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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见

此后的几天,兰少每天都会提着一袋东西出去,回来的时候袋子空了,脸上也总是脏兮兮的。蓝水实在不放心,兰将军还没找到呢,兰少可不要先出什么事。于是,她决定等兰少回来就和他好好谈谈。兰少满身脏兮兮地从外面回来,还没洗刷好,蓝水就去房间找他。兰少坐在那儿很认真地听完蓝水讲她的顾虑和担忧,然后,笑嘻嘻地走到蓝水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放心,在没有找到爹之前我是不会出事的,也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做任何违背天理的事。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我就告诉你我在干什么,好吗?来,笑一个啊!”说完,捏了捏蓝水的下巴,硬要帮她挤出了个笑容。这个少爷,真是拿他没办法,虽然还是不放心,但蓝水只能选择相信他,等着有一天他亲自告诉她。

在兰少忙着做他神神秘秘的事的同时,蓝水也经常出去四处打听兰将军的消息,可惜,没有一个人听说过或见过他。她也没有见过他,只凭温玉夫人的描述,还有那两片玉叶子就要把他找出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有一次,她找累了,就在路边一个茶铺休息,无意间听到隔壁桌的两个人在讲他们在城外的一间破屋子里碰到一个和将军很像的人,蓝水赶忙走过去,问他们在哪里见过,能不能带她去。那两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蓝水,对视了一会儿,答应了蓝水的要求。蓝水一开心,连他们的茶钱都帮忙付了,然后跟着他们往城外去。

到了城外,蓝水问他们那间破屋子在哪里,他们说,快到了,快到了。但是,走了好久,路也越来越偏僻了,四周越来越荒凉了,还是没有到目的地。这时,蓝水觉得有点害怕了,又问他们到了没有。那两个人一人拉着蓝水的一只手往前拽,说,快到了,快到了。在一间几乎被杂草覆盖的破屋前,他们终于停了下来。那两个人说,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蓝水听了,看着眼前的破屋子,除了几道残垣颓壁,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一间屋子。这里面真的会有人住吗?蓝水很怀疑,就转过身问那两个人:“你们没有骗我吧?这里哪能住人呢?”那两个人看了一下对方,其中一个说:“你也不想想,他又没有钱,能有个躺的地方就不错了,还能要求什么!”蓝水想想也是,就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杂草,还有蜘蛛网,走了进去。她一点也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眼睛里尽是淫邪,紧紧地跟在她后面。蓝水走到里面,发现里面一点人住过的痕迹都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转过身想要跑走,那两人已经跨前一步把她抱住,扔到了墙角,并且还“嘿嘿”地淫笑着。蓝水这才确定自己被骗了,不由埋怨自己太愚蠢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将军呢,这下可好了,这荒郊野外的谁来救自己啊?尽管如此,她还是扯开了嗓子喊救命,希望上天怜悯,派个人来救她。那两个人不理会蓝水的喊叫,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的,她只能死命挣扎。“放开她!”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奇迹般响起。那两个人听到声音就停了手,转过身看是谁破坏了他们的好事。那个人正对着蓝水,背对着阳光,而且他的身材高大,几乎把阳光都遮住了,蓝水看不清他的脸,但隐隐约约可见他大致的模样,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看起来像个四处漂泊的乞丐。那两个人见是这么个人坏他们的事,就握紧拳头向他挥去,那人虽然看起来高大笨重,但身手很敏捷,一下子就躲开了攻击,另一个人见状也握着拳头向他挥去,他依旧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么来回了几次,那人好像不耐烦了,一手扭着一个把他们扔了出去,吼了声:“滚!”那两个人见来者不好惹,连滚带爬地跑了。

蓝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服,走到那人身边,说:“谢谢你救了我!”但是,那人一点领情的意思都没有,看了蓝水一眼,走了。“这人真奇怪,连句不客气都不说!”蓝水嘀咕着。“啪啪”从草丛里突然飞起了一只黑色的怪物,直窜云霄。蓝水看了一下周围,意识到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不禁觉得胆战心惊,赶紧往城内跑去。

一回茶馆,就好像见到了亲人,蓝水抱着掌柜的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刚才的遭遇。掌柜的被搞懵了,安慰了半天,蓝水才停止了哭泣,这才听清她讲的,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禁为她感到后怕,赶紧要小二的端来热茶,“好了,好了,不哭了,现在安全了,以后啊要小心些了!”掌柜的拍了拍蓝水的背安慰她。这时,兰少刚好从外面回来,见蓝水哭得那么伤心,就问出了什么事,掌柜的就把他拉到一旁把事情的始末给他说了一遍。兰少一听完就跳了起来:“那两个人在哪,我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说着就要跑出去,蓝水赶紧跑过去拦住了他:“少爷,算了,那两个人早跑没了,而且我现在也没事了,你不要去惹事了!”“不行,他们太可恶了!”兰少一直挣扎着要出去。后来掌柜的也走过来帮忙劝说,兰少这才平静了下来。他走到蓝水面前,低着头说:“蓝水,对不起,找爹本来是我的责任,反而要你辛苦,现在还让你受了委屈。”“傻少爷,只要你好好的,让我对得起你娘就好了!”听了这话,兰少的头更低了。一会儿,兰少又抬起头来说:“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这些天都在干什么吗?来,我带你去!”说完,还没等蓝水反应过来就拽着她往外跑。

兰少拉着蓝水在小巷子里前行,不难看出这些巷子里住的都是些贫苦的人。巷道横七竖八躺满了流浪汉,蓬头垢脸,衣衫褴褛,胳膊上,腿上都有一些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化脓了,不时还有几只苍蝇落在上面,汲取营养物。靠着墙杂乱地堆着一些破烂不堪的什物,还有落满苍蝇,已经发霉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食物。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蓝水拽了拽兰少的手说:“少爷,你要带我去哪里啊?这是什么地方?”兰少握了握蓝水的手说:“到了你就知道了!”蓝水只能拉紧了兰少的手,跟着他在小巷里穿来穿去。终于,走出了巷子,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眼前是一片荒地,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破庙。兰少拉着蓝水直往破庙走去。

来到破庙前,只见庙门已经倾斜不堪重负,似乎只要再多那么一根蛛丝,庙门就可能轰然倒塌。蓝水跟着兰少小心翼翼地走过庙门,来到里面。里面也是一样的破烂,这么破败的地方能干什么呢?但,兰少只是拉着蓝水的手,从铺满灰尘的几案旁的侧门走进去。侧门后面是一个小院子。兰少站在院子中央喊了声:“兄弟们!”随话音落下,从各个角落跑出了很多孩子,都是衣衫褴褛,有的几乎衣不蔽体了,有的孩子已经很高了,大概有十五岁或十六岁了,有的连牙齿都还没长齐呢。他们见是兰少来了,全都围了过来。蓝水问兰少:“这些孩子是谁啊?你怎么认识他们的?”“不是说明天再过来吗?怎么刚回去就又回来了,咦?这是谁?”兰少还没回答蓝水的问题,就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看到蓝水,还双手抱胸,眼光很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她。蓝水也不示弱,瞪大了眼睛看他。眉清目秀的,虽然穿着破烂,但骨子里有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傲气直逼着人。“哦,小情,这是我的家人,蓝水!”说完还搂了一下蓝水的肩膀。听兰少在别人面前这么介绍自己,蓝水不禁眼眶湿润,还真是没白疼他了,少爷,我一定会用生命保护你一生一世的。“蓝水,这是小情,是我认识不久的朋友。”“哦”。小情见都是自己人,就招呼大家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来。但,蓝水还是不太了解最近在兰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急切地问他们。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兰少每天都拿着大把的零花钱在街上当冤大头。这事被小情和其他的几个孩子知道了,觉得很不公平。他们在破庙里忍饥挨饿的,他却拿着大把的钱在那显摆。所以,他们决定教训教训他。有一天,当兰少一走出茶馆,他们就派了一个孩子去和兰少搭讪,说有一个地方很好玩,问他愿不愿意去。兰少听到有好玩的地方,当然要去了,于是就跟着小孩走了。在小巷子里穿了好久,终于走到了这个破庙前,那孩子说,好玩的就在里面呢!说完就跑了。兰少糊里糊涂的真的走了进去,哪知道刚走进来就有个麻袋套在他头上,接着就是冰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拳头从四面八方来,在麻袋里,他根本就还不了手。这样过了一会儿,也许是打累了吧,他们才停了手。兰少掀掉了麻袋,瘫坐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睛,这才看清了打他的人,竟然都是一群孩子,说是孩子,不如说是乞丐。坐在地上喘了会儿气,兰少才开口问:“为什么要打我!”“因为你欠打!”孩子当中有一个开了口。“我欠打?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兰少觉得很莫名其妙,也觉得很委屈。“你还敢说!”一个大一点的孩子挥着拳头就要落在兰少身上。“住手!”一个声音从孩子们后面传了过来。听到这个声音,那个孩子立马住了手,其他孩子也都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这个人比所有的孩子都大,看起来是他们领头的。那人走到兰少面前很认真地看了他好几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又突然停止了笑声,手一挥:“扶他坐下!”于是就有两个小孩走过来架着他坐到石凳上。那人也跟着过来,一脚踩在一只石凳上,凑近了说:“兄弟!我们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想让你见识见识没钱人!像你这样每天大把大把花钱的公子哥,应该没见过我们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吧!”兰少这才知道自己前些天的举动竟然给他惹出了事,不过,那只是他的无心之过,他自觉自己并不是对方说的那种公子哥,他要为自己争辩。于是他站了起来,结果又被那个人按了下去。“别动!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说啊!”前几句话还挺和气的,最后一句突然吼了起来,把兰少吓了一跳。“嗯,嗯,嗯,我不是什么公子哥,我只是不认识那些钱,如果你们有困难,我很愿意帮助你们的!”“不认识钱?哈哈哈!”那人一笑,旁边的孩子全都跟着笑了起来。兰少看他们笑成这样,心里很困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等笑够了,他们才停了下来,那人还很夸张地擦了一下眼角,好像兰少说的话真的很好笑,把泪都笑了出来。那人拍了拍兰少说:“兄弟!你哪儿来的?桃源吗?”说着又笑了起来。l兰少马上争辩:“不是,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是海边,十八年我一直生活在那里,都没有出来过。”“哦?海边?什么海边?”那人显得很感兴趣。“不知道啊!我可以走了吗?”可是那人好像陷入了沉思,没听到他的话,旁边的一个孩子提醒了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哦!可以啊!不过,我看你这人还不错,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我叫小情!”说着还伸出手来。兰少被眼前的这个人搞糊涂了,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但还是伸出手去握了一下。“不过,我希望你答应我,回去后不要告诉任何人说见过我们。还有这些都是苦命的孩子,经常没东西吃,你有空的话带些东西过来看看他们。如果你答应了,你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了!”在这里兰少一个朋友也没有,眼前这些人虽说是乞丐,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至于拿东西过来,那更是没问题了,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就有了兰少每天提着一袋东西跑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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