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好黑啊,我已经死了么?月儿呢?孙小源朦胧中睁开了眼睛,或许这些并不是眼睛所能目及到得,而是在脑海中沉淀下来的丁丁空间。周围一片漆黑,没有声音,身体似乎被寒风洞穿,泛着直透心骨的凄凉,孤独的恐怖感觉涌上心头。
孙小源奋力想找寻光明,想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脱离这片混沌之地,但最终却是无功而返。孙小源渐渐绝望了,静了下来,任凭无尽的冷风贯穿心底,消磨脑际,思想与意志仿佛如海水般正不断的向外抽取,而自己却半点阻挠的能力都没有。源源不断的记忆从脑海中一闪而去。
孙小源望着这些远去的记忆无可奈何,他想起了秦月,柔儿,依尘还有冰儿,想到秦月因自己而死,本应该无忧无虑生活的她,却因为自己而伤痕累累,最后,静静的死在自己面前。又想到仍然在家中翘首企盼自己归来的柔儿,孙小源不由身体低颤起来,眼泪也慢慢流淌在脑海中,汇聚成大江湖泊,不断敲击的混乱的神经。自己就这样死了,连柔儿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真是愧对自己曾经还发誓要爱她一生一世,却没想到落得这样的结局,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更是毁了她今后的生活。还有自己因为一时的冲动占有的依尘和冰儿,虽然自己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自己心里清楚,心底始终有着她们的位置,而且是不可代替的。
如今,自己因为一时的伤心欲绝,心感对不起秦月,便一时的糊涂寻了短见,却没有顾忌其他那些深爱自己人的感受,柔儿她们得知后一定会很伤心,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傻事。孙小源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自己为了一份真心的爱情,却伤了那么多份爱自己的人,想想,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本想陪着秦月共赴黄泉,却没想到竟毫无秦月的影子,自己一时的私心换来了无法弥补的错误,见不到秦月可能也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就算在九泉之下见到了秦月,自己亦是无法面对,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
自己今生造了太多的孽,倘若了来生,再慢慢偿还她们吧。
“嘭——”突然一束强光从无尽的黑暗中摄像孙小源,将他笼罩于聚光之中。孙小源眯着向光源处看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左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孙小源痛得叫了起来,眼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刺激的睁大了双眼。“啊——”
意念渐渐回笼,思想缓缓具结,视觉也慢慢清晰了起来。孙小源迷茫中听到身边有人的嘈杂声,有点熟悉的味道,但一时脑海中涌动着无数的东西,撞击着心田,让他无法静下心细细回忆着声音来自于谁。孙小源感觉脑子快要被挤爆了,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猛然暴喝一声,他再一次睁开了双眼。
展现在孙小源眼前的画面不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刺眼的光芒,而是一幕令他激动的场面,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熟悉的味道…….
思绪恢复了平静,心跳也不再是静止,眼睛也能清晰的浏览眼前的一切。然后徐徐传入大脑,荣誉记忆,触动紧绷的神经缓缓运作。
“小源,你终于醒啦,担心死妈妈了我以为你丢下妈妈不管了,呜呜…….”一个女人悲恸的哭声盈盈响起,宣泄着心中长久以来压抑的伤痛。孙小源稍微呆了一下,平顺了一下心绪,当他看到双手捂着脸流泪的妈妈是,孙小源大吃了一惊,心中不忍忙道:“妈妈——”这个曾经喊了无数次的称呼,这时竟显得那么苍白,苦涩。
孙小源的妈妈扑倒在病床上,紧紧抱住儿子,双臂不断的用着力,身体不停地轻轻颤抖,生怕再一次离开儿子。曾经千百次的呼唤,不分昼夜的守候,无数次的凝望期盼,说不尽的亲情话语,此时都汇聚在这热切的拥抱中,融化在晶莹的泪水中。
不久,一个护士带着一个中年医生,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忍心出生打扰这难得的重逢,出于医生职责,也为了不造成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中年医生还是让身边的护士馋起了孙小源的母亲。孙小源的母亲也意识到此刻还不是痛哭流涕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诉说自己内心的痛楚与哀伤,现在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也配合着离开了病床边,静静地站在一边,满眼怜惜的看着儿子。
中年医生仔细的为孙小源检查了一遍,最后站起身来对孙小源的妈妈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正色道:“嗯,已经没什么拾了,头部和腿部的上都已经好了。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脑震荡也已经完全康复了,再多休息几天就可以。真没想到他昏迷了一个多月居然苏醒了,真是奇迹呀。也算没有辜负你多日以来的精心照顾,在观察两天,没什么事,就能出院了。”中年医生话语中包含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没想到脑震荡如此严重竟然还有苏醒的可能,至少对于孙小源能这么快醒来,想必是大大吃惊。
孙小源的妈妈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把医生和护士送了出去。看到妈妈单薄的背影,孙小源心中一痛,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妈妈可定吃了不少的苦。
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不是回到古代了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脑中。
“儿子,身体感觉怎么样?”一个慈祥和爱的声音轻轻响起。
孙小源的妈妈坐在儿子身边,爱惜着抚摸着她的脸颊。
孙小源回过神来,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暖,看到面前那张有几分憔悴的面孔,顿时觉得有些陌生。不知是长久的分离造成的,还是因为变了模样形成的。“妈,你瘦了。也老了。”孙小源的声音很小,而且略微带着些梗咽,连他自己都有点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但孙小源的妈妈听完后,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脸,有些干涩。双眼逐渐湿润起来,又一次紧紧将儿子抱在怀里,泪水划过脸颊滴在孙小源的肩上,满是心酸和愁思,很快便沾湿病号服。这不是因为劳累伤痛造成的,而是一位母亲深切感受到儿子神情的关心,流出的欣慰高兴的泪花。
不知过了多久,孙小源的妈妈才安静下来,但还是没有松开儿子,紧紧拥在怀中,小声抽泣着。孙小源稍感轻松,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要是在如此下去,非得要给自己洗个澡不行。小声对恢复正常的妈妈道:“老妈,别哭了,我这不是全好了么,我老爸呢?”
孙小源的妈妈这才松开孙小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带着哭音缓缓道:“糟了,我光顾着着急了,忘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了,哎呀,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脸上闪烁着幸福的笑容,映衬着红润的眼睛,增添了几分憔悴的魅力。然后,站起身,仔细的看了孙小源,将孙小源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这才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此时的妈妈仿佛突然吃了大力丸,人参鹿茸般,整个人充满了活力,给孙小源的爸爸打了个报喜的电话,又接连不断的给亲朋好友们纷纷打过去,告诉她们自己的儿子醒过来了,象极了,刚刚分娩过的母亲那样,逢人便宣扬一番。
确实,孙小源又一次重获了生命。
孙小源看见妈妈洋溢的灿烂笑容,心中苦苦一笑,真是命运弄人呀。长长舒了口气,忘却了发生过的一切,既然回到了现实,又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也没什么惋惜的了。
过去的就让他慢慢湮灭在成长的长河中。
孙小源的妈妈打完电话,又坐回到孙小源的身边,摸摸儿子略显苍白的脸颊,感觉一切都是真的,满是怜惜,眼神中也闪着激动地光芒。片刻后,她如梦初醒,问道:“儿子,肚子饿了么?一个多月没吃东西了。天天输营养液,看看都把身体输成什么样子了,妈妈,给你做饭去。”
孙小源本来没什么感觉,但经妈妈一提醒,顿时感到肚子确实似乎好久没有沾过半点粮食了,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肚子也举起白旗“咕咕——”擂鼓表示□□了。但一听到,妈妈亲自下厨,习惯性的心一沉,神情也有些呆滞。妈妈做的饭菜自己可是领教过的,根本就不用猜会做什么饭菜,重要的是也没有可供选择的机会。泡面,而且是不加鸡蛋。想想,一碗冒着腾腾白气的泡面,汤里面稀拉拉漂着几片蔬菜叶子,一层黄啦啦的辣椒油飘在上面,毫无食欲之言,不由后背潜意识的渗出了一层冷汗。
孙小源的表情,怎能逃过妈妈经商多年所练就的一双敏锐的利眼,不用猜便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说破,只见妈妈用细瘦见骨的食指,在孙小源的额头轻轻一点,佯装嗔怒道:“臭小子,在琢磨什么呢?怎么,不喜欢妈妈做的饭菜?你老妈我最近一直可在跟着你李婶学做菜呢。可是通过你爸的认证的哟。”李婶是孙小源家里的保姆,贤惠端庄,说话十分的温柔好听,更重要的是能做得一手的好菜,深得一家人的喜欢。
孙小源见妈妈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尴尬一笑“(*^__^*)嘻嘻……,我怎么敢呢?那老妈你快点去做吧,我都等不及品尝你的手艺了。你看,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说着孙小源还用手捂住嘴,好像真的怕口水流出来。
孙小源的妈妈也慢慢回到了曾经与儿子相处的融洽随意的时光里了,白了儿子一眼,笑着却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