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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春游记

这年春天,父亲参加了战友会,并且组织去天机山春游。在薛情的记忆中,天机山恐怕是一家人去的最远的地方。那时的天机山,还是天造草昧的景象。山下有湖,坐游船绕山而行,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能望见岸边古墓群,墓穴空空,只剩残碑,乱石,一片莽荒。上山的石道,青石条条,千古不坏。春雨过后,路面湿滑,空气有甜甜味道,途中,偶有“空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感觉。薛情想起一篇语文课,大声朗诵:“春风吹,春风吹,吹绿了柳树,吹红了桃花,吹来了燕子,吹醒了青蛙。”空谷回音,绵绵不绝。母亲对父亲说:“现在流行旅行结婚,请客办酒席的钱,省下来度蜜月,时髦,浪漫,有意义。我嫁给你的时候,啥都没有,啥都没要,今天等于补过蜜月,无忧无虑,做几天神仙眷侣。”

在山中行走,好像潜入深海,偶尔一阵风吹来,像涌潮一般。走得久远,就有种迷失的错觉,总觉得这山深不可测,树林外还是树林,永无尽头。山上山下,四季齐全,山底桃红梨白,兰生幽谷,山顶梅傲雪岭,松涛生风。到达山顶,已是傍晚,住进旅舍,疲惫很快将一家人赶进睡乡。

夤夜时分,他被母亲唤醒。母亲说:“快起床,再晚就看不到日出了。”他拔长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心想,日出有啥好看。天尚未亮,四周像被墨汁浸透,草木拖拽阴影,潜伏茫茫夜色。随父母登山,看见一大群人,疾步奔走,神清气爽,黑暗中闪烁明亮眼睛,仿佛梦游者,朝圣者。

在山顶坪地,举目眺望,远处群山轮廓,若隐若现。辽远的天边,横抹着一片山影。山色清浅,罩在雾气中,雾像是吸足天地真气,随心所欲变幻各种形象,跳跃的虎,飞奔的马,蜿蜒的蟒,游动的鱼。

大地消化了黑夜,吐纳出霏霏雾气。天地交接的地平线上,撕开一缕白光,白光渐亮,如同白炽灯泡瓦数增加,直至强烈。一枚蛋黄,吐出蛋花,缓缓冒出来,蛋泡子似的云朵,蓬松,绵软,渲染玫瑰色彩。太阳黄澄澄的,像个皮球,慢慢往上滚,滚出一道道红红的朝霞,犹如桔红色的火焰,在天边燃烧起来,看上去暖融融的,它像扇面一样铺展开来,铺向无垠的大地。光影的分界线沿着逶迤的山坡往前推去,像正在剥落的蛋壳,慢慢露出雪白的蛋白。并不是光把影驱散了,而是一点点渗透到影子中,像水渗进土里一样的,又好像是影子托着光,缓缓的往上抬着。

一缕阳光照上母亲侧脸,轮廓优美,光彩照人。“起这么早,值得。”母亲感叹说,“我以前不信缘,现在想想看,那么多天,见不到佛光,我们一来,天就开眼,不是有缘?我们一家人,万水千山,走在一起,算不算有缘人。”父亲不说话。对母亲说的“缘”,薛情不解。母亲说:“看日出,等于看希望,太阳常升,希望常在。”阳光穿过云层,穿过树叶,洒下来,钻进泥土里。大地泛起肥皂泡似的五颜六色的亮光。

在父亲的老战友中间,他认识几个熟悉的面孔,比如占伦叔叔,他没有转业,继续在部队里。另有戈庆叔叔,退伍后被遣返原乡,却偏不认命,后来做了“倒爷”,发了财,又回到城里。他们都喜欢粗着脖子大声武气地说话,上桌吃饭喝酒,一喝就喝得红头胀脸,跟人相互拍着肩膀。还有楚望叔叔,跟父亲转业到同一个单位,长着尖下颏儿,鼻直口方,站起来玉树临风,说起话来很是风趣,颇讨人喜欢。一个穿着长风衣的是阎庚,一家皮衣厂老板。厂子开在城郊,平安市场里有门面。阎老板平时梳大背头,披金戴银,花衣花裤,花头十足。母亲头一回见阎庚,并无好印象,私下说:“万元户又怎样,面相轻浮,五官不正,心也不正。”父亲说:“人家什么人,你一眼能看出来?”母亲说:“看,当然看不出来,好坏没写脸上,我是靠直觉,女人看男人,靠的是直觉。”这次春游,阎老板带了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女人穿件高开气的大红旗袍,卷发烫成一圈圈,弹簧似的搭在肩上,涂满口红的嘴唇好像红辣椒,辣得人眼生疼,绣眉下的一双杏眼略显慵懒,似乎是在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什么。一路上,他们都在打情骂俏。女人手里握把孔雀折扇,翎毛上的椭圆光圈五彩斑斓,犹如一只只猫眼,阎老板时不时逗她,她一笑,手腕一抖,扇子就扑来扑去,猫眼一眨一眨。母亲暗中对父亲说:“那女的是个‘外来妹’,在城里做歌厅小姐。阎庚家里有老婆,还在外面勾搭狐狸精。”一路上,男人们嘻嘻哈哈,七荤八素,胡言乱语。母亲悄声对父亲说:“平日里摆官架子,一出游就原形毕露,成了一个个花架子。”

在下山途中,他们路过八通观,道观落座在半山腰上,山风习习,使人感到春意料峭,这寒意也许是由于这道观的残破的缘故,也说不定是他的心理作用。一走进观门,就看到宽阔的庭院,四周种植了许多松树、柏树和枫树,树叶在昏暗的空中摇曳,显得强劲有力。观中有棵千年银杏,根枝虬结,生有紫藤,缠裹树干,如同蟠龙。藤上披挂无数许愿袋,信男信女留下的信物。母亲也挂上一只,薛情问母亲在袋里写的什么。母亲说:“天机不可泄露。”

这道观久负盛名,据说卜卦很灵验,众人便要去占卜。他们穿过殿门,走进三清宫,宫殿年久失修,几乎倾颓。两排的是诸神的木雕塑像,对于他们到来,表现出夸张的恐惧、惊讶、喜悦和冷漠。在这个昏暗的宫殿里,他并不感到压抑,反而有一种愉快自在的感觉。正殿的供案上,摆有签筒,旁边一名道士模样的人,正在作画。

阎老板点了一炷香,攥在手里,往太上老君像前叩了一叩,就将它插在香炉里,接着又点燃第二支,慢条斯理地踱到财神爷跟前,恭恭敬敬地叩首。他揭掉帽子,露出额头上一块像鹅头的肉瘤一样的疙瘩。接着拿起签筒,摇了摇,一支签落地,陪他来的那女人从地上拾起来,挑逗性地在他面前一晃,说:“大畜,是大吉,阎老板要发财了。”

“一知半解。”在一旁画画的道士模样的人忽然像喃喃自语似的说道,“卦象有吉凶之分,那是假的。六十四个爻位,没有绝对的好坏,随机应变,变化无穷。”他一边低头作画,一边随口说道。

他们走近,看见他做的画,是一幅寒梅图。一张大木桌上,平铺一张宣纸,他拽过一支毛笔,一支铜芯竹管的狼毫,往砚台里一滚,饱蘸的毛尖,像婴儿的嘴,糯糯蠕动,笔头一挥,墨汁就顺着笔尖漫出来,嘴就吻在纸上,吻过去,吻出一道吻痕。宣纸是稀薄的,柔软的,墨汁漫开,漫到一定程度就停下,有毛绒绒效果,这是国画的技法,再是一提,抽出一条笔锋。五个圈画做花瓣,往中间一点是雌蕊,从花瓣往雌蕊攒出几笔是雄蕊,雄蕊上点上几点,便成花粉。一朵笔酣墨饱的梅花就成了。画树枝的时候,一鼓作气,画完后把笔一掷,长吁一口气。再看那道人,嘴角一粒乌黑大痣,长髯飘飘,束发盘髻,戴混元帽,穿皂袍衣,白布袜,船形鞋。

“画得好呀。”说话间,阎老板就要求一幅画,他像个土财主一样,要道人给他开价钱,可那道人冷着脸,装作没听见,根本不理睬他。阎老板自讨没趣,像是受到怨恨和失落两种心情的袭击,十分狼狈地退了出来。

母亲在送子娘娘前卜了一卦,她踌躇地摇了摇签筒。在昏暗的宫殿里,从几欲倾颓的屋顶上的缺口,倾泻下大把的阳光,笼罩着母亲的全身,母亲仿佛置身在一口井里,周围埋葬在一片黑暗中。她抬起头,平静地读了卦辞,是“既济”。像是求子灵签得了应验,从天机山回来不久,母亲怀孕了。

这天,家里有客人,地上摆一个井字背包,捆一床棉被,塞一只绿皮铁盅,上面搭条洗得透光的白毛巾。是表哥元成来了,宽肩膀,粗脖子,直腰杆,头发乱蓬蓬,嘴边毛茸茸,一副低眉顺眼的老实模样。一顶蓝布扁舌帽,蓝布中山装褂子,草绿军裤,光脚穿布鞋,土包子一个。大姑让父亲给他在城里找工作。晚上,母亲做了满桌菜。母亲往堂哥碗里夹肉,他一再推辞,脸红到脖子根。说话怯生生的,有时候连眼睛都不敢抬,一抬起来,眼睛干净透亮。

一个星期后,表哥走了,父亲把他介绍到阎庚的皮衣厂当学徒工。一个月后,一家人去看望表哥,工厂在城郊,一片农田边,高围墙,墙上倒插玻璃片,厂门口两条黑背大狼狗,狗仗人势,又扑又咬,幸亏有铁链子锁住。车间里面,充斥化学气味,五色药水,沿着墙根,源源不断流进河渠。织机声音、飞轮转动声音、热烘机声音,嗡嗡不绝。眼前许多女工,有条不紊裁皮,钉扣,整烫皮衣袖。从生牛皮到成衣,大致经过几道工序,制作裸皮,鞣制,染色,脱脂,干燥,涂饰,裁剪。表哥说:“基本上是女工,大部分是本地村民。”母亲问:“动作快,单子多吧?”表哥说:“新款式,抄袭港台进口货,一个星期就要出货,好的走外贸,一般的进商场,档次最低,卖给批发商零售商。”母亲说:“这种地方,气味这么大,这种地方,该戴防毒面具,至少口罩。”表哥说:“口罩不方便,又轻又薄,根本不管用。”表哥已转成正式工,操作熟练。形象改变,衣服整洁,板寸头,嘴上光光生生。表哥说:“厂里管吃管住,有工钱。”父亲说:“阎庚帮忙,算是义气兄弟。”父亲问:“将来有啥打算?”表哥说:“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在城头落地生根。”父亲说:“你该给你父母多联系,他们久远没听到你消息,该寄点钱回去。你爸的身体,越来越坏。”表哥说:“现在加班紧张,以后再说。”回家的路上,母亲说:“元成进城没多久,变得倒快。”父亲说:“你又来了,又是靠直觉。”后来又见过表哥几次,隔了半年,听说他和阎老板大女儿阎娇好上了。母亲说:“元成这个人,年轻轻,城府深。”想当初,表哥刚来时,连一双像样的袜子都没有,母亲看重他,鼓励他上进,而今眼看着要成为阎老板的女婿,母亲反而瞧不起他了。母亲前后矛盾的态度,令他相当迷惑不解。父亲像是受到了影射的伤害一样,同母亲争吵起来。关于表哥的争吵,只是他们诸多鸡毛蒜皮的争吵中的一例。自从母亲怀孕后,母亲失去了往日的好脾气,性情变得暴躁,父亲说那是产前忧郁症,他不大明白这个词汇的意义,可是忧郁那个词,同母亲根本无法联系起来,他怀疑这是父亲对母亲的错误认识。

他们像孩子一样吵嘴,各自不成熟的一面都尽情表现出来。争吵使父亲疲惫,而母亲却像获得了鼓舞似的。他感到母亲用争吵的方式并不想伤害父亲,而是想引起父亲的注意,使自己不会因为怀孕发胖而失去对父亲的吸引力。这完全是母亲对父亲的错误认识。

他们并不真正理解对方。年轻的他们,来自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尚未彼此深入了解对方,尚未理解婚姻是怎回事,就不顾一切地仓促结合,在婚后延续了他们对于对方和婚姻的一知半解,就像受到了诅咒似的,婚后暴露出的种种烦恼和不适,等于在现实得到了应验。父亲对母亲如此重要,可母亲却不知道她正在失去他。

记得有一次争吵,母亲说:“两个小孩,一儿一女,凑成个‘好’字,你还觉得不好?有啥不满足?”父亲说:“都是我亲生的,当然好,还有啥不满足。”父亲这句话像个巨大的暗示,像阴影一样将他笼罩起来,在这阴影中,他仿佛看见自己消失在黑暗中,而剩下的只有一双眼睛,同外面的世界还保持着联系。通过这双眼睛,他看见父亲在表面上自嘲,可只是一个伪装的面具。自从政策允许生二胎以后,这么些年,为什么没有再要一个孩子?是他们不想吗?是他们不够努力吗?恰恰相反,他们非常努力,父亲不止一次表达想要第二个孩子的意愿,因为父亲一直活在儿子不是亲生的阴影中,也许,薛情的存在,对他成为一个现实的威胁,那威胁是什么呢?这些年没有让母亲怀上孩子,是对他作为丈夫的能力的怀疑,是对他作为父亲的身份的嘲笑吧。

母亲比父亲还更加渴望生育,好像这样才能洗刷丈夫的疑心和屈辱,像要替他赎罪一样,还他一个清白,因为母亲怕失去父亲,而不得不用新生命作为挽留父亲的纽带吧。也许这是个让双方都能妥协或者折衷的办法吧。可是,这种荒谬的想法将母亲无形中也变成了一个罪人,因为从一开始,新生命只是作为父亲心理缺憾的补偿,并不是与母亲的相互的爱的结晶吧。母亲对父亲的依赖,惯纵了父亲,母亲像哀求孩子听话一样,哀求他的忠实。

新生命的来临,使丈夫长久以来提心吊胆的怀疑尘埃落定。那个在妻子子宫里生根发芽的活体,不但是个纯粹独立的存在,而且也是他向这个世界宣告,是作为一个有能力的丈夫和无可替代的父亲的伟大的证明。新生命的成功孕育,意味着过去的痛苦被彻底终结了,正如精子和卵子结合一样,现实的屈辱和未来的荣耀结合起来,繁殖出勃勃的雄心。从屈辱中解放出来的父亲,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狮子一样横冲直撞,不幸的是,同母亲的“产前忧郁”撞在了一起,他们频繁的争吵,激烈地好像一对热恋中的人,企图在婚姻中改变对方,使之成为合乎自己理想的另一方。。

每次争吵结束,母亲都感到悔恨,感到心烦意乱,意识到那波动的荷尔蒙正将她的情绪变得糟糕,她真的陷入了产前的忧郁中。

这天,父亲从光明相馆带回冲洗好的天机山的照片,那些照片点亮了儿子的眼睛。是个初春的早晨。天空的黑色正在褪去,渐渐显出些光亮来。太阳像个挑山工似的,踩着山脊,吃力地往上爬。云雾升腾起来,云遮雾绕,并不露峥嵘,笼着远远近近的山,近处的山像着了焦墨,远一点的山像浓墨,再远一点的山像淡墨,更远的山则像点了几滴墨汁,洇开在水中。他和父亲母亲变成了鸟儿,悄悄地在山头降落。

那是一次美好的旅行,也许过于美好,就像一场意外的冒险,使得平淡的日常生活显得十分晦暗。那时候,父亲和母亲多么渴望拥有一个新生命,可是当愿望真的实现了,一切都不如想象的那样美好了。从春游回来的快乐并不能持久地保鲜,再次看见这些照片,这宁静,使他惶惶不安,这快乐,使他疲劳不堪。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美好的时光也变得不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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