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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想要我?做我的狗!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金奕昕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可是大白天啊,大白天也会见鬼?

他勉强笑了笑,对安馨说:“我们往前走走吧,说不定这里会有出口。”

“哦。”其实安馨对他这话充满了怀疑。可是,现在她只有选择相信他了。除了选择相信他,她还有什么办法吗?

这路看来非常诡异,安馨和金奕昕走了好长时间好像还呆在原地。或许是他们现在的腿太短了吧,像只蜗牛根本就走不快。他们根本看不到天空,因为那巨大的杂草已经完全遮掩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像只没有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碰,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他还是没有离开原地。

过了很长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蘑菇形状的屋子。那屋子的样子好像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在森林里的那可爱的小房子。不过,这屋子并不小,只不过有外面的巨型的杂草衬托着,它才显得格外袖珍。其实它的大小,实际上应该跟外面的屋子大小相差无几。那小屋子的周围旁边有着一株如参天大树般的野花,看起来那野花像个巨大的保护伞,忠实地守卫着小蘑菇的安全。

“那是什么?”安馨紧紧地拉着金奕昕的衣袖,吓得花容失色。

金奕昕壮着胆子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这时,门轻轻的打开了,他只感到一股奇特的芳香扑鼻而来。有些像蘑菇的清香,也有些像野花的香味。

门后出现了一张苍老却极为慈祥的脸,那老太太慈眉善目,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圣洁的光芒,颇有点圣母玛丽亚的味道。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呢?”老太太温柔地笑着问。

安馨见了那老太太像见了亲人一样,激动地说:“原来这里有人住啊!老奶奶,我们迷路了,不过现在遇见了您,那我们肯定能够走出去了。”

老太太笑着说:“别叫我什么老奶奶,叫我月婆婆。你们先进来吧。估计你们也走了很长时间了,进来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

安馨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小时候,她把月亮叫做月婆婆,难道这老太太是月亮变的?当然不可能。不管圆月还是满月,它们都没有这一脸皱纹的。

二人跟着月婆婆进了蘑菇小屋,屋里的陈设非常奇怪。

椅子好像是杂草的茎做的,桌子应该是树叶的,那茶壶和茶碗安馨实在是猜不出是什么做的了,因为她想不出这里还会有什么东西会那么小。这里好像是童话里的世界。

月婆婆给他们沏了一杯香喷喷的茶。那茶非常香,应该不是外面的东西。

看着她的侧脸,安馨有些神情恍惚。她总觉得,这月婆婆好像和兰漪有些相像。当然,兰漪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皱纹。

金奕昕坐了下来,那时他才觉得自己真的累了。他端起茶来轻轻品了一口,奇怪地问:“月婆婆,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东西都那么大,还是我们变小了呢?”

月婆婆慈爱地说:“这里叫巨菜谷,什么东西都比外面的要大上千倍万倍。当初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以为自己变小了呢。”

“那您这屋子是什么做的呢?”安馨还是掩饰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月婆婆听后哈哈大笑:“你看它像蘑菇对吗?其实它就是棵蘑菇,我把它里面给掏空了,就成了现在这屋子。”

掏空?这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因为那蘑菇有一人多高,也不知道这老尼姑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完工。还有,这蘑菇不会被其它动物吃了吗?月婆婆也不怕自己变成了三明治里夹的那根火腿!

“不过,她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和兰漪一点都不像,倒和这金奕昕蛮像的。”安馨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在这月婆婆身上找到那么多人的相似点呢?

金奕昕并没有注意月婆婆的笑容,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月婆婆,您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定居呢?这里渺无人烟,您不觉得孤单吗?”

月婆婆不由得笑了起来:“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这里无疑是天堂了。这里远离俗世的纷扰,没有杀戮,没有争斗,这难道不是个好地方吗?和人相处是件很累的事情,我厌倦了。”

看来,这个月婆婆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她一定也经历过血雨腥风,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伏。住在这里的确不错,远离尘世的纷扰,只可惜每天都得面临被踩成肉酱的危险……

月婆婆仔细的观察着他,好像要把金奕昕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看清楚。

那眼神让金奕昕感到浑身不自在,他不由得把自己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安馨看了,心里居然非常不舒服,酸溜溜的。

“没理由啊!”她心底自嘲道,“我吃哪门子的醋呢?就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家伙吃醋?再说了,那是个老太太,那家伙再不成器,也不至于看上一个老太太吧!”

月婆婆一边看,一边转身对安馨笑道:“你可真有福气,找了个这么英俊的丈夫!”

安馨听了,气得差点跳起来。这月婆婆到底会不会说话啊!虽然自己长得算不上什么沉鱼落雁,但是也不至于上升到高攀了这家伙的地步啊。

“他……”她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微笑着解释道,“我跟他刚认识不久啊,只不过是因为地震,滚落下来的巨石将下山的路堵住了,这才一起寻找出路的。”

“哦。”月婆婆充满了爱怜的看着她,看样子恨不能把他当成一只小猫给揣在怀里,最好再舔上几下。

安馨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真受不了月婆婆这个样子。她恨不能找个面具戴在脸上,让那老尼姑看个够。可惜现在她没有面具,只能被这老尼姑看个够了,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可惜没有门票。

“我会相面的。”月婆婆一边打量着安馨一边笑道,“你们将来一定会成为夫妻的。”

“真的?”金奕昕心中一喜,丝毫没有理会到安馨眼中的不满。

月婆婆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夫妻相夫妻相,从人的面相上就能看出来,一对男女到底有没有这缘分成为夫妻。”

安馨白了兴高采烈的金奕昕一眼,心想:“这家伙激动个毛?难道,他真的喜欢我?不至于吧。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也不至于没见过世面吧。天下的美女多如牛毛,我安馨只不过是路人甲罢了,难道真的能将这帅哥的心给捕获?”

“想必你们也累了,你们还是住一晚上再走吧。”月婆婆温柔地笑道,“从这里到外面,得走好长一段时间呢。不过,我这里向来没有外人来,没有多余的房间。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在这蘑菇小屋旁边,还有一间平时用来盛杂物的小屋子。当然,它也是用蘑菇做的,只不过比较小。”

月婆婆口中比较小的蘑菇就在这蘑菇小屋后面。它的确非常小,从正面看,完全被前面的大蘑菇挡住了,根本就看不到一丁点儿它的影子。里面放着一些木柴,想必是月婆婆平时捡的一些树枝,根根都有手腕那么粗。

“没有床,你们只能凑合一宿了。”月婆婆将一草席放到了地上,“一会儿我再送床被子过来。”

“月婆婆,我跟你一起睡,行吗?”安馨见状,连忙上前拉着月婆婆的手,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她。

月婆婆的目光落在安馨光洁玉颈上的吻痕上,轻轻笑了笑。

“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她摇摇头,“年纪大了,怕晚上被人吵着。你们凑合着对付一宿吧,明天一早就上路。”

安馨见月婆婆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玉颈上,脸马上一红。她暗恨自己,昨天晚上怎么可以让那个混蛋吻自己呢?这月婆婆肯定认为自己是一个爱撒谎的人了。

收拾好一切,安馨便站在外面抬头看着那如参天大树般的野花,她真担心它会被风吹到了,如果它一倒的话,这间盛杂物的蘑菇小屋就危险了。她可不想被一棵野花给砸死,哪怕是被石头砸个粉身碎骨,也比被野花砸死好听多了啊!

“没事的。”金奕昕站在她身后,也在提心吊胆地看着那野花,“月婆婆在这里应该住了很久了,这间小屋应该很安全的。”

“安全?”安馨想了想,邪恶地笑道,“我好像记得,某人说要做我的狗,对不对?”

“这……”金奕昕本想解释,这话并不是自己说的,而是她说的。可是想了想,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这小妖精又要使坏了。罢罢罢,谁让自己做错事情了呢。只希望她别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就行了。

安馨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今晚你就在门外守着,不许偷懒啊!”

“什么?”金奕昕眼前一黑。他没想到,这丫头果真要他当狗!堂堂的柔然国三皇子,居然落魄到要当狗的地步!说出去,不让别人笑掉大牙才怪呢。

这时,月婆婆微笑着走了过来,端着两碗不知名的液体。那液体看起来黄黄的,而且密度看起来远远大于普通的汤,那恶心人的样子有些像小孩吃坏了东西排出的那些玩意。

“吃饭吧!”月婆婆将碗塞进了金奕昕和安馨手中,“吃点东西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好上路呢。”

“哦,谢谢您。”安馨笑成了一朵花儿,当她看到那碗中的液体时,差点呕吐了出来。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金奕昕也在隐隐作呕,他连忙将目光转移到一侧,不敢多看一眼。

“快吃吧。”月婆婆的目光无比温柔,“这东西味道好着呢。尤其是入口的感觉,非常滑腻……”

还没等月婆婆描述完这液体的口感,安馨只觉得自己的胃液在拼命往上涌,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大有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她不明白,这女人怎么弄些恶心人的东西当饭菜。

金奕昕趁势连忙将碗放在一侧的石头上,扶住安馨,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吧?”他刚一开口,只觉得一股胃液也涌上了喉咙,连忙闭上了嘴。

月婆婆却好像对安馨呕吐的原因浑然不知,她有些奇怪:“怎么好好的会吐了呢?你只不过喝了点茶而已,并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

她还在那犯迷糊?那她手里这东西就不让人那个吗?

安馨狂吐不止。她越想越恶心,越恶心就越想那东西。反反复复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月婆婆很紧张,她想用手试一下安馨额头的温度。可安馨一看她的手就更恶心了,说不定她的手上还粘有那黄黄的东西呢。

安馨也不知道一个人的胃液到底有多少,如果谁想测量的话就应该先给她预备个容器。她这次胃是彻底干净了,比医院里洗胃还要干净呢。这月婆婆还真有气死医院的本事!

她吐得头昏脑胀,差点没虚脱了。

金奕昕勉强压下去上涌的胃液:“月婆婆,有没有水啊?”

月婆婆听了,连忙回到蘑菇小屋又拿了碗清水出来。她笑着说:“这是山泉,很干净的。”

金奕昕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说,马上将水接了过来,温柔地说:“来,漱漱口,这样子会舒服一点的。”

安馨勉强漱了漱口,她只觉得眼前黑漆漆的,头重脚轻,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婆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她连忙笑着说:“来,姑娘,快到屋里休息一会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安馨扶进了那间盛杂物的小屋,对身后的金奕昕说了句:“把外面收拾一下。”

金奕昕无奈,只能开始收拾那一地呕吐物了。那呕吐物虽然脏,但是至少是安馨吐的,他勉强可以忍耐。但是那两碗黄黄的液体呢,那东东该怎么处置?

安馨静静地躺在那张草席上,身上盖了床非常柔软的被子。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婆婆看着那张娇俏的小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欢。她缓缓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那如缎的秀发。

这时,安馨头上的一支碧玉簪引起了她的注意。月婆婆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她微微地笑着,脸上的肌肉却在微微颤抖着。

“安馨。”安馨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在京城开了家小店。”

她觉得这月婆婆有些奇怪,为什么一开始不盘问他们,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查户口呢?说起来自己也真是糊涂了,也忘记做个自我介绍了。

“可你这支簪子却是宫里的东西啊!”月婆婆取下那支碧玉簪,仔细地端详着。

一听这话,安馨“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两只大眼睛瞪得跟探照灯似的。她的目光紧紧落在了月婆婆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这月婆婆实在是太老了,根本无法从她这一脸沟壑中看出她年轻时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怎么会认识宫里的东西呢?”安馨心中一动,“难道,她是宫里放出去的宫女?”

柔然皇宫,每隔几年,都会往外放一批上了年纪的太监宫女的。可是这月婆婆显然不一般,如果她是宫女,出宫之后为什么不回乡呢?怎么住在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地方?

“我以前做过宫女的。”安馨微笑着,紧紧地盯着月婆婆的眼睛。

月婆婆听了,那只如树皮的手微微一颤。犹豫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地问:“皇上还好吗?啊……我以前也是宫女,出宫时,皇上还是个小孩子呢。”

对月婆婆的话,安馨并不相信。她觉得,这月婆婆身上肯定有一个巨大的谜团,而这谜团,肯定和“乞丐皇帝”有关。因为这月婆婆一提到“皇上”两个字的时候,那双干涸的眸子里,就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还好。”安馨连忙坐了起来,想了想说,“他都有四个儿子了,当然好了!”

“真的?”月婆婆听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他都有儿子了,唉,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时间过的当然快了,连安馨到柔然国也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了。

“你跟皇上熟?”安馨小心翼翼地笑着问。

“哦……不熟!”月婆婆连忙笑道,“当初我只不过是个宫女,哪里能和皇上扯得上关系啊!我记得他小时候很瘦啊,现在年纪大了,应该胖了吧?”

安馨笑了笑:“他舍不得吃,瘦得皮包骨头,营养不良。”

“他怎么能不舍得吃呢?”月婆婆紧张地脸都白了,“堂堂的皇上,就算是天天吃山珍海味也不为过啊!”

这月婆婆看来真的不了解“乞丐皇帝”。还山珍海味呢,连吃鸡腿打打牙祭都得蹭安馨的呢!要他吃山珍海味,有那钱还不如买几块砖送到光陵呢。

看着月婆婆那紧张的样子,安馨故意神神秘秘地说:“月婆婆,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月婆婆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瞪大眼睛,生怕漏听了半个字。

“没钱啊!”安馨邪恶地笑着说,“柔然国穷得叮当响,皇宫现在每个人都在节衣缩食呢。听说钱都被女儿国给搜刮去了,别说山珍海味了,能吃上块肉,就算是过年了!”

“女儿国!”月婆婆一惊,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顿时涨得红红的,那双干涸的眼睛,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定的目光。

这目光,安馨看不懂。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月婆婆听到“女儿国”这三个字时,会有如此异样的神情。这个月婆婆,到底是什么人,她和“乞丐皇帝”及女儿国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唉。”安馨故意长叹一声,一脸惆怅。

“怎么了?”月婆婆问。

安馨低下头,做痛苦状:“我死定了。就算能走出这山谷,恐怕皇上也会要了我的脑袋的。”

“为什么?”月婆婆奇怪地问。

安馨用力挤了挤眼睛,勉强有点红,但是却没有泪水。她开始信口胡编:“外面站的那位,就是柔然国三皇子金奕昕。婆婆您不知道,皇上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的……”

“三皇子?”月婆婆又惊又喜,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

“她怎么那么兴奋?”安馨心中暗暗地想,“难道,这月婆婆是‘乞丐皇帝’的亲戚?肯定是。否则的话,听到三皇子怎么那么激动?”

月婆婆何止是激动啊,她连忙站了起来,打开了门。可是门外空荡荡的,金奕昕并没有在外面,估计他是去倒那些脏东西了。

“我们曾经发过誓,要同生共死。”安馨站了起来,继续编下去,她想知道,这个月婆婆到底是谁,“皇上如果真的非得将我们分开,那我们就来世再做夫妻!”

月婆婆看到门外空荡荡的,有些失望。听了安馨这话后,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这个给你。如果皇上真的要杀你的话,你可以将这个交给他,他会留你一命的。”

“哦?”安馨心中一喜,暗暗地想,“想不到这月婆婆还真有宝贝!得了,就算是劳工的事情被发现了,有了这护身符,我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心中暗喜,悄悄打开一看,却是半条绣花的手绢。

“这东东有什么用?”安馨看了大惑不解,“用它擦鼻涕?好像小了点。用这玩意儿当护身符,这月婆婆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啊!”

金奕昕将那两碗黄黄的液体放到了月婆婆的小屋,扭过头去飞也似的推门出去了。

他刚准备去找安馨,只觉得自己的胃液涌了喉咙,便头也不回的跑到一株野草下面,狂吐不止,吐了个昏天暗地,四肢无力。他顾不上脏,转到野草另一侧一屁股坐了下来。那野草像树那般粗。别人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他现在却是“背靠野草好乘凉”。

这时,他看见地上爬过了一个庞然大物,像巨蟒一样庞大,只不过它是粉红色的。难道这世上还有粉红色的蟒蛇?

金变昕吓得脸都变了颜色,怪叫了一声,不得不折返蘑菇小屋。他希望月婆婆在那里,因为她在这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了,肯定有办法对付这些东西的。也不知他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敌人,那粉红怪物离他越来越近,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它呼出来的热气。

“救命!”金奕昕此时也不得什么形象问题了,他吼了起来。万一这小命交待在此处,难道要让安馨从此守寡?

那庞然大物的速度极快,他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这怪物给吞噬了。

“完了,完了!今天恐怕要当这畜生的甜点了!”金奕昕绝望地想,“安馨,你这死丫头,我只想在临死前再看你一眼,你怎么也不出现啊!

他被那怪物撞倒在地,那怪物毫不客气的从他身上爬了过去,仿佛他只不过是个小沙粒似的,根本就无须客气。不过那怪物却并没有吃他,可能是嫌口味不对吧。那怪物除了从他身上碾过去,并没有再看他一眼。

那是什么怪物?

金奕昕浑身骨头都快散了,他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蔚蓝色的天空,摆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字。

“喂,你在哪里?”安馨见金奕昕长时间没回来,担心这家伙被蜜蜂给叼走当驸马去了,便勉强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听着安馨那熟悉的声音,金奕昕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原以为,今生再也听不到这个清脆的声音了,想不到,在阎王殿那里转了一圈,还是被这个如黄莺般的声音给召了回来。

“安馨……”金奕昕无力地躺在地上,大声抽泣着。

安馨没听到回音,连忙拄着一根木棍在附近寻找。

“倒那东西也不至于走太远吧?”她如老太太般地艰难地行直着,这速度,连张公公看了都会笑掉大牙的。估计骑只蜗牛当交通工具,速度都要比她快。

这里的天好蓝,空气特别清新,那大朵大朵的鲜花,美的都那么不真实。

安馨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这里的景色。

“好像童话里的地方啊!”她缓缓地走着,看着那奇异的景色,啧啧赞叹不已。

金奕昕躺在地上,他清晰地听到了安馨的脚步声。

“人呢?跑到哪里去了?”安馨四处张望着,却没留意,金奕昕正躺在一棵杂草后面。

她张望了一会儿,有些生气了:“不理你了,没事乱跑什么!被蜜蜂叼去当驸马吧!”

安馨生气地跺了跺脚,笨拙地转过身去,拄着木棍缓缓离开。

金奕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见着安馨渐渐远去,他急得用头狠狠地撞在了那杂草上。

“哇……”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那杂草原来那么结实,撞得他额头上直接起了一个大疱。

“什么声音?”安馨连忙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着。

顺着惨叫声,安馨终于发现了躺在杂草后的金奕昕。只见他浑身是泥,头上有着一个大疱,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这是怎么了?”安馨连忙走了过去,准备将他扶起来。

可是,她吐得四肢无力,那金奕昕更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忙了大半天,安馨也累得大汗淋漓,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跑到这里干什么?”她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骂道,“被什么怪物撞着了吧?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现在好,我没力气扶你起来了,你自己就在这里躺着吧!”

她明明在担心,可是嘴上却不饶人。其实安馨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紧张这个金奕昕呢?难道,自己和他前世是朋友?

金奕昕一脸委屈。他之所以有今天,不都是因为她吗?她还有力气骂人呢,怎么就不能回去求助月婆婆呢?可是,不管他有多少委屈,现在只能听她骂了。

天黑了,黑的让人发瘆。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甚至于连萤火虫也都消失了。

金奕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极为舒适的小床上。

“这是哪里?”他一惊,“难道真的被安馨说中了,被蜜蜂叼去当驸马了?”

“没死啊!”安馨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没有好气地骂道,“没事跑那么远干什么?”

这是月婆婆的屋子,她将金奕昕安置在了这里。那紧张的神情,和安馨不分上下。

金奕昕睡了大半夜,精神好了许多:“还不是因为某人呕吐了那么多脏东西?恶心的我也吐了大半天,谁知道……”

这时,门“吱”的一声响了。

月婆婆眼睛布满了血丝,她毕竟年纪大了,大半宿的不睡觉,身体难免有些吃不消。

“你醒了?”月婆婆惊喜交集,手里端着碗,连忙走了过去。

一看到碗,安馨和金奕昕不约而同地都恶心了起来。

“我给你熬了药,趁热喝了吧。”月婆婆端过药,温柔地笑着,脸上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看着她那温柔的目光,金奕昕心中一动。从第一眼看到这月婆婆开始,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特别亲切,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一样。

“孩子,快喝了吧。”月婆婆温柔地笑着。

安馨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发现并不是那黄黄的液体,连忙接了过来:“还是我来吧。月婆婆,您年纪大了,早点休息吧。”

“对对对!”金奕昕连忙说,“月婆婆,您休息吧。”

他们俩个说得倒轻巧,怎么休息?月婆婆的床可被金奕昕给占着呢,难道要让主人去睡柴房?

不管安馨是多么想知道这月婆婆的真实身份,但是那老太太似乎对她的旁敲侧击并不感兴趣,只是微微地笑着,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喂,你有没有觉得,你和这月婆婆长得蛮像的啊!”安馨轻轻地推了推躺在床上的金奕昕,坏坏地笑着问,“你们家什么时候在这里还有门子亲戚啊?”

“像?”金奕昕连忙摇摇头,“我长得像我娘,怎么可能像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

虽然他对这月婆婆也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但是他无论如何不会承认,自己长得像一个陌生人的。如果承认了,谁知道这丫头又会说些什么?难保不会说自己血统不纯。

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要赶快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

微风徐徐,一缕缕清香在空气中弥漫着。

月婆婆恋恋不舍地看着金奕昕和安馨,紧紧地握着他们的双手,似乎要将他们给刻在脑海中。

“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走下去,你们就可以走出这山谷了。”月婆婆伸手指了指那条在杂草丛中的小路,温柔地说,“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不要将这里的一切说出去,我喜欢静,不喜欢被人打扰。”

“哦。”安馨点点头。

其实这月婆婆不说这句话,她也不会轻易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的。既然月婆婆选择一个人住在这古怪的地方,肯定是想远离尘世间的纷扰。如果自己说出去的话,岂不就成了《桃花源记》中那个可恶的闯入者了吗?

月婆婆的目光落在了金奕昕的脸上,她伸出那只如树皮般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那亲昵的目光,让金奕昕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这个世上,除了安馨,金奕昕还真受不了第二个人摸他的脸,甚至孟贵妃抚摸他都受不了。

“孩子,要好好对这个丫头。”月婆婆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记着,世上最难得的,就是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这丫头不错,你一定要善待她!”

金奕昕有些茫然地点点头。他不知道月婆婆这话是从何说起,难道自己对安馨不够好吗?还是这该死的丫头又在月婆婆面前说了些什么?

安馨翻了翻白眼。她觉得,自己是对这家伙有好感,但是好像还不能上升到真心爱他的高度吧。想不到,自己随便一说,这月婆婆居然相信了!

二人泪别了月婆婆,踏上了那条勉强称得上是路的小路。这小路崎岖异常,根本不是他们来时走的那条铺着碎石的小路。弯弯曲曲,错综复杂,宛如一座庞大的迷宫。

安馨回头望去,早已经看不到月婆婆那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只有那苍翠的杂草。

“你喜欢月婆婆吗?”她拭了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问。

金奕昕背着月婆婆给的干粮,听了这话,想了想说:“我觉得她好亲切,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可我总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啊!”安馨一边走一边说。

“我扶你。”金奕昕见安馨累得满头大汗,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怎么不一样啊?她又不是京城里的那些花痴。”

“花痴?”安馨心中一颤。

她对和金奕昕共同经历过的事情都不大记得了,即使偶尔记起一两件,但是脑海中却并没有他的影子,仿佛他并不存在一样。可是一听“花痴”二字,她隐隐约约记起了一群疯狂的色女,一条冰冷的护城河,一冻得瑟瑟发抖的男子……

安馨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她的头好痛。

“你没事吧?”金奕昕见她脸色苍白,紧张地扶着她。他知道,安馨可能是又在想过去的事情了。

他想找个干净的地方让她休息一会儿,可是这里杂草丛生,地上又潮又湿,哪里找个干净的地方啊?

“来,坐下。”金奕昕想了想,连忙坐在地上,让安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并紧紧将她拥在怀中,“好了,别想了,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安馨坐在他的腿上,将头轻轻地靠在他那坚实的肩膀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那个在水中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闪过他的影子呢?影子,他只是一个影子。每当安馨想上前看个真切的时候,她就头痛欲裂。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金奕昕的眼角流下心痛的泪水,他紧紧地抱着安馨,不停地自责着。

安馨闭着眼睛,她试图将那纷乱的思绪捋顺,可是越捋越乱,乱成一团麻。

“你喜欢我吗?”她一咬牙,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坐直了身体,紧紧地盯着金昕的眼睛。

“当然。”金奕昕毫不犹豫地回答。

安馨用力地甩了甩头,似乎要将那个水中的男子抛开:“那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交往吧。”

她以为,找了个男朋友,就可以将那个盘据在脑海中的男子给彻底抛掉。虽然安馨一直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可是如果再这样继续被折磨下去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

“NND!姑奶奶要是知道你到底是哪个混蛋的话,看我不阉了你!”安馨心中暗暗地对那个水中男子骂道。

“交往?”金奕昕压根没弄明白交往是什么意思。他瞪大眼睛,一脸茫然。

安馨眼睛一瞪:“怎么,不愿意?”

“交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金奕昕一见她拉长了脸,连忙问。

“笨蛋。”安馨白了他一眼,“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情侣了,这个懂不?”

金奕昕一听,乐得马上跳了起来:“懂!”

他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天呢。如果安馨以后永远记不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后的日子不是很幸福的吗?他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过着神仙般的快活日子。

可是他刚叫完,脸色马上变了。

原来,刚才他太激动了,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居然给忘记了,安馨还在他腿上坐着呢!看着坐在潮湿地上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安馨,金奕昕一头冷汗。

安馨推开碧纱窗,看着窗外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清晨的阳光,透过那茂密的树叶,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影子。

只见她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并没有半点花纹来点缀。那美丽的纯白,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娇嫩。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头上连支发簪都没有插,似乎主人要有意保持那份纯朴,不想让世间的俗气沾染到自己身上。

“回到自己的家可真好啊!”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的地震似乎对京城并没有太大影响,一切依旧。道路两边那些摇摇欲坠的房屋,仍然在顽强地屹立着。

金奕褚恰巧经过窗外,他微微一笑:“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安馨呵呵一笑,“好不容易回到家,觉得一切跟场梦似的。”

“你这梦做的好吗?”金奕琮阴沉着脸走了过来,见她和金奕褚正隔窗聊天,便停下了脚步,“安馨,那混蛋不是个东西,你以后别理他好不好?”

“混蛋?”安馨微微一愣,“啃德基啥时候有混蛋了?”

金奕琮根本不理由金奕褚的目光,扯着嗓子骂道:“就是那个叫金奕昕的!那家伙专门诱骗漂亮姑娘,以后离他远一点儿!如果下次我再看到那家伙踏进啃德基半步的话,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吃一次亏还不够,难道你非得在同一棵树上吊死?”

他故意扯着嗓子,因为他知道,昨天晚上,金奕昕就住在隔壁的客房。他就是要让这家伙听到自己骂他。

果然,听到金奕琮的骂声,金奕昕惺忪着双眼走了出来。

“骂谁呢?”他揉了揉眼睛,一脸怒气。

安馨见状,生怕二人发生冲突,连忙推门走了出来,横在二人中间:“好了,你们是亲兄弟,吵什么吵?”

金奕昕生怕金奕琮说出那天晚上的事情,连忙将安馨拉在怀中:“好了,我不吵,我都听你的。”

“你……”金奕琮见状,气得眼睛红红的,指着金奕琮的鼻子,准备继续开骂。

“好了。”金奕褚微微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到我房间来,我有话跟你说。”

金奕琮愤愤地一甩衣袖,跟在金奕褚身后,来到他那间一尘不染的屋子。

“大皇兄,你那么喜欢安馨,为什么还要让她跟那臭小子在一起?难道你忘记了那混蛋和凤如梦的事情了吗?”他气呼呼地问,“这小子把安馨伤的那么深,如果安馨以后记起来的话,她会更痛苦的!”

自从有了洪富贵以后,金奕琮对安馨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安馨也知道他们的事情,却从来没说什么,而且一直在替他们保密,这让二人对她更加感激涕零了。如果这事让“乞丐皇帝”知道的话,不杀了洪富贵才怪呢。

“你不懂的。”金奕褚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那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愁,“安馨喜欢的人是他。这件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我们都是局外人,根本不能替他们做主的。”

金奕琮听了,想了想,突然间问:“大皇兄,你该不是因为安馨已经和那混蛋上过床了,你便嫌弃她了吗?”

对于安馨和金奕昕的事情,他们几兄弟都非常清楚。

“你胡说些什么?”金奕褚脸一沉,“我是个残疾人,怎么配得上安馨?我喜欢她不假,可是她喜欢我吗?”

金奕琮听了低头不语。他知道,感情的事情是真的无法勉强的。不管“乞丐皇帝”如何给他施加压力,逼他娶柯宛如,他都不会屈服的。因为,他已经有了洪富贵。

风轻轻地吹着湖边的杨柳,袅袅婷婷,分外美丽。

安馨身穿一袭碧绿的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她比湖边的杨柳还在婀娜多姿,比湖中的碧水还要清澈。那双略带伤感的眼睛,让人看了恨不能将她拥在怀中,为她遮风挡雨。

“你找我?”金奕轩乐癫癫地举着黑板跑了过来。

安馨点点头,紧紧盯着那双比湖水还要清澈的眼睛。在金氏四兄弟之中,眼睛最漂亮的是金奕昕,但是目光最无邪的,当属金奕轩了,因为他的心,跟他的眼睛一样清亮,一样纯洁,没有一丝杂质。

“我想问你个问题。”安馨紧紧盯着那双无邪的眼睛,郑重地问。

金奕轩点点头,并在黑板上刷刷写了几个大字:“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知道……”安馨咬了咬嘴唇,轻轻地说,“我和你三皇兄,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那天对金奕琮的话,她都听在了心里。虽然金奕昕拼命解释了半天,虽然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一个字都没有忘。这又怎么能忘记呢?

金奕轩脸色一变。

因为凤如梦的事情,他和金奕昕已经很少说话了。但是无论他如何怨恨金奕昕,但是他都不愿意在安馨面前说出当天的事情。毕竟,那个人是他最亲的哥哥,而且说出来的话,安馨岂不要继续在痛苦中纠结了吗?

安馨紧紧盯着那双眼睛,那的确是一双不会撒谎的眼睛,那么清澈,那么单纯,“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啃德基的常客,你经常帮忙洗碗扫地的。可是从过年之后,你好像很少来了。即使来,也很少理我。我知道你不会撒谎的,如果连你都对我撒谎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的话能让我相信呢?”

好大一顶帽子,压得金奕轩喘不过气来。如果他不说的话,那么会不会让安馨从此对这纷扰的红尘失去信心呢?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说的话,对不起金奕昕;不说的话,又对不起安馨。金奕轩恨不能直接晕过去,那他就可以不再想这个烦人的问题了。

“晕?”金奕轩眼睛一亮。

他马上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安馨气得小脸都白了。

这金奕轩像条死狗一样地躺在地上,让好哭笑不得。这家伙的演技也太差了,以为吐几口唾沫就行了?不过仅凭这点安馨也可以断定:她和金奕昕之间,早就认识,而且发生过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清晨,一出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一阵阵微风向安馨吹来,使她感觉特别凉爽。小草伸了伸懒腰,在它身上的露珠晶莹透亮,就像一颗颗珍珠在阳光下闪耀。荷花池里的荷花也舒展开了叶子,在微风中遥遥摆摆,这简直像进入了仙境。一对小蜻蜓在空中来回的飞舞,婀讷多姿,看着他们那绚丽的舞姿,她仿佛也成了一只蜻蜓,在空中飞来飞去,十分悠闲自在。树林里的小鸟也从睡梦中醒来,飞到枝头唱歌,她仿佛被那美妙的歌声陶醉了,久久的站在那里……

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暖暖地洒在她的身上,安馨不由地轻声叹道:“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一大早,安馨就早早地在啃德基后面不远处一荷塘处静静地坐着了。

“你怎么在这里?”金奕昕每天到啃德基,都得经过这里,他心中一喜,“难道,在等我?”

“少臭美了。”安馨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只是无聊,想出来透口气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回走。

这话金奕昕并不相信,如果不是故意等他的话,这丫头怎么会一大早就跑到这里来?如果没事的话,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蒙着被子睡大觉呢,或者偶尔早起,也肯定懒散地在院子里走走,她又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子呢?

“好了,想我就说想我了呗,又没什么丢人的。”金奕昕得意洋洋地追上前去,搂住了她那瘦弱的双肩。

“谁说我想你了?”安馨仰起小脸。

这时候,金奕昕突然发现,安馨居然还没洗脸!她的眼角处,居然还有眼屎!这也太恶心人了吧,一个大姑娘家,连脸都不洗就满街乱跑,她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没洗脸出来干什么?”他连忙用衣袖替她拭去,责备道,“丢人现眼的,脸上那么脏!”

安馨冷笑道:“嫌我脏?嫌我丢人?嫌弃的话你可以走啊,以后别来找我。”

金奕昕不明白,这丫头怎么今天想吃了枪药似的,一大早火气就那么大。

“好了好了,都是我多管闲事,成不?”他连忙跟了上去,陪着笑。

可安馨的脸色依然不好看,阴沉沉的,好像是被谁泼上了墨水,难看极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丢丑是不是?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洗脸?”

金奕昕不知道她哪根弦到底又不对了,只能忍气吞声,尴尬地陪着笑,走在她的身后。如果换成以前,他还可能会反抗一下,可是自从有了凤如梦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在安馨面前好像矮了半截。

路边的小贩们非常勤劳,他们一大早就已经摆好了东西,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顾客上门。

这时,路边的一条锁链引起了安馨的注意。

“姑娘家有狗?”小贩顿时笑成了一朵花,“这锁链用来拴狗非常好的。”

金奕昕见状,连忙笑道:“对了,你那条狗的锁链的确该换了,那么细。还是这条好,又粗又结实。”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拽了拽那条锁链,检验一下它的承受力度。那小贩的确没摸底,这锁链的质量确实不错。

“多少钱?”金奕昕问。

安馨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十文。”小贩笑逐颜开。

金奕昕连忙掏出十个铜板,递给了小贩。

“你付钱?”安馨冷冷地问。

“当然了。”金奕昕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我付钱是天经地义的啊。”

安馨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等等我啊!”金奕昕连忙追了上去。

他尴尬地陪着笑,走在安馨的身边。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特别像一条狗,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只希望安馨能够给他个好脸色。所以说,人真的不能犯错的,如果不是有凤如梦那一档子事,他何至于混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啃德基所有人都在忙,后院除了金奕轩送的那条只吃不叫的那条胖狗,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条胖狗见到有人来,眼睛勉强露出一条缝隙,见是安馨,便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也许它前世是头猪,只知道吃和睡,连狗最基本的职责都不知道。

安馨径直走了过去,弯下腰,解开了它脖子上的那条锁链。重获自由的那条胖狗并没有因此而兴奋,它依然紧紧闭着眼睛,只想睡觉。其实对它来说,有没有锁链一个样,反正它都不会乱跑的。哪里有这儿舒服呢?整天吃鸡肉,而且又没有人检查它的工作。这日子,给它个皇帝干****都不换。

“你跟你以前的主人真像啊!”她看着那条呼呼大睡的狗,心里冷笑道,“金奕轩是结巴不愿意说话,你是懒得说话,都是整天不说话的主儿!”

要指望这条胖狗看家护院,似乎不大可能了。不过如果将它摁到锅里,估计会做满满一大锅狗肉汤。

幸好安馨不吃狗肉,否则的话,这条胖狗的命运就很难说了。

“我来!”金奕昕连忙上前,拿着锁链就准备往胖狗脖子上套。

“我来。”安馨一把夺过了锁链,狠狠地冲胖狗屁股上踢了一脚,“挪个地儿!”

胖狗委屈地睁开了那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安馨。它勉强往一侧挪了挪那肥大硕的屁股,让出了一小块地方。

金奕昕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安馨到底在玩什么。安馨以前对这条胖狗可是非常好的,从来不计较它不看门还吃那么多鸡肉。可是今天,她怎么居然踢它了?

“你……”安馨对金奕昕示意,“蹲在它旁边。”

“哦。”金奕昕以为她要找自己帮忙给那胖狗戴上锁链呢,连忙蹲在胖狗身边,“还是我来吧,这种粗活,哪能让你动手呢?”

安馨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她举起锁链,三下五除二,直接将那锁链系在了金奕昕的脖子上,另一端迅速系在了树上。

“你干什么?”金奕昕吓了一跳,大声吼道,“我又不是狗,干嘛拿锁链锁我?”

“你不是说过要做我的狗吗?”安馨拍了拍手,脸上的阴霾渐渐消失,“以后好好在这里蹲着,见了人要叫唤!如果你敢跟那条胖狗一样不叫唤,就甭想吃饭!”

“你这是干什么?”金奕昕的脸涨得红红的,他真的生气了,“我会对你好的,你怎么就不信呢?非得让我蹲在这里扮狗你才相信我的真心?”

他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健硕的胸膛。

“你拿把刀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我心里到底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他的情绪非常激动,可惜手头现在没有刀,如果有的话,不用安馨动手,他自己就划开了。

安馨叉着腰,围着他转了一圈,一边检查着一边点点头。

“不错,比那条肥狗强多了,至少你还有脾气。”她拍拍手,又看了一眼那只肥得跟猪似的懒狗,微微叹了口气,“你说你啊,除了吃就是睡,难道连点追求都没有吗?要不然,我给你做个媒,找只母狗去?”

金奕昕一头雾水,第一句他知道是跟自己说的。可是后一句,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如果不是安馨最后那句“找只母狗”,他还没弄明白那“追求”是跟谁谈的。

他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跟只狗谈什么追求,倒不如跟自己谈谈情,说说爱呢。难道,是自己那天的解释没有过关,她还是相信了金奕琮的话?

想到这里,金奕昕一脑门冷汗。

“当狗就当狗吧,谁让我犯了错呢?”他心中长叹一声,自我安慰道,“她折磨我是应该的。如果换成了我,看到这丫头和别的男人上床,不直接阉了那男人才怪呢。”

安馨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你哥俩慢慢聊吧。到时候,我会让人来送工作餐的。”

她刚转身,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冲着金奕昕吼道:“听着,你可不许偷懒!那只肥狗可以偷懒,可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金奕昕一脸委屈,他不满地咕嘟着,“难道我还不如那只肥狗?”

他看了一眼那只呼呼大睡的肥狗,觉得自己好像无论从长相还是到气质,都比这只肥狗强多了吧。为什么它能享受如此高规格的待遇呢,而自己就不行?

“你和它比?”安馨坏坏地笑着,“知道吗?它以后还可以替我赚钱呢。我给它找只母狗,将来生下一窝小狗崽,那还能卖不少钱呢。”

“那你肯定会赔的。”金奕昕不屑地瞟了那肥狗一眼,“它那么能吃,吃的那些东西,估计你就能买一窝小狗了。再加上母狗的伙食费,你想想看有赚头吗。况且,它下的崽儿,一定和它一样又懒又馋,血统不好啊,你又将小狗卖给谁去?”

对那只肥狗,金奕昕一直非常好奇。他不知道金奕轩从哪淘换来这么一只极品狗,它的父母是不是也这样奇懒无比呢?当然,这事他没办法打听,因为自从凤如梦的事情之后,金奕轩现在基本上不大理他。

“肯定有人买的。”安馨其实根本没想过让那肥狗生崽儿,只不过是为了气气金奕昕罢了。她可没那么无聊,弄一群懒狗来为难自己。

她想了想,突然间想起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叫一个,让我听听!别像你身边那位‘老太爷’那样,连被人踩了叫的声音都那么难听。”

“什么?”金奕昕气得眼前一黑,他气呼呼地问,“那我要不要摇摇尾巴给你看看呢?关键我娘生我的时候,没给我按尾巴啊。要不要我回炉再改装一下?等下辈子一定投胎变只狗,什么颜色由你来定行不?”

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大好,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这安馨,总在挑战着他的底线。再说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帅的狗?

安馨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不管是黑狗白狗,会看门的就是好狗。就算是长得再好看,不会叫的话,那还算是条好狗吗?你身边这位‘老太爷’,它又肥又壮的,可是连叫都懒得叫,你又能说它是条好狗吗?”

一语双关,金奕昕马上低下了头。

没办法,他又不能一走了之,谁让他还想和她破镜重圆呢。不过,这丫头刚答应和自己在一起,又怎么突然间想起要虐自己了呢?看来,金奕琮那天的话,在她心里还是生下了根。

“汪,汪汪汪……”金奕昕一咬牙,闭上眼睛乱叫一通。

他一边叫心里一边暗暗地骂着:“死丫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不打烂你的屁股才怪呢。”

安馨将头扭到一边,掩口而笑。

一大早起来,她的心情一直就不好。不过看着金奕昕现在这样子,她的心里爽了许多。虽然她不知道以前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安馨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乖……”她强忍住笑,伸出手来,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姐姐一会儿给你鸡腿吃!”

金奕昕一把抓住了安馨洁白的小手,用力地吻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安馨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金奕昕一边用舌头舔着她的小手,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狗不都是喜欢舔主人的手吗?我要当一只好狗,自己得好好舔舔我的主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安馨拉到怀里,故意用舌头舔着她那白皙的小脸。

“我可没洗脸啊!”安馨邪恶地笑道,“而且我的手刚刚还摸过你身边那位‘老太爷’啊!”

金奕昕当然知道她没洗脸,也摸过那位“老太爷”,可是他又不是金奕褚,他没那么多臭讲究。再说了,她的鼻涕还曾经流在他的脸上呢,难道不比现在更恶心?

“狗就喜欢臭臭的东西啊!”他邪恶地一笑。

“臭?”安馨小脸一红,生气地骂道,“你敢骂我臭?”

最后一个“臭”字还未出口,她的唇就已经被他那火热的双唇给堵上了。

天底下哪条狗会这么做呢?

安馨试图推开他,可是却被他牢牢地抱在了怀中。

他的吻,是那么火热,那么熟悉,让她无法自拨。

金奕昕的右手掌猛地托住她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她,人更贴近,嘴里是纯男性的味道,淡淡的烟味,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以进为退,她配合他的动作,将手绕上他的脖子。

他加重在她腰上的力量,她加深掐入他后颈的手指力道,在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激起的莫名的不安与躁动通过双方唇角的银液牵扯泄露出来,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这种吻简直是场灾难,耗尽了双方体力。他们不断地索取,不断地用力……

“我为什么会这么贪恋他的吻呢?”安馨突然间打了个冷战,立刻清醒过来,“我怎么可以忘记了我的目的了呢?这个人,他以前肯定伤害过我,我不就是为了套出当初的实情吗,又怎么可以和他这样呢?”

当日的事情,金奕褚不说,金奕轩也不肯说,现在连金奕琮也玩起失踪了。安馨无奈,只能从金奕昕口中套真相了。其实她的心里非常难过,好不容易决定跟一个人交往了,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她。

她奋力挣脱了他的怀抱,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似乎金奕昕是洪水猛兽,能将她生吃活吞了一般。

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目光,金奕昕感到一阵心痛。

“她在害怕,她怕我!”他的心在滴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明明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安馨为什么又会怕我呢?看来,我真的伤她非常深,即使是现在,她还在怕我。”

安馨连忙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心乱成一团,千头万绪,根本就无头整理。明明是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是为什么却又不敢靠近他呢?难道,是怕再次受到伤害?

“我走了。”她匆匆忙忙扔下了一句话,仿佛后面有一群恶狼,稍微走慢一步会被吃掉一样,匆匆离开了。

看着她那削瘦的背影,金奕昕低下了头,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锁链。

泪珠,轻轻地滴在了冰冷的锁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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