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岩再次立于酒楼之下,少了几分夜阑烟火之色,多了几许清丽空灵之感,正如那山水小品的绣额一般,彼时褪于灺烛光影后,此时现于珠雨簌簌下。想再探寻几分别的味道,遂扬起伞沿,防雨的拍子下是雕有满地卷草纹的华板,再普通不过,却又不失趣味。衬着那不甚修饰的匾额,只“晚凉”二字,每秉笔皆是凝思静虑,而落笔圆正,气力纵横轻重。
晚凉即有佳客至,夜夜缭乱之处,却是暖人心的,一如昨夜的欢愉小曲儿,一如昨夜烹的筵席,一如昨夜酿的美酒,一如昨夜立于幕后的女儿家。那些小唱的歌妓不似别处单个儿地清唱,分明是绚烂浓艳,倒也颇有几分风骨,可这“晚凉“嘛。。夜凉风露清么?
姜岩不禁颔首,倒也是个深谙风雅的,昨儿个听开云那般说,倒是对这店家背后人的兴致更浓了几分,遂又摇头暗笑起来。
思虑间,已有杂役取下挑头上湿透了的酒家幌子,高层的滴雨瓦檐落下串串细密的雨帘,不似方才在庭院里那般点滴声断,着实想到些不好的回忆,却是水汽迷蒙又透着些许神秘来。恰此时,从偏门走出一阵墨绿的倩影,并未如别家女子一般头戴冠帽。盘绾的发髻上插饰一对不知何样制式的银底点翠簪,转头吩咐与小厮儿后,递过一把油竹伞,却也有一柄玉制长梳倒插脑后,仅留一撮长发垂于腰际,随着松阔的衣裙曳动,不加系束的两襟下摆飘飘荡荡,若合若离,那般沉静而又不真实。
这会子撑伞欲出,和姜岩打了个照面。
姜岩见到来人,眸低少有的惊艳之色,有道是:“香冷凝销醉芙蓉,教染空翠疏雨重。古行宫前羞煞人,画楼深处知是侬。青丝冉冉拂雨痕,淡着烟黛远岫中。几度回首犹似梦,宁知此身噫空濛。”
却不想在此之后,他却觉着这般的诗文太过折煞这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