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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落水

小汐不好在外面待到太晚,此时匆匆与我们道了个别就要回宫去。

要说这萧凛请的名厨还真不赖,我本来还在后悔没有从狩猎场直接跑路,但是吃了这第一口之后,我就把那点可惜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为了不再出些麻烦的幺蛾子,我决定暂时不想那些出逃的可能了,还是先跟着萧凛他们到边城去,也许会容易许多。再加上最近也算是好吃好喝好玩,根本没有什么危机感和紧迫感,我都快忘记我原本是个人质了。

第二天把这个想法跟云和吴必中一说,他们都是想都不想的答应下来,云向来都是听我的,懒得多言,这我知道,但是肚子里那么多馊主意的吴必中一下子消停了,我还真不太相信。

果然他的下一句话就暴露了想法:“魏太子他们计划出兵的时间是三天后,这两日我们正好可以在城中游玩一番,感受感受魏国的风土人情。以后两国说不定关系紧张,再想有这种机会可就难了。”

吴必中说的我也有些心动,还在想要不要答应,云就附和道:“其实我也挺想去逛逛的。”虽然是平淡的语气,但还是听得出她很想去,想到云从小跟着我都没出过邬州城,我很快点点头答应下来。

之后的问题自然就是出府,是该找齐焱还是该找萧凛?

“天哪,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在心里喊道,真是一下子被自己给蠢到了,找谁也不能找萧凛啊,天知道他又会借机使唤我什么?

所以呢,还是找齐焱。在狩猎场的时候只是我单方面的怄气,说起来还真是丢人,不过他肯定是没反应过来了,现在我就自己整理好情绪当没事发生吧。

在魏太子府上转了好几个圈,我似乎是已经被解禁了,一路上都没有一个侍卫拦住我。既然一时也找不到齐焱在哪,倒不如看看能不能直接出府。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舍近求远的往太子府正门走去。

结果是失望的,那些侍卫们不问其他,只看出府令牌。我只好站在一旁观察了一段时间,却发现其他府上的人都能自由出府,看来我还是被特殊对待着的,果然还是人质。

往回走着走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顺势在一个路过的亭子里坐了下来,也许是兜圈子太多累了,也许是这里风景太好。能看到碧波涟涟,蓝天白云,再感受着徐徐的微风……

“唉,现在更想出去了。”我自言自语道。

“是想出府吗?”

我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忙看过去,原来是齐焱。他在我对面坐下,又说道:“昨天的事,你是不是介意了?我现在总有些身不由己的地方,你不要想太多,理解我一下好吗?”

怎么忽然提起这事儿来了,我心想,还以为他没有察觉呢!

本打算岔开话题,但我顿了顿,还是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不做就是了,谁又能强求你?还是说,你对我大哥真有这么死心塌地么?”

齐焱的表情明显是一愣,语气中带着失望:“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说过的,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

“为我?”我反问,然后说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做这些了?我只想维持一直以来的样子,在我的小城过没有战乱的生活,仅此而已。”

他听到这儿,忽然站起身,问我:“以男子的身份过一生,是你所愿吗?你不是贤宇,不是你皇兄,更不是外人所传的那个整日风花雪月的槿王!”

“我……”

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沉默持续了片刻,齐焱又道:“其实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但不说的话你好像还是不明白。并不是我为逸王出力,他才会计划起兵,而是他已经不会回头,我才做了现在的选择。若不是我把你带到魏国,他们也不会改变计划要楚王亲自出战,到时候突然袭击边城邬州,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你。”

这时侍卫来报:“禀报齐大人,俞春月将军到府上找你,现在在正厅等候。”

又是她?我心想。

齐焱只说了句知道了,便让侍卫退下,接着从腰上取下一块令牌递给我,说:“这是出府的令牌,你出去多带几个侍卫,自己小心一点。”

我看他这就要走,就也站起身,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他身后问了句:“你就这么急着去见她?”

齐焱听到这话,一下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我们贤宇……什么时候学会吃醋的?”他说。

“说……说什么呢!我就是问问,你……还不快走!”

他却还是不走,又低头笑了一会儿,接着像是想好了什么一样,两三步走过来,轻轻的把我圈在了怀中。

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啊?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脑子里一下胡思乱想占据,手上居然没了半点动作。好像这一刻又能感受到,本能的想要去信任和依赖一个人的那种心情。

只是我难得一次没有推开齐焱,却有人推开了我们。

从听到俞春月在桥上对侍卫说:“怎么让你传个话这么慢,齐焱他在哪,我自己去找他。”

到俞春月与我目光相对后的一声惊呼:“你们?”

这过程实在风风火火,我根本没有来不及反应其他。俞春月也确是习武之人,手上力道拿捏不住,只一下就把我推进了湖水之中。

我不识水性,只能在水面上挣扎,不过齐焱很快就跳下来救我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这两天正是月事,此时红晕渐渐染上了我素色的衣摆,我却不自知。

俞春月站在我身后的位置,她先是紧张的问我:“你受伤了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态度这么诚恳,我当然不会再计较,于是就摇摇头,说:“没有,我没事。”

“可是……”她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你……好像流血了……还是说……你……”

我看她一直盯着我的屁股看,先是奇怪,接着想到自己的月事,便猛然回头。救命!我心想。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有点羞怯,尴尬,又无地自容的感觉。

齐焱看了一眼俞春月,接着走过来将我打横抱起,我不知如何是好,干脆一双手捂着脸:这不是真的……

“今天就当做你没来过这里,拜托。”齐焱说道。

“放心吧,就算是为了你,我不会说出去的。”俞春月道。

回了房间也还是觉得出糗,虽然齐焱说我与俞春月再碰面的机会不多,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我,这次出征,俞春月也是势在必行的。

不过她既然那样说,我倒是相信这件事她是不会告诉别人的。至于她有没有打破先入为主的看法,往真实的反方向上想,还是等下次见面时再试探一番好了。

没有多费言语就轻松的拿到了出府令牌,这结果还算不赖。我告诉云和吴必中,这次出府玩个尽兴,那些复杂的事,暂时放在一边先,等回来以后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这些。

但是看他们一脸兴奋的规划路线,我就知道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危机意识。

“哇,这里跟楚国的街市是很不同啊,好多新奇古怪的东西就这样直接摆在大街上卖呢。”

吴必中对闹市上的一些风格迥异的小摊很感兴趣,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挂在绳子上的物件在手中把玩。

我倒觉得他说的夸张了,楚国街市也差不多是这个格局的。要说与楚国不一样的就是,这里的街市上卖的一些东西,在楚国只有黑市里才能卖,而且若是被抓到了还是要定罪的。

像他现在拿着的,是专供皇宫中装饰花灯底部的玉件,上面刻有百花齐放的模样,魏楚两国的皇宫中都流行这个,平常人家绝不会有。来历嘛,多半是宫中的人盗出来的,现在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闹市中交易。

再看另一头,似乎是个药铺,只见铺面里有人进进出出,却不见有熟悉的高柜台和收银钱的账房先生。这让我有点感兴趣,想找个人问问,却又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不是魏国的。正纠结间,一个小孩撞到了我的小腿。

正好,我一把捞住他,蹲下去便问:“小孩儿,这个铺子的掌柜好像不在店里,你怎么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走呢?”

这问题我要是换了个大人问,估计早就换来别人狐疑的目光了,但此时这个小孩儿只是单纯而认真的回答我:“大哥哥难道不知道么,现在药铺都是不收钱的啊。像我家这样,本来没钱治病,但却可以按大夫开的处方到这些药铺里抓药。我今天,就是来帮我奶奶抓药的。”

原来如此,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问他:“那是谁开的这些铺子呢?”

小孩儿依旧认真的回答我:“我听奶奶说,是太子坐的这些善事哦,太子他体恤民情,慈悲……额……怎么说来着……对了,我要回家去了,晚了就搭不上大伯拉粮的马车了!”

小孩儿想一出是一出,话说到这,就撇下我一溜烟儿的跑了。

我看他手上还提着包好的药材,心想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又找了找云的身影,她正守着做糖人的小摊子,等着吃呢!

无奈的走过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间人来人往的药铺。等回了楚国,若是能建议二哥也做些如此的善举之事就好了。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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