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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约克郡公共卫生安全中心副署长富兰克林·吉尔森的办公室内，斯科特和列侬相互对望了一眼。瘦小枯干的斯科特朝正在看DNA报告的弗兰克做了个鬼脸，然后低下脑袋，像个教室里等着挨骂的小男孩，竖起耳朵小心仔细地聆听着办公桌后面的动静，时不时得他还撩起眼皮偷偷窥望坐在他左边傻乎乎望着弗兰克的列侬。
列侬低下头，随即又抬眼看看办公桌后面的弗兰克。弗兰克盯着电脑屏幕，皱着眉头，嘴唇无声地翻动着，好像在默念报告的同时还重重地骂着脏话，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糟糕。列侬扭头望向右边的斯科特，好像在问：谁来陈述？
看完斯科特和列侬递交的DNA报告，弗兰克抄起桌上的电话。
“肖恩，你必须马上回来！”
33
挂上电话，肖恩驾车驶出M9高速。汽车沿着A811公路驶往斯特林市。
“怎么往斯特林去了？”比尔博姆开口问肖恩。
“你从斯特林坐火车赶回利兹。”肖恩表情严肃地对比尔博姆说，“DNA报告已经出来了，弗兰克要我们立刻回去。”
“报告里怎么说？”比尔博姆问。
“他在电话里不肯说。”肖恩说。
“那你不回去吗？”比尔博姆继续问。
“不。”肖恩摇摇头头说，“你先回去，协助弗兰克处理必要的事务。我必须要找到米苏拉·凯斯内斯。”
“我觉得她已经离开瑟索了。”比尔博姆说，“莫里斯·麦考利已经飞往福克兰岛，米苏拉·凯斯内斯应该也被凯尔文·伯克利支开了，他不会让我们找到她的。”
“名单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肖恩说，“找到米苏拉·凯斯内斯，或许就能知道真相，我必须试试运气。比尔博姆，我们分头行动，我会尽快赶回来与你回合的。”
进入斯特林市区，汽车在一处环岛拐了个弯，往北驶往火车站。肖恩把车靠边，停在火车站前面的小广场上。
“那好吧，”比尔博姆说，“但你必须小心，有可能你还要应付尼科尔·诺里斯。”说完，他推门下车。
斯特林是个小镇，几分钟后肖恩便离开了斯特林市区。汽车沿着A9公路一路往北，驶上了人烟稀少风景如画的苏格兰高地。
车窗外，苏格兰高地的微风轻轻掠过丛丛的树梢，肖恩的汽车一路奔驰，疾驶在阳光下古老的精灵大地。
在印威内斯越过尼斯湖下游入海口的比尤利湾，A9公路沿着北海的海岸线一路朝东北方向延伸而去，进入凯斯内斯郡后A9公路折向正北，直达苏格兰高地最北端的市镇——瑟索。
瑟索是大不列颠本岛最北端的市镇，这座以公牛般狂暴的北大西洋海浪而得名的古老小镇，坐落在世界上最刺激的冲浪地点——瑟索湾。凯斯内斯堡便高高得耸立在瑟索湾的最南端，几百年来它一直把守着瑟索河的入海口，这条英国最棒的三文鱼之河从苏格兰高地的科特湖奔流而至，由这里汇入冰冷而狂暴的北大西洋。肖恩到达瑟索时，夕阳已落。
七月初的瑟索气候宜人，微微有些凉意的海风灌进车里，令肖恩顿觉精神振奋。他沿着瑟索河西岸的河滨路往北行驶，老远就能望见夜幕下矗立在路尽头的那座轮廓显得十分诡异的古老城堡。光亮从城堡高处的一扇窗户里透射出来，宛如夜空下迷失方向的一盏孤灯。
汽车行驶在河滨路上，左边是城堡脚下零星错落的乡间小屋，右边则是奔流不止的瑟索河。
凯斯内斯堡的大门是两扇十分古老的木头门，在苏格兰乡村万籁寂静的夜晚，它们的模样充满了敌意。
肖恩踩下刹车，汽车在门口停下，车头正对大门。两束车头灯光照亮了一大片地方。肖恩没有熄火，他打开车门，迈步下车。空气里弥漫着大自然的恬静。肖恩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是古老精灵大地上的气息，令人舒心而又陶醉。
大门右侧的石墙上，镶嵌着一副大小适中的盾徽，姿态谦虚保守的盾徽下是一处现代化的门禁系统。肖恩走上前去，按动门铃。
几分钟后，门禁的扩音器里传出一个上了年纪的口齿不清的声音，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带有浓重的苏格兰口音。
“是谁？”那个声音问道。
“我叫肖恩·佩恩，是布拉德福德市的警官，”说着肖恩拿出警徽对着门禁的摄像头晃了晃，然后接着说，“我要见米苏拉·凯斯内斯女士。”
“她不见客人。”那个声音说，“你走吧。”
“等一等，”肖恩忙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请你开门。”
“我说过了，她不见客人。”那个声音冷酷至极。
“她在城堡里吗？”肖恩问，“我想确认这一点。”
“当然。”那个声音道，“请你离开吧。”
“听着，这不是私人拜访，”肖恩说，“我是布拉德福德的警察，是为了两起命案来向她取证的。两个死者都是凯斯内斯女士的同事。这件事很紧迫，也很重要，所以请你打开大门。”
“命案？”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稍等，我要请示一下伯爵。”
扩音器里传出咔吧一声，门禁的通话挂断了。肖恩只能无奈地等在门口。
三十分钟后，扩音器里再次传出那个鬼一样的声音。
“对不起，现在太晚了，伯爵已经休息了，你走吧。”那个声音说道。
“我要见的是凯斯内斯女士。”肖恩说，“请你直接通报她。”
“对不起，她已经睡了，我不能去打扰小姐。”那个声音说。
“我要见她，这可能关系到凯斯内斯女士的生命。”肖恩说。
扩音器里没有声音。
“难道你想看着她死吗？”肖恩对着话筒大声说。
“当然不。”那个声音说，“但是，她病了，你即便见到她也没用。因为，她现在的状况跟死人差不多。”
“你说什么？”肖恩吃了一惊，“她病了？什么病？病了多久？”
“年轻人，你快走吧。”那个声音说道，“凯斯内斯堡是不会为你打开大门的，不管你是不是警察，快走吧。”
“我来就是为了救她，请你开门。”肖恩对着话筒说。
“不要信口开河，我不会相信你的。”那个声音说。
“两名死者是和凯斯内斯女士一起回到英国的，他们都是凯斯内斯女士的同事。现在他们死了，凯斯内斯女士可能会是第三个。请相信我，我来就是为了救她。”肖恩对着门禁说。
“如果你真能救小姐，那就去找瓦特森大夫，他知道小姐的病情。如果你是骗子，他是不会带你来见小姐的。”那个声音说。
“瓦特森大夫，”肖恩问，“我在哪儿能找到他？”
“他就住在镇上，你可以去镇上的酒吧打听。”那个声音说。
门禁的扩音器里传出咔吧一声，通话再一次挂断了。
肖恩无奈地站在门口。
回首远望，远处灯火阑珊间隐约飘荡着苏格兰爱尔啤酒的浓香和节奏疯狂的舞曲，肖恩仿佛看见了欢快飞旋的舞步和荡漾在空气中的一张张夸张笑脸，当然还有四处飞溅啤酒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