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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五年(下)

“妮丝婶婶,我们出去了。”翌日,德莱镇费朗克家门前,白雨和费朗克正站在门口处对着门口内的妮丝招手告别。

妮丝望着白雨和费朗克,叮嘱道:“白雨,你要小心一点啊,你可是刚刚才痊愈的,不要太过于勉强自己,费朗克!你一定要看好白雨,不能让他乱来啊。”妮丝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好的,没问题,我一定会看好他的。”远方传来了费朗克的回应,妮丝说话的时候,费朗克和白雨就已经开始出发了。

这两师徒这次的目的地就是红木树所在的位置。

森林之中,费朗克和白雨疾步走来,望着四周遍布的大树,踏在嫩绿的草地上,再时而一阵清风吹来,白雨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舒适与自然,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愉悦之色。

然而白雨高兴,一旁的费朗克却是显露出了一脸担忧的色彩,今天是白雨醒来之后的第二天,按照常理来说,白雨应该是在家中静养才对的,但白雨这小子却是一意孤行,说什么也要来森林,无奈之下,费朗克唯有带上白雨了。

“白雨,你真的没问题?我怕你的身体……”

面对费朗克苦口婆心的劝说,白雨只是微微一笑:“费朗克大叔,你真的不用担心,你之前也都说过了,我只是精神过度消耗而导致昏迷而已,我都睡了四天的觉了,现在我只感觉到自己全身都精力充沛,你就不用担心了。”

白雨的话也不完全是安慰费朗克,因为在家里,白雨是被逼要躺在床上睡觉,这种事情对于白月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但对于一向喜欢大自然的白雨来说,那是无法忍受得住的苦闷啊。

“唉,没办法,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固执了,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你就一定要实行到底,好吧,我们就赶快过去吧,白雨可不要迷路了。”费朗克终究还是被白雨说服了。

两人疾步走到了红木树下,这时,这棵魁梧的红木树依旧伫立在大地之上,但是粗狂而坚硬的树干上却是有着一处被切割过的痕迹,白雨知道这正是费朗克三次切割后所留下的空缺。

白雨对这棵红木树有着无法用口述的归属感,因为曾经在这棵树下,白雨看到了费朗克那‘鬼斧神工’般的雕工,也是在这棵红木树下,白雨被费朗克严厉的批评,使得白雨下定决心,然后努力苦练。

这一切一切都是发生在这棵红木树下,或许你可以说这是巧合,然而谁又能肯定的说,巧合和缘分一点关系也没有呢?

这棵红木树对白雨而言,它已经超出了一棵树的价值,它在白雨的心中,已经成为了白雨对费朗克的敬爱的精神的寄托。

费朗克走到了白雨的身前,双手搭在了白雨的双肩上,慈祥说道:“白雨,你现在的雕刻技术已经进步不少,以后你就一天练习射术,一天进行雕刻训练吧。”

白雨听说以后可以进行木雕雕刻,心中一喜,立刻应诺般点了点头,对着费朗克应道:“是的,师傅。”

费朗克看来十分喜欢白雨称他叫师傅,一张老脸上不由浮现出了满意的表情,在白雨的头上抚摸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因为是刚刚初愈,所以不太适合去进行射术练习,今天你就从雕刻木雕开始吧,明天你再射击,好不好?”

面对费朗克的询问,而白雨心中也是赞同,虽然自己刚才说精力充沛,但是始终还是刚刚经历了一次昏迷,白雨也很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应道:“好的,今天就进行雕刻先。”

不过费朗克倒不担心白雨再次进入了三天前在森林里的那种状态,因为费朗克自己也是知道这个状态是可遇不可求的,就是他费朗克的资质也是一次也没有试过,而费朗克本人也不相信白雨能每次雕刻都进入那种状态。

费朗克再次展示了他那腾空切割红木的技术,很是迅速就从红木树的树干上切下了一块红木快,红木块从空中掉下,而在下面的白雨也是很有默契般轻松接住了这掉下来的红木块。

一手接住红木块,白雨把另一只手伸进衣袋之中,然后从衣袋中取出了那把白雨专用的雕刻刀。

费朗克落地后,对着白雨举起了两根手指头。

白雨很疑惑,不知道费朗克究竟在做什么,“难道是费朗克大叔的一种奇特的雕刻技术?”白雨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二十年。”费朗克终于开口说话了。

“二十年?”白雨始终还是不太明白费朗克究竟要做什么。

“没错,就是二十年,”费朗克道,“我会用二十年的时间将我所有的一切传授给你,然后,二十年之后,我就会让你和一个人比试。”

“比试?”白雨已经感觉到费朗克的情绪似乎有点怪异了。

费朗克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道:“二十年后即将和你比试的那个人,他曾经在雕刻上打败了我。”

白雨双眼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费朗克。

“呵!”白雨笑了,转过身来,举起了五根手指头,“五年,费朗克大叔,你给我看着,五年之内,我一定会成为一个让你肯定的雕刻师,然后,就是超越你,将那个曾经打败你的人给彻底的击败。”

费朗克看着白雨的背影,心中存留了一丝温暖,道:“嗯,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白雨。”

白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望着手上的红木块,白雨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左手一动,雕刻刀立刻在红木块上雕刻起来……

……

森林中依旧有着它那宁静的特点,四周的大树上时而会有着数只叽叽喳喳高歌不停的小鸟停留。

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森林四周都充满了绿的生机,这还真是如同人间仙境一般,如此环境之下,就是一个以杀戮为生的大恶人都不禁会退却那嗜杀的心性,静下心来体验大自然的伟大。

一棵已经被断开一大半的红木树旁边,这里正有着一个一头湛蓝色长发,身穿黑色夹克和褐色长裤的少年手执雕刻刀,在一块红木块上细心的雕刻着,这少年正是白雨。

光阴如箭,一去不复返,距离上次在红木树下雕刻已经过了五年,这三年里,白雨的射术和雕刻技术有了极大的提升,而自身身体的变化也是显著,先不说力量有所增大,就以白雨现在的身高也是要比同龄的少年要高上不少。

现在的白雨已经十二岁了,而他的身高却是有一米六的高度,以十来岁孩子的身高来判定,白雨的确是算得上高大了。

这五年间,白雨几乎天天都在森林里进行雕刻和射术,也曾经几度去过萝娜上学的学堂里去,这五年,白雨可以说是从汗水和失败中走过来的。

一阵清风吹过,清风把白雨左侧的长发吹了起来,湛蓝色的长发一下子就遮掩住了眼睛。

白雨用手把长发拨开,眼前依旧是翠绿一片,但是白雨的身前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点雪白,白雨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道:“白月,今天你又去了哪里玩呢?是不是又去跟上次那三只小野兔玩啊?”

这一点雪白正是当年的小野兔‘白月’,说起变化大,白雨依旧比不上白月,只见白月依旧满身都是雪白色的毛皮,但那双兔子的象征的长兔耳却是变得略微有些短小,而且还变得尖细了些许。

而那兔身倒是长长了,大约比一般的兔子的身体长上些许,头额上的中间部分却是向外凸出了尖尖的一小点,现在的白月看起来却仿佛和一只初生不到两个月的小狗没多大的区别。

说也奇怪,其实白月现在的模样和一年前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白月在一年前就已经在没有长大过了,这点倒是让白雨不怎么理解。

白月听懂白雨的话,立刻挥动了前脚的两双爪子,那模样,真是可爱至极了。

白雨脸上的笑容更加绽放,对于白月,白雨还真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只淘气鬼自从进入森林的次数多了,就经常在白雨雕刻时去寻找一些野兔玩耍,起初,白雨还以为白月去猎杀那些野兔,但是后来才知道白月原来只是纯粹的和野兔奔跑玩耍而已。

白雨一边看着白月,但是左手的雕刻刀却并没有停下来,雕刻刀依旧在红木块上不停地雕刻着,就这样,一人一兔默契的在红木树下整整呆了一个小时。

“呼!”清呼一口气,把手中的两件物件放在草地上,白雨突然站了起来,双手微微举起,两手十指并拢,白雨做出了一个松了一个懒腰的姿势。

再把目光转向了那块刚刚雕刻完成的木雕,白雨这次所雕刻的是一只小鸟,经过五年的刻苦训练,白雨的雕工有了显著的提高,这只木雕鸟在刻画上和真正的小鸟却是有着三四分的相似。

然而,费朗克流派的宗旨是形可差,神不可少。

所以白雨是由心出发,由心来雕刻的,感受着四周的宁静之气,这只木雕鸟在神韵上比起雕工却是要好上不止一两个档次,这件木雕鸟作品,放眼木雕界也算得上是一件中档次的作品了。

白雨望向木雕鸟,表情带有丝丝的满意,这件木雕鸟木雕可以算是白雨在这五年的苦练中最为出色的一件作品了。

伸出右手将木雕鸟和雕刻刀从地上捡起,并放进口袋了。

这件木雕鸟作品,白雨打算送给萝娜,因为萝娜曾经向白雨提出过要一件木雕作为房间装饰,但是当时的白雨自认为自己的木雕雕刻还没有达到可以到送出手的地步,所以白雨就一直拖着,直到今天雕刻出了这只木雕鸟。

将木雕和雕刻刀放回衣袋里,白雨的目光回到了平视,那棵已经被切割了一大半的红木树树干立刻映入白雨的眼球之中。

那一瞬间,白雨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上,双眼呆呆地看着这棵已不能用树来形容的红木树。

沉浸在练习雕刻和射击当中,白雨倒不觉得时间的流逝,但是时间却确实是走了,而且已经走过了五年,白雨此时再看到了这棵红木树,心中却是想起了许多。

这棵红木树充满了白雨这六年来的回忆,有苦闷的、有高兴的、还有幸福的,白雨依稀记得当年的他在红木树下初次雕刻的情景。

“五年过去了,当年的承诺已经兑现了,接下来的就只能靠我自己摸索下去了。”白雨想起了五年前,在这棵红木树下对费朗克扬言在五年之内要成为一个让费朗克肯定的木雕师的承诺。

早在两年前,费朗克就已经肯定了白雨的天赋,也是在那一天起,费朗克就再也没有继续指导白雨了,至于原因,白雨自己心中早已了然。

白雨的嘴角微微划出了一道弧形,走到了红木树前,用手在树干上轻轻一触,道:“再见了,感谢你为我如此无私地奉献木块四年,我以后再也不会夺取你身上的一丝一毫了,希望你能长回原来那样高大魁梧吧。”

白雨把搭在树干上的手缓缓移开,身体转了过来,背对着红木树,头也不回就朝着森林中的一处草地走去了。

“走吧,白月,你还在等什么?”一路走着的白雨突然出声道。

而那只雪白毛色的白月听到了白雨的叫唤,一个跃身飞跳起来,然后只见白月那比其它正常兔子长上些许的身体在白雨的肩膀处落身,小肚子撑在白雨的肩膀上,而白月的那个小脑袋则是微微在肩膀偏低的地方。

白雨没有回头,似乎对这个是见怪不怪,脸色平静得就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白月,我还真是很难明白你的跳跃力怎么这么强大,就是我用尽全力去跳,我看也不是你轻轻一跳的对手吧。唉,你还真是兔类中的一个变异、怪胎啊。”一路前行,白雨不胜感叹了起来。

而在白雨肩上的白月听白雨说它是一个怪胎,微微有点发怒,然后就在白雨的胸膛上用小爪子乱抓了几下,白雨被白月这么一抓,立刻赔笑道:“哎呀,是我不对啦,你不是怪胎,你是天才才对啊,白月大爷,请你放我一把吧。”

白月听到了白雨的道歉,停下爪子,仿佛战胜了一场大战一样,小脑袋也微微太高了些许。而白雨则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一人一兔就这样嬉戏着走到了草地上,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此时正站立着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正是五年来一直尽心尽力指导白雨雕刻和训练白雨射术的费朗克。

这时的费朗克正一手拿弓,一手执箭,整个人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了草地之上。

“费……”白雨看见了费朗克的身影,立刻向其招手。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遮挡住了明亮的阳光,白雨发自心中的那股危险感猛然升起,双手一下子将肩上的白月抱到胸前,然后一个飞跳跳向旁边。

飞跳时白雨转过身来,那黑影立刻暴露了它的真面目,那黑影不是别的,正正就是兔类的天敌——黑鹰。

黑鹰从高空中俯冲下来,速度之快,就是白雨反应过来并已经飞跳也来不及避开了。

眼看凶残的黑鹰就快要坠下来,白雨把手中的白月抱得更紧,而双眼却是一直注视着黑鹰。

正当白雨心中已经绝望之时,“嗖!”一声箭离弦而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而来的就是箭划破长空激射而来的声音。

一支箭从白雨的眼前激射而去,以白雨的眼里居然也只是能稍稍看清箭的影子。

这样的速度,黑鹰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激射而来的箭一箭射中,而且还被射穿了身体,身体上留下了一个洞孔,浓浓的热血在这个洞孔之中不停流出。

可怜的黑鹰,它身为翱翔于蓝天上的皇者,原本还以为收割到猎物,但却没有想到居然被螳螂身后的黄雀给了结了。

“篷,”撞地声响起,伴随着黑鹰被飞箭所射死,抱着白月飞跳出去的白雨也同时撞在了结实的土地上。

白雨从土地上站起身来,看向远方的费朗克,他还记得刚刚的那一箭,那一箭的速度之快就连自己的眼睛都跟不上了,而且就那箭的威力也是够恐怖的,射穿了黑鹰的身体之后,居然还能飞出了几十米。

白雨还真是不敢相信一直神神化化的费朗克,居然能射出这样漂亮的一箭。

细想之余,白雨也是注意到了白月那担忧的目光,往白月的目光的那个方向看去,原来是自己的胳膊正在流血。

看到胳膊正在流血,白雨就更加肯定了刚刚那箭的威力的可怕,因为白雨可没有接触到飞箭,这只是被箭的气流所轻轻划过,然而就只是气流就能让自己的胳膊受伤了,可想而知要是中了那一箭的后果会怎么样。

一阵余后惊怕之后,白雨抚摸了一下还在担忧的白月,道:“我没事的,白月不用担心,这只是划伤了而已。”

但虽然白雨自己都已经说了没事,然而有灵性的白月还依旧一直注视着白雨胳膊的那个伤口,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担心。

这时,费朗克已经走了过来,费朗克一过来就看到了白雨的胳膊处的那处伤口,脸上立刻露出了担忧之色,道:“白雨,你没事吧,都怪我刚刚射那箭太过用力,居然把你也伤了,真是对不起了。”

说着,费朗克脸上的担忧之色,突然就转变为悔恨的表情。

“费朗……啊!”白雨原本还想安慰一下费朗克的,可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一直抱在手上的白月却是跳到了白雨的胳膊处,然后用它那尖利的牙齿一口咬在了白雨的伤口处。

事出突然,费朗克也还没反映过来,白雨就已经被白月咬下了一口。

情急之下,费朗克方寸大乱,没经思考就立刻用手捉开白月。

可是更加惊人的一幕也因此而发生了,只见费朗克的右手往白月的脑袋处一伸,但是,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一样,费朗克伸出的右手居然连带自己一块被弹开了。

费朗克被弹飞到了好几米远,不过却并没有伤及哪里,迅速的草地上站起身来,费朗克用一双带着惊讶的眼神的眼睛看着白月。

说回白月和白雨这边,白月一下子咬中了白雨胳膊受伤的那个地方,然而就在白月的牙齿和白雨的胳膊的那个伤口接触的一瞬间,一个看似深奥的圆形魔阵凭空出现,并将白雨和白月包围在里面,白雨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当时就是这个魔阵将费朗克给弹飞出去的。

只是,此时此刻,能看见这个魔阵的就只有被魔阵所包围在里面的白雨和白月两人。

费朗克是看不见魔阵的踪影,所以即使他心中再怎么样着急,他也没有办法去帮助白雨,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看到白月半吊在空中,而口中的牙齿则是咬在了白雨的胳膊上的一幕。

然而,这种场面也不是持续了很久就消失了……

只见整个包围住白雨和白月的魔阵突然一合拢,然后就分别聚到了白雨和白月的身上,消失不见了。

随着魔阵地消失,白月也从白雨的胳膊处落到了白雨的双手之上,不过此时的白月却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双手捧住熟睡的白月,白雨此时却觉得自己和白月更加亲近了,仿佛心中有了一条联系一样,那种感觉是多么的真实可信。

费朗克看见白雨和白月已经分了开来,连忙走了上前,问道:“白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白雨听到了费朗克的疑问,随即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道:“没事,我没事。”

听到白雨的回答,费朗克心中顿然踏实了些许,但还是不放松,继续问道:“那你的胳膊怎么样了?你快看看先啊。”

原本费朗克就因为自己射伤白雨而很内疚,而现在还弄个白月咬胳膊,他费朗克能不担心吗?

白雨倒是很听话地往自己的伤口处一看,但随即白雨不由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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