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复仇的计划还是要继续。我不可能因为疑神疑鬼,就放弃正事。这几天,每晚我都拿着鳝血去做实验,那本带锁的笔记上也记满了试验的过程。
似乎是我的霉运过去了,试验异常顺利,而且还证实了蝙蝠的智商的确很高,受到惊吓它们不会立即离去,而会留下来观察、判断。
这个发现让我很兴奋,似乎,我已经可以想象那些可爱的小蝙蝠是如何折腾邓明海一家了。
如今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星期六早上,本应该是要去帮老妈在地里干活的,但我撒了谎,说班里要对重点生进行补课。老妈自然很高兴,给我煎了两个鸡蛋,安顿说好好学习,地里的活不用我去干。
吃过老妈煎的鸡蛋饼后,我早早就赶到了市里。
今天,我在网上买的最后一批东西到了,这就是行动前最后的准备。
我来到邮局,很顺利的取到了一个包裹。
为了减少风险,我是分批购买的,而且每次都选择不同的物流快递,我想,就算到时事发,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
这次买的是一个红外线望远镜,再加上前几次买到的假发、增高鞋、零零碎碎的饰品,花了接近三千块钱。
三千,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笔巨款,如果这些钱全用来吃牛肉面,那得多少碗啊…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长叹一声。
记得以前听过一句话,仇恨使人蒙蔽双眼。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却是非常清醒、冷静,而且连心境都成熟了不少。遇事知道去考虑后果,知道安慰自己,知道怎么去苦中作乐….
**************,难道我天生就是干这种阴险行当的料?
我暗笑一声,心情不错的往出租屋走去。
前几天,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屋子。小平房,一月二百元房租,当然,便宜没好货,房子里只有一张吱吱作响的木板床,一个破旧的写字台和一把椅子。角落里,放着块一人高的衣镜,是我前天在旧货市场淘到的,花了三十块钱就买了回来。
关好出租屋的门,我一件件穿戴起了这些装备。
先是假发,红黄相间的假发被电击一般直立着,就像是一堆乱草。可笑的是,双鬓和后面又留的长长的,像是一个燕尾的形状,看起来要多怪就有多怪。
这就是网络上流行的杀马特发型,是我在网上挑了好久才相中的一款。这种发型在香港的黑道片中也不少出现,有很抢眼,但却让人看过就忘的特征。
想一想,在大街上,你如果遇见一个杀马特发型的小混子,肯定会多看两眼,而且会骂一声脑残。但过不了过久,你肯定会忘了他,就算别人提起来,你能想起他的发型,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脸。
这就是人的惯性。
戴上头发,我又拿出三只耳钉,挨着挂在了耳朵上。
激光穿耳真的不痛,就像蚊子咬了一下般,不知不觉间,那个理发师就给我打了三个耳洞。为了这次复仇,我真的付出不少,本想再弄个鼻环,但想想不好复原,才作罢。
头部算是可以了。我又脱了上衣,光着肚皮穿上了一套吊着不少光鲜铁链的皮衣,皮裤,再穿上那只增高海盗靴,这一身的伪装就算齐全了….不,我又从包裹里找出一只骷髅头项链,戴在脖子上…..
于是,猛然抬头,几乎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红黄相间的乱发、耳背上齐齐盯着三个耳钉,贴身的皮衣皮裤,夸张的高跟海盗靴、还有那支拇指粗的骷髅头项链….标准的一个黑社会混子啊!
我转了几圈,前前后后打量了自己两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虽然惹目,但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面部。相信现在回家,老妈都一眼认不出我。
之所以这样打扮,还有一个目的,就算计划失败,这个打扮也会引导着邓明海的思维往社会上想。
光有衣着还不够,我又对着镜子比划了起来,走路要嚣张,左右摇摆、嘴上要叼根烟,并且用牙咬住,使香烟成上翘状、双手一定要插进裤兜里,让紧身的皮裤更加受劲,最好能让那个部位突出…..
恍惚间,我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混子,这装束、这神韵,尼玛如果去了迪吧,肯定要挨砖。
因为,我把他们的风头抢完了….
对着镜子练了一个多小时,自觉熟练后,我才开始卸妆,一间间的脱下来,放进写字台那个柜子,穿上自己的衣服后,我又变成了一个其貌不扬,扔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普通学生。
……..
破旧阴暗的出租屋、墙角的蜘蛛网、脸色阴沉的我、以及手指间那根刚刚点着的香烟,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就像是电视剧上突显坏人的场景一样。
我,正是那个意图行凶的恶人。
不知什么时候,我喜欢上了吸烟。当清潦的烟雾围拢着自己时,我才觉得有些安全感。当然,辛辣的味道也时刻提醒着我,要清醒,要专注。
我不知道这样发展下去,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肯定的是,我不会再任人欺辱。
我会强大起来,无论内心,还是肉体,让所有轻视过我、为难过我的人,感到心寒、胆颤。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每个星期六晚上,邓明海一家都会去红园跟他老丈人一起吃饭。
这是我从邓智的言谈中分析出来的,经过两个星期的跟踪,基本上确认了邓家一家三口会在下午六点多离开位于南滨河路188号的别墅。
至于别墅内还有没有保姆,或者保安之类的就不是我的探查范围了。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只是去抹点鳝血,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就算那些保姆保安发现了,也只会摸不着北。
因为谁都想不到,鳝血能引来蝙蝠!
以前我最担心的就是监控,如邓明海家那样的高档别墅,肯定会配备室外监控的。尤其是门口,更是少不了。但是现在有了这套装备,监控也就不在话下了。
南滨河路188号,我们下个星期见。
我对着镜子诡异一笑,锁好出租屋的门,回家帮老妈干农活去。
时间总是喜欢捣乱,你想让它慢一点时,它就会飞快的跑起来;反而,你想让它快时,它却过得很慢。
我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六的早上,如往常一般,起床洗脸刷牙,吃过老妈做的早饭,照例撒了谎,说学校有辅导,周末照常上课,晚上也不回来了,直接住同学家。
自从上次班主任帮我瞒下进派出所的事后,老妈一直以为我成绩好了起来,学校也开始重视了。她用她仅有的能力支持着我,给我做好饭、不让我干活,省下时间来学习,也从不问打听我的行踪。
天下父母心,她如果知道我现在的心思,肯定会伤心的。
是啊,他们还有希望,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成才。可我呢?如果不是有骗子的出现,那么,我敢保证,自己会变成行尸走肉。每天游离在生与死的边缘,说不上哪天,大岭晚报就会登出一则高三学生因为高考压力太大跳楼自杀的新闻。
很快,我就赶到了出租屋。今天没有跑步,而是做公交车来的,我得保留体力应付突发情况。
换好那套衣物,检查了一遍鳝血、毛笔、手机等随身携带的东西后,我来到了大街上。
果然,回头率超高,不管我走到哪,身后都是怪异的目光看着我,甚至,还有不少鄙夷的嘲笑声。
我很满意这个效果,享受着他们鄙夷的目光,我妥妥的在街上溜达了起来,而且都是去那些传说中黑社会混子的地盘转悠。
比如康乐中心、迪吧、游戏厅、娱乐城等等。
一直溜达到下午5点,我吃饱肚子,上了108路公交车。
108路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南岭公园,而南滨河路188号,就在南岭公园附近。
可笑的是,公交车上竟然有两个小女生不断的打量着我,而且看样子还似乎有些求交往的意思。
那俩女生,最多也就14、5岁,肯定是哪个学校的初中生。听说现在的初中生也相当厉害,邓智的那个表哥光头强,就是被十三中的学生扔了汽油瓶。虽然人没事,但头发却永远也长不出来了。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俩女生一直跟着到了南岭公园终点站才下车,也许她们以为我会主动上去搭讪。
可惜,我不是真正的混混。
我不再搭理她们,绕过公园,往别墅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