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歆云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不过难得在不挑剔,你做什么即吃什么,而且还捧场十分,婉平大姨父苏新进即说,给她做第一次饭时想着不能惯这坏毛病,谁料她对他的处女饭十二分赞扬,苏新进一激动,竟做了二十多年。
彼时庄歆云站在一旁看苟家阿姨蒸煮,一个劲儿地叫好。
阿姨一边道过奖,一边请她出去,“这里油烟大,快请出去。”
“无妨无妨。”油要箭出来,她忙退后,又说,“住在这里,叨扰十分。”
“怎么会,太太着我来给先生做饭,可先生嫌远,向来少回这里,我和几个打扫阿姨留在这里,可是闷坏。你们来,正好添一些人气。”
“你们先生竟不常回来?”
“可不是。”阿姨皱起眉。
庄歆云点了点头,“原是这样,那常日里你们也无甚娱乐活动?”住在这种地方,不将赵婉平闷死才怪。
“起先是,好在前些日子听说不远处有葡萄园,常常过去和那些农妇聊天,这才好一些。”
“这附近竟有葡萄园,哪一日也带我过去看一看。”
“不必哪一日,你如若有空,明日即可。”
“也好。”
宝生一切准备就绪,怕伤及无辜,便站在房间唤,
“妈!”
庄歆云皱了皱眉,“这小姑奶奶,不能让她妈消停一秒钟。”
“是福是福。”
庄歆云刚走至门口,即听到门铃响起。
阿姨从厨房走出来,庄歆云笑着招呼阿姨,‘你忙即可,我来开。’
甫一打开门,即看到游兴为站在门外叫美女。
庄歆云笑道,许久不见,嘴还是这么甜。
宝生见母亲许久不上来,即悄悄打开房门,走到栏杆那里去看,刚伸出头去,即和正抬起头的亡放云对视丿花钱下去吼道,“苏宝生)老娘打断你的腿i“
将几份代理词写好,婉平整理一下桌面,即拿起包要走。
“婉姐,等一下,有你的加快急件!”阿美看到婉平起身,才想起来,忙将EMS递过来,又调侃道,“好稀奇,婉姐今日走这么早,是不是有了男友?”
婉平走过去拍阿美脑袋,“你这脑瓜子里整日琢磨些什么!”
一群人都抬起头来笑,“不怪阿美,婉姐平日里永远最后一个走。”
“你当我乐意?”婉平笑,“哪次不是帮你们擦屁股,都快要成为能手。我是牺牲一个人,幸福千万家。”
一群人又七嘴八舌多谢婉姐,“真不晓得婉姐以后的男友该是什么样子。”
“是,婉姐聪明又有能力,难有男人驾驭得了。”
“我猜会是外国人!”
婉平听他们越说越离谱,嚷一句打住,“工作时从来没有这么多想法策略,一到这种事情上一个比一个主意多。”
婉平朝外走时,还听到郭妍在后面喊,“婉姐,万不要找黑人,早上起床,睡眼惺忪时多么吓人。”
婉平佯做要去掐郭妍,吓得郭妍跑老远,这才晃着快件同诸人反手说再见。
哪里有什么驾驭不了。自己并无高要求,不那么美,不那么丑,善良但不娘炮,心好但不噜嗦,要有责任心,但不能时时处处对谁都有责任心,凡事像个男人。
多么低的要求标准,却始终等不来这个人。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错。
有时要搬许多东西,能搬动但要走两步歇三步时会想,他即便出现了,我也不要他,而且要离他远远地,远远地。谁让他在我艰难的时候,躺在别的女人怀中依哝软语。一这样想,就会心情大好,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一个人也有这一点好处。因为生气时无人哄,所以学会自己给自己疏通憋闷,排解难过,一个人扛起两份痛苦,久而久之,痛苦负载值会变大,会发现许多痛苦都不再是痛苦。人的情绪值是个定值,痛苦少了,快乐就会多起来。
家里人着急没有对象,自己也着急,只是看着别人着急,自己反而从容起来。这叫,皇上不是不急,是太监太急。
婉平没开车,因为她要在这一个来小时的车程里,好好琢磨琢磨这封EMS。
对,这封EMS。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是秘密。大商业时代,信息不对称是社会基本内核之一。这已是客观事实。查另一个人或竞争对手的背景信息、相关情况,不过是将这种不对称人为适当调整。所以,在实然意义上,婉平不认为私家侦探是不合法存在,了解一个人外观可见的一日行程是侵犯隐私权表现。
一来,一个人平白地不该对另一个人敌意那么深重,她想知道原因是何。重点是报仇雪恨,这个人明知她对百合过敏,还送百合,差点让他似在厕所里。
二来,大姨在人家中住着,了解主人家脾性,虽不一定有好处,但总归无坏处。
三来,大家是同业者,了解了解对方辩护风格,也不是坏事情。
这么一来,不查苟恒瑞都对不起自己。
看到第二页时,婉平即笑起来,终于抓到大姨把柄,这次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这个苟恒瑞,看你怎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