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坐在圆桌旁喝着一杯并不上等的绿茶。茶叶的残渣混在温暖青涩的茶水里在牙缝中飘转激荡,牙根被这股淡淡的苦味弄的有些发酸,但随着茶水咽到喉头时那股清香在口腔里迸发出
来,一股茶的本香溢满了嘴和鼻腔。
默克穿着一身战士劲装,坐在布伦身边,一脸凝重的看着摆放在桌子正中间的指环。
这枚指环很漂亮,通体都是透着晶莹的水蓝色,指环的环圈上还雕刻着一道道类似铭文一样的图案,在指环的正中间镶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无色透明的圆形晶石,晶石内一片混沌,只
能很勉强的看见一团灰色的雾气在里面蠕动。
“哥,你说的那个人真的能一挥手就秒杀了四阶的海兽领主?”默克仔细地端详了这枚指环好一会,露出疑惑的神色。
“怎么,不信?”布伦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看向默克。
默克抓抓额头前的头发,这是他遇到困惑的事情时经常做的动作:“可是这戒指除了漂亮一点外,没什么特别的啊,那个气质高贵的高手不会就这么穷酸吧?”
布伦哈哈一笑,伸手拿起桌上的空间指环套在了自己左手的食指上,指着指环上面的无色晶块说∶“你个小屁孩怎么光长肉不长脑子,抽空多看看书,这是空间晶石,蕴藏着自己独特的
空间,镶嵌在指环上再经过加工,做出来这枚空间指环,这可是受到全大陆认可的享有极高名望的强者才有资格佩戴的珍贵无比的东西。”
“既然这东西这么珍贵,怎么那个高手这么随便的就送给了你?而且你都拒绝了他还执意要给你?”默克不依不饶地问。
布伦褪下戒指,眉头微微皱起,说实话,他也很奇怪这点。
巴恩特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枚指环?仅仅是因为自己对这枚指环表露出了一点并不过分的好奇?绝对不会是这样,可是这戒指空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团团大小不一的蓝色雾气团,这些雾
团布伦也尝试着去触摸过,可是手一碰触到那雾团,它就会像活了一样,散成许多雾气消散在指缝间,然后在另一个地方重新聚合。
不只是一个雾团这样,几乎所有的雾团都是如此,它们就好象是在告诉布伦,它们不属于他。
布伦已经能够猜出,这一个个雾团里应该包裹着一些东西,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正确驱使这些雾团的方法。而巴恩特给自己的,应该是这些雾团里的东西。
会是些什么呢?布伦在肚子里偷偷的想。
以巴恩特的身份和实力,给自己的东西,一定每样都是极有份量。
将指环串在绳子上,布伦把指环挂在了脖子上。以他的年纪戴戒指不像样。而且那指环的型号对自己而言明显有些偏大。
默克还是不太相信布伦的奇偶经历,挠掉了好些根头发。
“好了,一起去吃饭吧,你爸他喊你了。”
耳边响起了阿曼的喊声,布伦拽起默克的胳膊往后厨走去。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见……”火的声音和水一样不带情感,仿佛一个劣质的留声魔球里传出的怪音,但听见这话的人不难听出话语里的冷意。
水的目光波澜不起的盯着市政厅的顶端,但神色却是不善。那一身修长干净的蓝色长袍有些不安分的抖动起来,一点点幽黯的蓝光出现在水的脚下。
巴恩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神里有点残忍的意味,两只背在身后的手缓缓的移到身前,慢慢的握拳,就在拳头成形的刹那,一股透明的奇异的光波忽然在其手上一颤,紧接着,
巴恩特的双手变的模糊起来,似乎有一层雾霾遮蔽着他的双手。
这一副与周边热闹的环境豪无协调感可言的光景并没有映入任何与巴恩特三人无关的路人的眼里。在他们的视线里跟本没有这三个人,他们自始自终都没出现过。
“肖格琉斯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巴恩特的笑容渐渐的淡下,“不用我说了。”
水和火没有出声,他们两个慢慢的向市政厅走去,一种蕴蓄到极至的气势披在他们的身上,滴水不漏。仿佛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在即将喷薄出漫天赤红火浆的前一刻悄悄的宁静。
在别的地方我可能管不着,但被我碰见了,就只能说明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对待敌人,巴恩特的行为只有一个字,杀。
“弟,让我先出手吧。”水的声音很轻,却是难得有着一股坚定的气息,他很少主动出手,但对于这个盗贼,水不会有半分的留情。即使那只是个最低等的分身,也是如此。
这不是厌恶,而是恨。恨不能生食其肉,痛饮其血的刻骨铭心的怒气长时间的发酵与膨胀而成的恨。
如果不是这个盗贼,他们兄弟俩也不会落得那般如此悲凉的下场。
水被掩盖在长袍下的双足轻轻一点,飞鸟一般从街道上直接跃到了十多米的高空。他俊秀的脸庞活像从冰山里冻了几千年一样的冰寒,本来就已经很苍白的脸色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
。水盯着市政厅,如果里面没有人的话,他一定会发动禁咒,直接将这里夷为平地。
市政厅内,芬哈镇的镇长波多加里正在开着一场日常行政会议,几个油光满面的胖子官员坐在长长的松木方桌边上,打着瞌睡流着口水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春梦。会议室的门口,两个身着
一套整洁光亮的钢盔甲执矛佩剑的士兵一脸严肃的站着岗,丝毫不为会议室里的呼噜声所动。
只是仔细看的话,两个士兵的脸都被遮住,其中一个比较矮的士兵握矛的姿势完全与正常的姿势不同。
他的手握着长矛的顶端,指节因为有些用力而显得发白,大拇指扣着矛尖身,虎口斜斜的靠住矛杆留出一点缝隙。这是一种非常老道的握匕首的的手势,拇指扣住匕首身的血槽,只有这
样才能在血迹滑到匕首柄的时候不至于让手被血液的干涸黏住。虎口的部位也有讲究,那一点缝隙留出的多少直接影响到挥匕的速度和攻击的灵敏性,只有经验十分老道的盗贼才会有胆量用
这样的手势握匕。
而另一个士兵,看似在站岗,其实早已失去了知觉,笔直的身躯毫无挺拔的样子,握住长矛的右手松松垮垮,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吊在那里。
肖格琉斯掩蔽在头盔下的小眼睛如觅食的秃鹰一般的犀利,盯着会议室内的一处。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老盗贼,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只要等到迷烟产生效用的时候,那个铁
柜子里的东西,就是属于他肖格琉斯的了。
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只要他想,杀光这栋楼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眨一下眼皮子那么轻松的事,可是有轻微洁癖的他不想看到那些肮脏的贱民的血液溅落到自己这个有着完美盗贼王
的传承的高贵的身上,而且他也不喜欢和一地的尸体打交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放置在会议室内隐蔽角落的迷香的作用开始体现出来,正在看着一份通缉令的镇长波多加里感觉到眼前有些迷糊,还以为是昨晚没睡好犯困了,便伸手去捏鼻梁
提神,但刚空出手来,脖颈后突然传来一阵酸麻感,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你倒是个好官。”肖格琉斯白了波多加里一眼,轻轻捏了捏手腕。太久没用这招还真是控制不住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