能力救花纤?自保都成问题吧?”柴儿撇嘴。
花纤觉得好笑,她们好象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过她现在也对他有了改观,他不如他看起来的那般无害!
“对哦!花纤你确定真的是他吗?”姚小越幻想破灭,很是痛苦地在床上打滚。
“没错,是他。”
“那他一定是深藏不露,身手非凡。”姚小越不死心地问。
“怎么可能。”柴儿继续嘟着嘴怪声怪调。
“深藏不露也许,身手非凡不见得。”花纤诚实地回答。
“呃——,那他怎么救你?”英雄救美的故事不都是很荡气回肠的吗?怎么这个听起来有点变调?
“叶方富是他的舅舅。”花纤道。
“咦?这个倒没听人说过耶!”姚小越说。
“原来两人是亲戚,这样他带你脱身就容易了。”柴儿说。
“所以我没办法拿到任何东西。”
“嘻嘻——这个嘛,不用担心。”姚小越与柴儿对视一眼笑得很奸诈。
小越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布袋一抖“哗啦啦”一堆的金银首饰掉了出来。
“这些是——”花纤掠过惊讶。
“因为我和柴儿实在找不到叶方富的金库在哪里,只好在现场的宾客身上动点手脚咯。”
“所以现在叶府应该正闹得鸡飞狗走吧,嘻嘻,来宾身上的贵重物品全部不翼而飞,我可以想象明天一大早,全城人们的话题是什么了。”柴儿可爱的笑脸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这下可以解决‘容园’的问题了,我们也可以过好一阵舒服的日子了。”想到就令人流口水呀,兴隆酒楼的烤鸭腿!姚小越流着口水说。
“可是经过你们这么一闹,这些金银首饰也暂时出不了手了。”花纤笑着提醒她们。
“对哦,我们一时没想到。”柴儿拍着脑袋皱眉。那不等于白忙一场了?
“对不起哦,花纤,没帮到你的忙。”姚小越苦下一张漂亮脸蛋。
“没关系,不过辛苦你们赶快把东西物归原主吧。”花纤看着窗外的天色还早说。
“还给他们?”姚小越拿起一条镶嵌着好几颗红宝石的金光灿灿的链子。
“全城的达官贵人失窃了,城主大人的脸往哪里搁?肯定会没完没了的追查,还给他们,省下麻烦。”花纤把所有散落在桌子上的金银首饰装回袋子地给她们说。
“你说的对。我们走吧。”花纤说的有道理,她们只好拿去还给人家了。不过今晚也算过了过手瘾,好久没偷得这么爽了,哈哈。
两人嘻嘻哈哈的出门了。
留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窗台,轻皱眉头。容园的事又要另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