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刚升,驼队进入了沙海。
阳光直射,骆驼的脚掌踩着发热的沙子,哗哗作响。
丝路漫长,风沙万里。
漫长的跋涉,一程接着一程,枯燥、单调、乏味。好在西泠雪早已习惯。马车的窗帘被拉开,她就依在小窗边上,读着手中的《小幽窗》。
而身旁的雪娇,则双手托腮,打量着马车外面的景象,好奇与兴奋在一点点的消灭,—望无际的沙海,除了骆驼刺连青草都没有。许久才说了一句:“听说敦煌城很热闹呢,小姐。”
西泠雪嗯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看书。
雪娇只好低下头,全神贯注地绣着手上的牡丹花。
野兼坐在领头的骆驼背上,听到车里的对话,骆驼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直起了身子朝远处看看了,茫茫一片,依然看不到楼兰城的影子,看来今晚又要在沙海中渡过了。遂而,他跳下骆驼,朝西泠雪的马车走去。
“还在想着那个将军吧?”吐了口嘴里黄沙,跳上车来,“赫连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片沙海中的。”他邪气地笑着。
“无聊。”西泠雪依旧继续看书,甚至不抬头看他一眼。
尽管吃了闭门羹,他却一点也不生气,点了点头啧啧赞叹,继续说:“果然是个人物,相貌俊朗,身材伟岸,有我一半的风采。哈哈,只是可惜啊,你那么傻乎乎地站在路边,人家偏偏就是不理你。”
“无聊!”西泠雪终于忍不住了,合上书,朝窗外看去。这一路下来,他反复拿这件事嘲笑自己。真是心胸狭隘,她拿起一旁的牛皮水囊丢给他,“堵上你的嘴。”
“呵呵……”他捧着水囊笑了起来,“不管你心里想着谁,总归还我摩诃国的王妃,还是心疼我们摩诃人滴。”
西泠雪冷笑了声,“快点喝吧,我在水中下了药,毒死你就没那么多话了。”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一屁股坐下马车上。活动了一下筋骨,“最毒妇人心。我看你的嘴巴比心肠要恶毒的多。”
“话多。”西泠雪朝他挑了挑眉梢,翻开书,一边看,一边讥诮说:“你还打算说多少遍啊?这一路下来,少说已经有八百遍了吧。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说到摩诃去?”
“哈哈。”他大笑:“也许我会说一生呢,还要告诉子子孙孙,让它一直一直流传下去。”
她横了他一眼:“可见你的心肠比你的嘴巴恶毒多了。”
“不好吗?”
“我看你是找打了是不是?”她拂了腮边的发丝,冲他冷笑:“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刚刚喝的水里,我下了三步倒。”
“嘿嘿……”他笑。这女人总是拿话吓唬他。依旧是油嘴滑舌地,“要是堂堂中原第一美人给我下毒,我也心甘情愿地喝下去。”
“不信的话你就出去走三步看看。”她冷哼着。
“嘿嘿。”他继续笑,“看样子中原的三步倒比不上鹤顶红,要是下了鹤顶红这一口水下去真的就已经小命休已了,不过能死在中原第一美人的手上,也算是我的造化了。”
西泠雪手中的书‘啪’地朝他砸了过去,怒道:“那你还不去死!”
野兼拧身躲过,跳下马车。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连忙陪着笑脸:“走三步就走三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