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是和白露一个班的女同学在下课后和别人聊天,说到最近在南街街心的喷泉广场经常看到一个黄色的‘熊’为刚开业的俱乐部发传单发气球。前天她无意在喷泉那歇了歇脚,看到那只‘熊’把头套脱下来喝水,漂亮的侧面特别像她高一班上时的班草。
女生砸了砸嘴,边吃面包边对旁边人说,但我想想,那人不应该是他,这世上不是很多人撞脸嘛!而且他也不会闲的干那事儿,这两天太阳多毒啊,分分钟能中暑,班草又不是没钱,现在还高三。我一定看错了!!
和她聊天的另一个女同学纳闷了一声,你这么自己说着自己反驳真的好吗?!
女生斜了她一眼:那不是那‘熊’长的好看嘛,而且确实有点像.......
原沐生在她们后面隔着一个位子的地方停下了笔,略烦躁的抓了抓头皮,额前的碎发落了两根在她眼前趴着的课桌上........
白露让她大后天去车棚找他的第二天,她听别人说,在大热天看到一个和他长的很像的人捂着厚重的服装发传单----这是什么样的人?要钱不要命了?
她有时挺能洞察人心,她知道她那次以别人和甲为称呼的自身故事说给白露听时,白露安慰她的那个‘狗血’故事也是在他身上真真切切发生的。她以为他就这么一处大痛,为此时而反常,然而她真不了解他,她还是常常搞不懂他的思维,如果那个‘熊’真是他,他是不是和他爸吵起来了?用自费生活的方式向他爸宣战?还是.......为了她这次的生日?
她不清楚为什么会处处思考他行事的原因,她烦,她还习惯于往坏的方面想。
放学后她抬脚去了一趟南街街心,街心很热闹繁华,她先前一直在街尾瞎转悠,差点把南街街尾当整个南街的世界了。她不知道喷泉在哪,瞎转悠了一小会,幸好街心只是街心,不大,她很快就找到了,但也找出了一脊背的汗,她拉了拉后背黏住的衣服才大梦初醒似的知晓。
她坐在喷泉的砖上,喷泉下有红色的鱼儿在游,喷泉的水涌的太小,汩汩冒着水花。
她默默看着自己的影子,顶着昼长夜短的天空和还没有下去的太阳。橘黄的太阳正对后背不痛不痒的灼着,久了就有点烧,她突然希望这快要落下去的太阳烧的更猛些,让她和曾经穿着大熊衣服的人来个感同身受,真切感受一下最深程度的热是种什么状态。
原沐生在喷泉边发呆了半个小时,也没看见那个‘熊’,她不甘心的找进了那个新开的俱乐部,里面人说周五才有人来扮‘熊’。
周五在明天,明天傍晚应该人多.......
第三天她再去,顺利看到了那个黄色的‘熊’,肥肥的看不出腰和胯的熊。
原沐生默默走在它背后,胡思乱想:其实这个熊不是维尼熊、不是熊大熊二、不是国宝熊,就是个普通的熊,只比常人大了些,九月炎热,不大出来、罕见了些。
这种熊怕‘热’,浑身毛还那么多,不知道没事出来干什么?原沐生还不知道这熊是不是他,心就抽疼的有点气。
‘熊’一手的气球和宣传单,正好绕过喷泉一周,准备转个身走远点再发,笨拙的转身,就看见了眼前一个女生---原沐生。
它有点愣,一动不动立了几秒后立马反应快的用大手熟练捻出了一张放着烟花的宣传单给她,她无动于衷,一动不动望着它,估计是被它的高大威严的形象给震慑住了,它又抽出一个天蓝色的气球晃了晃,亲切慈祥地俯身递到她手上,女生拿住那气球,慢慢移开视线望了望手上的气球线,反常且无声的坐回了喷泉边,又不看它了。
‘人熊合一’的‘哥哥’的脸颊微微抽了抽。
傍晚的阳光没有中午的那么毒,但忙活了一阵子它还是口渴的想喝水,另外,不管习惯了多少次它身上的‘毛’,它还是热的想把毛给全拽了。它脑子热糊涂了,一边麻木的发传单一边想起企鹅那个笑话:企鹅一根一根的拔毛,拔到最后抱着身子说:哇,好冷!生活在热天的它很想去企鹅老巢坐一坐。
两小时里它没喝一口水,偶尔撇头偷偷往喷泉右边看一看,那女孩雷打不动的依旧坐在那,书包背着也不见着看书,就在那躬着背发呆,它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到了时间点,浑身上下不适应的它适应了,却迫不及待地拐进俱乐部的内部通道里变身---它脱下衣服,‘熊皮’里出来白露。
轻微洁癖的白露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凉水拍到脸上不够,他手往后一带,为这工作而剪短的头发就湿了,头发间的汗味很重,他自己都闻到了,有些好笑。
他对着镜子前的人笑出一排白牙,面部肌肉活泛后,领了领班的两张钞票,一脸兴奋出了俱乐部,看到了还在喷泉的原沐生。
他顿了顿,长手扫着头发上的水,悄悄走了过去,在她背后突然很大声的‘啊’了一声,把没了魂的人将魂招了回来。
“啊!!!”
“啊!”
原沐生被吓的也叫了一声,看出了后面人是他,她的叫声突兀的止住了。
“你热吗?”她问白露,他头发里的洗发水味和浓重的汗味闻着古怪。
白露天真点头:“热啊。”
他问:“你来这干嘛?”
原沐生看不下去他的装傻充愣,想他这事做的应该和她没干系,就是自我任性罢了。因为没关系她就摇头直白说:“我知道你来这干嘛,你扮熊是不是为了我生日?”
她以为他不是,她想他自己为自己的任性找个理由,所以在开问之前,她为这话先编个理由。
可白露嘴张了张,竟认真望着她,点了点头,原沐生还没来得及反应,他随后就啧了一声,抹了一下头又是那痞痞的表情,无奈道:“谁告诉你的啊,小爷还打算瞒到你生日呢。”
她又是那瞪着眼、张着嘴的傻模样。他挑眉,微微讶异,但也不纠结,忍不住捏捏她脸道:“怎么了?傻了?走走走,带你吃药去。”
“去哪?”
“能去哪?吃面啊,顺带带你把这事翻篇,之后过生日你还得惊喜得不得了的模样,知道不?不然爷要掐死你.......”
晚上原沐生要回家,白露硬拉她去了酒吧。她第一次去酒吧,畏缩的不得了,白露跟一人打了招呼,找了一角落,把原沐生按在了高脚凳上,自己去了后面,她一直怕人来和她说话,可她一青涩的不能再青涩的学生孩子,没多少人在音乐跳动时往她这边看。
大约十来分钟吧,白露从后面出来了,打扮的和先前、她第一次见他的很早很早之前都不一样:他的顺毛被发蜡凌乱地抓起来,发间带着红,戴着带钻的耳钉,穿着一件黑色的拉链皮衣,颈上挂了长长短短的项链。抱着一把吉他。是现代很多小姑娘喜欢的那种不羁张狂的美。
原沐生站起来,行注目礼似的把自己看傻了,她很早就说过,她自己很肤浅。
白露笑一笑,他就是要她这样,不然她还以为帮她办个钱烧的生日会都是他单靠做苦力得来的,其实小爷他也是能靠才艺傍身赚钱的。
他和几个乐手上了台,鬼魅灯光里唱了一首首能被大众接受的歌:
我坐在床前
望着窗外回忆漫天
生命是华丽错觉
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七岁的那一年
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
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
永远都不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