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檵去CD的事定了下来,时间定在了下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木檵要将所有工作都交接完毕,还要寻找下一个特助。
“你说好了不回头,为何还要和我再一次邂逅……”木檵的手机响了起来,木檵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的号码。只一眼,她便是一惊,这和她记忆中的号码一模一样,没有一个数字的变化。
她任然没有忘记,没有忘记和御知有关的东西。她又怎么能忘呢?这个电话号码的诞生是因为她呀!
木檵用她颤抖的手挂掉了电话,她很震惊,这个号码竟然还被留着。但她不敢接,因为现在的她依旧想着逃避。
没过多久,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木檵依旧选择了挂断。一次又一次,但她都挂掉了,最后她只好无奈地将手机关机。
不一会儿,她便用工作麻木了自己有一丝微澜的心。
过了一小时后,她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起来。她没多想便接了起来,说道,喂,您好!这里是成风集团总裁特助办公室,请问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沉重地说了句,是啊,我很好,因为你不敢接那个电话。
木檵颤抖着声音问,御知,你到底想干嘛?
御知笑了一声,回道,我不想让你好过。
木檵的心如死灰一般又沉了下去,她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恨她。
她沉默了很久,却还是赌着一口气对御知说道,那我该说抱歉了,没能让你如愿,我过得很好。说完她便挂了电话,她不想再和他说这些私事,但心里却是希望着他能再打来,哪怕声音是冰冷的。
可老天还是不如人愿,电话没有再响起。
意识到自己竟然还盼着御知的电话,她对自己狠狠地说道,忘记吧,这些回忆只会让你永远活在过去。
彼时的温暖也只会让她更累了!
到晚上十点钟,木檵才动身回家。回到家后,她叫了份外卖,便去洗漱了。洗完澡后,她换上了一条纯白色的睡裙,长发也自然而然地散了下来,浑身散发出薰衣草的沐浴乳香味,很是诱人。
不一会儿,铃声便响了,木檵以为是外卖到了,随便穿了件大衣便去开了门。
让木檵惊讶的是,站在门口的不是送外卖的人,是御知。木檵愣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来干什么?
御知还没得到木檵的允许便进了门。
御知进门后四下走了两圈,才走到木檵面前,对着她说了句,怎么?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不……还没等木檵讲话说完,御知便用嘴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御知顺势将她抵在了墙上,墙的冰凉让木檵保持着清醒,清醒到她不愿挣扎。等到御知将她完全禁锢后,她才意识到她又一次让御知任意践踏了她的尊严。
木檵猛地咬了下御知的唇瓣并将他一把推开。
御知的嘴角被咬出了血,可木檵从他眼中并未看到一丝愤怒,而他的嘴角竟是泛起了笑意。
木檵像只受伤的小兔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御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让你永远都活在我的阴影下,我想要让你一世不得安宁,不得长乐,不得无忧。
木檵震惊地看着他,对他说道,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如此恨我?
御知冷笑一声,说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理直气壮地问我?
我的资格便是我们早已互不相干,没必要再彼此折磨。
互不相干是吧!那我现在要和你再次相干呢?木枍,你知道吗?我现在最大的乐趣便是折磨你。
木檵不再理他,和御知僵持地站着,她怕她再和他说话会情不自禁地落泪,她不想让御知发现她现在的懦弱。
十分钟后,御知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御知走后,木檵便跌坐在了地上,脑中只有两句话。一句是阿枍,我现在唯一的乐趣便是爱你,这句话曾温暖她那么久。而另一句却是别样残忍,这句话竟是活生生地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讽刺。
门口的外卖已凉,御知车外的烟头已然累加,而他们却都没发现彼此的悲凉。
第二日一早,路其来到公司,发现木檵没有来,他感到很是奇怪,毕竟木檵比他晚到的时候可不常见。他掏出手机,给木檵打了个电话,可是没人接。约莫打了十个电话后,依然是无人接听。这让他产生了不详的预感,这不是木檵的作风,而后他便开了车去木檵家中。
因为是上班高峰期,所以大约过了一小时,路其才到木檵家。木檵家的门没有锁,门口还有盒外卖。路其在客厅逛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木檵,他又去了卧室,他有一丝庆幸,因为他在木檵的床上发现了她。
路其想,她竟也有睡得这么死的一天。路其走了过去,想叫醒她。但他叫了几声,床上的人都没有反应。这时,他才发现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盖静静地躺在那儿,他下意识地拿起了瓶子,瓶子里一颗药也没有。
后他又摇了几下木檵,木檵都没有反应,不过,还好的是,木檵还有温度。他又将木檵床上的大衣给木檵穿上,然后他便一把横抱起了木檵,将她送去了医院。
两日后,XX医院,VIP病房里的女孩儿终于睁开了眼。宛如上天恩赐,她的睫毛惊喜得颤抖。
许是两日都躺在床上,所以手脚都有些麻木,木檵想要做起来,动一动,才发现有人趴在床边。应是木檵惊动了床边的人,那人抬起头来,惊喜地看着木檵。
还没等木檵开口说话,他便上去将木檵扶起来抱住了她。
木檵像是被路其吓到,问道,路其,怎么了?
路其缓缓说道,让我抱抱,他的嘴里一直呢喃着,你还在,你还在……
木檵感受得到路其抱她抱得很紧,像是要感受她的活力一般。
良久后,路其没再抱她,而是捏紧了她的肩膀,对她说道,阿檵,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从我大一开始。我从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怕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我想和你在一起,阿檵。我知道你还爱着御知,但我帮你忘掉他,行吗?试着爱我,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好吗?
木檵愣了一下,又问道,你怎么了?
路其突然有一丝生气,木檵的肩膀被捏得更紧了。但他还是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看了监控录像,御知那天晚上去过,你自杀和他有关吧!
木檵有些不明白,问道,自杀?没有啊!
路其说道,医生说你的安眠药药性很强,你吞的剂量足可以让一个成年人死亡。如若我再晚一点发现,你就……
我没有想要自杀,我只是想要睡一觉,你误会了,路其。
路其根本不愿相信木檵的话,他问道,那你说你吞了多少?
应是安眠药吃多了会有经常遗忘的后遗病,木檵已经不记得了。
路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已经昏迷两天了,这两天我已经取消了你的调职,给你休了一个月的假。还有你上回说的夏双翼,我会让她来照顾你,这一个月就别想工作的事了。我会让心理医生来,你一定要尽力配合。最后,我们起码应该还是朋友吧!
木檵点了点头,没有再反驳他。
路其终于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中午,夏双翼来给木檵送饭,是乌鸡汤和较清淡的粥。夏双翼向木檵说道,木助,这是乌鸡汤,大补的,但你刚醒来,不宜吃太多荤的,所以我给你煮了一点粥。
木檵从夏双翼的手中接过了乌鸡汤,说了声谢谢。木檵喝了一口,便对夏双翼说道,真好喝,谢谢你。
夏双翼笑了笑,说道,毕竟我是有孩子的人,这点厨艺还是有的。
木檵从中听出了她的幸福,夏双翼的确没有后悔过。
木檵吃饭的速度很快,约莫十分钟她就吃完了。夏双翼拉了一下铃,让护工进来将碗收拾掉。
夏双翼向木檵解释道,不是我懒,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最好能不离开你半步。其实,上午的护工也是这样,从未让木檵一人独处。
木檵猜到他们是怕她又一次自杀,她有些怅然地说道,我说我没自杀,你信吗?
夏双翼摇了摇头,毕竟,木檵吞的药量是足够一个成年人死亡的,如果说她只是为了睡觉,怎么会吃这么多,况且她怎么可能连这点常规知识都不知道。
看着木檵又进入了不语的状态,夏双翼对她说道,你知道你可能有抑郁症吗?
木檵摇了摇头,难道这就是路其为她找心理医生的理由吗?
夏双翼果然猜对了,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又怎么会注意呢?她又接着说道,你知道快乐吗?
木檵苦笑了一声,说道,十五岁那年,我便预支了我今生所有剩余的快乐。
快乐不是命定的,是由你自己创造的。
木檵自嘲道,我已经没那能力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试着去改变。
可是我好累,真的好累。
这样的木檵让夏双翼生了些心疼,人前她是上帝的宠儿,人后她却是上帝的囚犯。
木檵突然向夏双翼问道,你说人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再“享受”这满乏苦味的人生了?
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见证死亡是怎样的,孩子的爸爸当年出车祸去世了,而我却只能流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惩罚的是活着的人。
夏双翼顿了顿,又说道,就如如果你死了,那路总一定会难过得像你现在这样,不知道快乐是什么。在你昏迷的这两天,路总待在你的身边,一步也没离开过,公司的事他也未管过。他还给你找了十几个护工,轮流着照顾你,为的便是你不再有闪失。看得出来,他很害怕失去你,即使他从来也没得到过。所以,也许路总是比死亡更好的选择,因为你不会想要继续爱那个人,对吧!
可是我根本不爱路其,我不想利用他,伤害他。
你错了,对路总来说,你的幸福才是他人生中的快乐。甚至于说,他宁愿他的另一半是他爱的人,也不要是爱他的他却不爱的人。
木檵低下了头,良久,才抬头对夏双翼说,扶我出去走走吧。
夏双翼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况且这也不失为木檵怜惜自己的表现。虽然,北京的空气不能用新鲜来形容,但是相对新鲜还是有的。
她扶着木檵向医院的花园走去,有两个护工在后面跟着,和保镖一样。
她们在花园逛了一圈后,夏双翼扶木檵在长椅上坐了下来,说道,特助,我肚子有点痛,你在这儿等一下我。
木檵点了点头。
医院前台,木瑟一进来便瞥见了穿着病号服的木檵,看她的样子还有些虚弱。她向前台的护士指着木檵问道,她怎么了?
护士看了一眼便说道,她呀,在我们医院可算是出了名了,据说是吞安眠药自杀,不过还好被她男朋友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木瑟有些疑惑,木檵是个坚强的人,怎么会自杀。而且,她才去相亲,怎么会有男朋友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就……她问道,男朋友?
对啊,她男朋友长得帅,身材又好,而且还多金,重点是还那样爱她,在她昏迷的这两天里,她男朋友从没离开过病房,一直守着她醒来。现在这样完美的人上哪去找呀!
她为什么自杀?
好像是抑郁症,不过真是让人难以理解,这么好的男朋友,怎么会有抑郁症呢?
木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向木檵走了过去。
木檵看着站在面前的木瑟,有些吃惊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木瑟坐在了木檵的旁边,说道,我来给阿知拿点胃药,碰巧看到了你。
木檵本就黯淡的神色又黯淡了许多,他有胃病了吗。
木瑟见木檵不说话,又说道,听说你自杀了?发生了什么?你可不是一个会自杀的人。
木檵直接了当地说道,与你无关。
木瑟见她不想提,就换了个话题,问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木檵反问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听刚才的护士说你男朋友很爱你。
木檵愣了一下,后又想到估计是把路其当成她男朋友了。她顺水推舟道,对呀,很爱。她想将错就错,因为她已经不想再和御知与木瑟有瓜葛了。
那就好。
木檵又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木瑟才缓缓开口说道,姐,当年的事对不起,我和阿知都觉得愧疚于你。
木瑟冷笑了一声,说道,希望是这样吧,如果你们都觉得愧疚,你们就回去吧,我们互不牵连。
姐,你会祝我们幸福吗?
世界上多一对幸福的人,我会有什么不愿呢?毕竟我也希望全球幸福指数升高。
他们幸福了,那她呢?幸福指数真的是升高而不是减少吗?
谢谢姐,我们会幸福的。
木檵点了点头,说道,你走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木瑟没有再说什么,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木檵一直在长椅上坐着,没有动一下。直到脸上的泪掉到了手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哭了。她伸手擦了擦眼泪,在心中说道,木檵,你怎么又哭了?他们幸福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吗?
小时候开始懂事后,木檵便不哭了,她认为哭是懦弱的表现,所以她认为她是坚强的,所以不流泪。而现在,她才懂,是她的小时候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