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从单若水的盒内,拿起一颗雕刻好的心形血玉,在手中把玩着道:“林扬,你昨晚听到什么了?”
“纳兰穆听说纳兰容闯到我们的画舫上抢人,大发雷霆,把纳兰容狠狠地打了一顿。从他们父子言谈中,似乎纳兰容昨晚确实是误打误撞,被那些门客挑唆着来抢人的。”林扬在单若水身边坐下,缓缓道,“不过那个花魁娘子,却也确实是纳兰穆的人。今年的花魁选拔赛上,纳兰穆出了大把银钱,把她推上了花魁之位。花魁娘子知恩图报,昨晚我们一走,就到了城主府,把我们的话,一字不漏告诉纳兰穆了。”
纳兰宁黑目灵活地转动着,见林扬不说了,便好奇地地问:“林扬哥哥,后来呢?”
“后来,他们……他们就就寝了,林扬也回来了。”林扬闪烁其词地说。
“就这么简答,他们就寝了,那纳兰容,应该知道花魁娘子是他们的人呀,他为什么还要来抢她?”纳兰宁疑惑地问。
“纳兰容恐怕并不知道,花魁和纳兰穆的事。花魁进府的时候,纳兰容已经被纳兰穆,叫人拖下去挨板子了。”林扬酌字酌句地道。
“这就奇怪了,纳兰穆为什么要瞒着他儿子呢?”纳兰宁抱着被子,卷缩着身子,疑惑道。
单若水抬头注视着纳兰宁青白的小脸,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床边,俯身问:“宁儿,你是不是肚子疼?”
纳兰宁痛苦地轻吟一声:“若水哥哥,你怎么知道宁儿肚子疼?”
“你的小脸蛋都变青了!”单若水爱恋地摸摸纳兰宁冰凉的小脸,抬头望着江鸿叫道,“江鸿,你说你会配药给她调理,你的药呢?你开方子,我去配药。”
林扬也几步走到床前,关切地盯着纳兰宁,疼的变色的小脸,宠溺地轻声责备道:“宁儿,你疼成这样子,怎么也不说?江鸿,你今天怎么了?快过来看看她,吃坏了,还是冻着了?”
江鸿苦笑着走到床边坐下,摸摸纳兰宁一片清凉的额头,温声道:“宁儿,你好好躺着,先忍一忍,我给你采药去!”
“采什么药呀!林扬开着药铺子,你和林杨一起去。到那里,把那些人全赶出来,就说那要配的药方是你们万毒谷祖传秘方,不能让人看到。至于配什么药,毒药还是良药,谁敢问你毒公子?”单若水飞快地说着。
林扬疑惑地望向纳兰宁,心想:“宁儿不过是身体稍有不适,看江鸿样子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一般的药材,何须隐瞒,其中必是另有缘故。”
江鸿盯着焦急的单若水,半响没有说话,心里想:“原来他也知道小傻瓜的真实身份了,怪不得他不再抗拒小傻瓜。”
单若水狠狠地回视着江鸿,急声道:“你瞪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我在这里看着她。”
林扬对江鸿道:“若水的主意不错,林扬可以带你,直接去药铺仓库配药,常用的药,富贵药铺一般都有库存。”
江鸿点点头道:“你叫人搬一个炉子,到江鸿房中去。”
回头又不放心地叮嘱纳兰宁:“宁儿,你躺在床上,千万不要出去……”
单若水推着他道:“你放心去吧,我会一步不离盯着她,你看她这样子还有力气出去吗?”
江鸿和林杨爱惜地望了纳兰宁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宁儿,你喝几口热茶,也许会好一些。”单若水倒了一杯热茶,把纳兰宁扶起来,喂着她喝下去,把杯子放在一边,扶着她躺下,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好睡一觉,若水哥哥陪着你。”
纳兰宁点点头,闭上双眼,刚刚迷迷糊糊睡过去,隔壁房间便传来一阵阵刺耳的琴声。
“扑哧”一声,她忍不住笑道:“风凌云已经学会,我的‘杀猪宰羊’曲了”
单若水故作生气地道:“我去叫他别弹了,想要吓死人吗?”
“不要!谁学弹琴,不是从‘杀猪宰羊’开始的,你不要打击他的信心好不好?”纳兰宁拉住单若水的衣袖道,“若水哥哥,你对纳兰穆父子怎么看,为什么纳兰穆手下的人,要瞒着纳兰容。难道纳兰穆不喜欢这个儿子,还是像哥哥……”
“呵呵,天下有哪个身为人父的人,愿意让儿子知道,自己和一个青楼歌姬的关系。”单若水捏了一下纳兰宁的鼻子,“你真想把那个草包公子,带进京去吗?”
纳兰宁想到纳兰容的样子,忍不住又失笑道:“如果他真是个草包,带在身边取个乐也不错。怕就怕如你爷爷所说,把一只狼养在身边,一不小心被他咬一口。”
“如果真是一匹狼,你要是有收服他的本事,一旦被你收服,就是一只最忠心的狗。”
“怎么收服,我可不要他做妃子。”纳兰宁皱皱眉头道。
单若水瞪了他一眼,恨声道:“你将来是纳兰天下的王,你就要有本事收服全纳兰臣民,难道你把全纳兰的人,都收入后宫做妃吗?你这个小色鬼,比那个大草包还可恶。”
纳兰宁仰头望着单若水似恼似爱、半气半怜的妖魅样子,色心又忍不住开始泛滥,恨不得抱住单若水,狠狠咬一口。
她吞了一口口水,叹息一声,心里无比懊恼地想:“这些公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招人喜欢,一个比一个小气,不许我抱别人,不许我亲别人。他们自己却可以妻妾满堂,气死人了。唉,谁叫我现在有求于他们,等到纳兰国大定,我做了王,哼,有你们好看。”
单若水兴趣盎然地看着她黑眼珠乱转、咬牙切齿的样子,俯下头轻声问:“小色鬼,又在动什么坏脑筋了?”
“唉!哥哥说,我只能和你们中间一个人亲热,其他人不能碰。江鸿说,我要是再不规矩,随便抱你们,亲你们,他就丢下我,回万毒谷去!”纳兰宁黑眼珠一转,满脸委委屈屈地说。
单若水顿时心中一恼,低头亲吻着纳兰宁的小嘴,赌气道:“他不许你亲我,我亲你,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下次最好把门关上。让客栈的闲人看见,无端又惹出多少谣言。”江鸿站在床边,冷冷地道。
“有你毒公子,帮我们看着门,谁敢进来。”单若手直起身,走到桌边,淡淡道。
纳兰宁心虚地拉过被子,一声不响地盖住脸。
江鸿在床边坐下,沉着脸,把被子拉下来,随手把一颗药丸塞进纳兰宁的小嘴。
纳兰宁苦着小脸把药吞进腹中,奇怪地问:“江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制成了药丸?”
江鸿冷声道:“你嫌我回来的太快了,是不是?”
“我是夸你太厉害了,这一会功夫,把草药做成了药丸。你是天下,最厉害的神医!”纳兰宁坐起来,讪讪地媚笑着,拉住江鸿的手,大拍马屁。
“我又不是神仙,这会功夫能做出药丸来。这药丸是从林扬的药铺仓库里,现成拿来的。”江鸿摸摸纳兰宁的头,放柔了声音问,“你好一点没有,肚子还痛不痛?”
纳兰宁皱着小脸,捂着肚子道:“刚才不痛了,被你一问又痛了。咦!林扬哥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林默回来了,他们在厨房谈话。”江鸿道。
“林默回来得这么快?他们为什么到厨房去谈话,厨房就没有人偷听吗?”纳兰宁奇怪道。
单若水轻笑一声,刻玉的双手,依然不停,说:“你忘了?你说要吃林扬亲手做的点心,堂堂财公子,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心去了。只不知他这点心,要做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吃!”
江鸿走到床边,斜倚在床上,轻拍着纳兰宁的背柔声道:“你先睡一会,等林扬把点心端来了,我叫你!”
纳兰宁闭上双眼,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叹息,一双柔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她闭着眼睛轻轻叫了一声:“母后!”
一个轻柔优美的女声,幽幽道:“夫君,她的睡梦里,也只有她今世的母后,没有我这个母亲了吗?”
又一个温柔磁性的男声道:“雪儿,喜喜已转世轮回,自然把前世的事都忘了。本不是有意要忘了你,你别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