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翻至2005年,他的名字便开始与小玄联系在一起,他们的身影总是同时出现在每篇报道的插图上。优雅时尚的小玄,的确是下午那张照片中的女子。唯一不同的,就是舞台聚光灯下的她更加惊艳和迷人。她与程竣在一起时的姿态,更是任何时间和空间都分割不开的相互契合。
从文字中不难读出,小玄的美貌和精湛舞技为程竣的魔术增添了无数的看点,并令他继续蝉联了当年年度大赏的冠军。这与程竣的描述也相当吻合。
那一年,他们得到了无数媒体和评论界人士的一致看好,无疑成为了演艺圈中公认的金童玉女,
对于程竣和小玄来说,他们的爱情一帆风顺,他们的梦想也终于得以实现!
2006年初,关于程竣的报道一篇接着一篇,比前两年多出了一倍,但情况却是急转直下。先是年度大赏中程竣的失利,被文章评价为“江郎才尽,毫无新意,旧瓶装陈酒”。更有文章捕风捉影地声称,程竣和小玄已欲结婚生子,再无意于演艺事业的发展。
接着,便是一则关于香港红磡大型演出的大篇幅报道,在文章中,程竣的表演被媒体笑称为:“史上最逊的大变活人”。原因就是,当他将小玄从台上“变没”后,观众就再也没有看到“美人的芳踪”出现,真的是彻底“把人变没有”。而在台下哄声一片时,陈琛却从小玄应该出现的位置跑出来狂摆“脱口秀”,意图将魔术的重点转移为“故意搞怪”。尽管漏洞百出,经不起任何推敲,但却还是勉强为面色僵硬的程竣解了围。
后面的许多篇文章,都是对这次“变丢活人”事件的后续追踪,可见这起表演失误的确是轰动一时。但所有报道得出的结论都只是以猜测的形式出现,均未见有程竣本人的正面回复。
裘真将这几篇报道反复看了数遍,直觉告诉她,这就是找到小玄离开原因的突破口。她一边读着,一边想象着当时情景,程竣的话语也在眼前不断地浮现:
——“如果我真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好了!”
——“她走得很突然,之前也没有任何的征兆。她就那么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
——“她不仅选择了离开,而且还是在魔术表演的当场突然消失了。就好像,刻意要让我去恨她一样。”
裘真完全能够想象,在小玄消失后的那段时光里,程竣会有多么地痛苦和失意,小玄对他而言,绝不仅仅是女朋友,而是他事业上不可或缺的助手和生活中相濡以沫的亲人。当如此重要的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征兆、没给他任何机会便突然将他抛弃掉时,任谁都会产生天塌地陷、世界末日的感觉。
尽管程竣对她描述当时的情景时,听起来仿若云淡风轻,但他眼中的那份落寞终难掩饰小玄对他的致命重创。这种伤痛之所以深刻、之所以持久,皆是因为当初的那份爱太过强烈、太过深切、太过刻骨铭心了。
想到这里,裘真的一颗心开始隐隐作痛。相信再宽容再大度的人,都无法平静的面对恋人的其它恋情吧!
女孩翻动本子的动作下意识地加快,似在逃避自己不断深入下去的思绪。没想到后面的文字和图片,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将她的心脏一下下凌迟,撕裂,直至彻底破碎。
这些新闻中提到的程竣变了,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在魔术表演中,他一改往日的绅士派风格,彻底放开了自己,每一次的出演都会与新的女搭档秀出愈发大胆出格的动作,魔术的设计和情节也变得益加露骨、直接。
尤其是一场名为“偷心”的魔术秀,竟设计为程竣的心脏被妩媚妖娆的舞娘当场挖走,其魅惑与血腥的程度,令看惯了他与小玄“阳春白雪”的观众们耳目一新、大呼过瘾。
这种迎合了多数人猎奇心态的演出居然令他的事业迈向了另一个高峰,就连小玄在演艺圈的淡出也变成了一种难得的炒作,令程竣在沉寂了将近一年后,又一次成为08年初娱乐圈的风云人物。
接着,有关程竣的各色绯闻如雨后春笋般一篇连着一篇,狗仔队跟踪拍摄的照片更清楚地展现着他私生活的一切:在车中与女友激情拥吻、牵着女人离开酒店、在PUB中买醉至深夜,与数位舞小姐拥舞狂欢……除了这些,报道中还不止一次地提到程竣有习惯性劈腿的嗜好,与他传出绯闻的对象也不断变换,有商界富豪之女、知名歌手、法国女演员以及他同公司的经纪人,还有一些尚不知身份的女子……
最后一篇报道是他与神秘女子畅游地中海,发表的日期是2008年的圣诞节,也就是,她认识程竣的六个月之前!
重重地合上剪报本子,裘真的情绪也完完全全降到了冰点。她的思绪一团混乱——心痛、后悔、矛盾、压抑、焦灼、抓狂……说不出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好怀疑刚刚看到的文字中对程竣的描述,她认识的程竣绝不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啊!但是,那些照片中赤裸裸的清晰画面又不由得她不信,那个牵着其它女人、抱着其它女人、吻着其它女人的邪魅男人,千真万确是他!是说过爱她的他、是每天给她硬币的他、是将她温柔搂在怀里的他、是承诺过会娶她的他,更重要的,是她唯一爱过的他呀!
他怎么会……有着这样可怕的曾经!
裘真手中的剪报本子慢慢地滑落地上,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沉浸在痛楚和混乱中的女孩被吓了一跳,她机械性地掏出手机,不带任何思想地点开信息,熟悉的名字一下子映入眼帘:
“发件人:程竣
宝贝,我已经到家了。
知道吗?我的手边就是你刚刚穿过的衬衣,上面还留有你身上的甜蜜味道。我想,今晚枕着它一定会睡得很好!
你也早点睡觉吧!不要太想我哦,睡不着的话就想想要吃什么早点,明天早上卖给你!晚安,我最爱的宝贝。”
信息的最后几个字已被汹涌而出的泪水淹没掉。裘真知道,她的泪水绝不是因为在乎程竣的过去,在乎他曾经被许多个女人拥有过,而是因为,她最爱、最爱的程竣,她好可怜、好可怜的魔法恋人,在近两年的时间中过的居然是这样一种颓废、痛苦和混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