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金聿刚和媒体宣布取消和郁慕影的婚礼是因为罗伶的事,他以为这是个好时机,说不定罗伶就能攀上金聿这根高枝儿,而他也能坐享其成。
但到底他还是没有揣测到金聿真正的心思,他根本不在乎那些照片,罗伶于他什么也不是,而他心里真正在意的恐怕也只有金聿自己知道了。
回到罗家的罗鹤成第一件事就是到罗伶那里了解真相,知道了事实的罗鹤成不禁怒火中烧,他狠狠甩了罗伶一个耳光。
“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上次得罪千澜优的事你还没有吸取到教训是不是?你想死也不要找这种方法!”
罗伶被他打得一阵委屈,捂着肿起来的脸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千澜优不能惹,你以为金聿就好惹?我告诉你,惹恼了金聿,你受可不只是一点羞辱!恐怕连命都要玩儿完了!对他,连我都要避上三分,你以为你有点姿色人家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今天我去找他,他可是说了,要是他查到你和照片这件事有牵连的话,他能把你弄得渣都不剩!”
罗伶听了罗鹤成的话,开始慌了,“爸、爸,你帮帮我,当时也都是孙雪挑唆我的,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答应她去拍那些照片的!爸,你要相信我啊!”
“伶伶,你怎么还不清楚,现在我相信你没用,最重要的事不能让金聿查出来这件事和你有关,你在他面前只能也是受害者的身份!不过,你认为凭金聿那男人的手段他能查不出来?”
罗伶一下子瘫倒在地,“爸、爸……你就忍心看着我被金聿整死?这一切都是孙雪那个女人做的!金聿要找也要找她啊!”
“孙雪?哼……”罗鹤成冷哼一声,“我倒是没看出来,她的性子真是和她死去的爸爸一模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只是现在她都已经搬出罗家了,世界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是找不到她的!伶伶,你现在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今天金聿说了……”
“什么?”
“要是这件事和你有关的话,他要你尝尝千人骑万人睡的滋味!”罗鹤成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罗伶悲叫一声,“爸!你去求他,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伶伶啊,这次爸爸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平时叫你做事多留个心眼,你不听,现在倒好……”罗鹤成这次也真是没办法了,罗伶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自然也不愿看到她真如金聿所说的那样的下场,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金聿那个男人凭他一个人肯定是斗不过的……
就在罗家父女俩哀痛不已的时候,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罗鹤成看了一眼正在响动的电话,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来?
“喂?”他接起电话。
“罗鹤成?”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优雅玩味的男声。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只问你,想要你女儿活命吗?”
溺水的人总会不顾一切抓住最后的救命浮萍。
有些事总是会在我们意料之外发生,比如说这个电话。
这些天来,因为玺爵的事金聿都是很晚才回到衿草郁香的,男人俊美的脸上不难看出深深的倦意。
在车库停好了车,金聿就进了客厅,他脱下外套交给一旁的佣人,就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眯了眼睛小憩。
客厅水晶吊灯柔软的光线照在男人略显憔悴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美感,他眼角的轮廓很深,左眉眼的朱砂红痣还是一如既往地衬得他俊朗无比,薄唇轻抿,皱着的眉头显示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休息了一会儿金聿就叫来了米婶。
“少爷回来了?厨房那边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阿郁吃了吗?”金聿打断她的话,寻问着郁慕影的情况。
“少夫人已经吃过了,只是吃得很少。”米婶顺着他的话答下去,“现在估计少夫人已经睡了。”
“好,那就好……”金聿又眯了眯眼,感觉眼睛一阵干涩刺痛。
片刻,金聿又问道:“阿郁……她这几天在家还闹吗?”
“这倒没有,自从那天晚上后,少夫人一直都很安静地呆在房间里。她这几天觉睡得很多,虽说前一阵子少夫人也嗜睡,但不像现在这么严重,她醒着的时候,我看的最多的就是她盯着房间里的风铃和花发呆。少爷,不是我多嘴,少夫人该不会是声来什么怪病吧?”米婶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没事,阿郁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只要负责看好她就好了,记得让她按时吃饭、喝药……”金聿的太阳穴有些突突地发痛,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来揉了揉。
自从那晚和郁慕影激烈的争吵后,金聿的头总是会莫名地疼。
他不愿意放手,郁慕影也不愿意见他,他不放她走,她就干脆搬到了她原来的房间。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明白,他为她做了这么多,最终她还是要离开他?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让她离开他。
离婚?除非他死!
“少爷!”米婶像想起了什么,“少夫人的那些药还有几副,是不是要我再去抓一些?”
“上次我从玦那边拿回来的也都没了吗?”
“是的,连同最早在邓医生那边开的药就只剩下一些了。”
“好的,我知道了,过几天我再去玦那边拿一些,就不要你去了。”
“是。”
只有墨沧玦配的药才能让金聿完全放心,也只有他亲自从他那儿拿回来的药他才能放心地给郁慕影吃。
这世上,除了他们几个,他谁也不信。
“米婶,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过阿郁?”
“藤诺小姐来找过几次,我都按照少爷你的吩咐和她说了‘少夫人生病了需要静养’哄她走了……还有,千小姐也来过的……”
“千澜优?”金聿皱眉,“她来做什么?”
“千小姐把少夫人的婚纱送来了,我已经把婚纱送到少夫人房间里了,千小姐说还有一些礼服,等过几天再拿过来。”
“你有没有和她说什么?”
“没有,少爷!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和她说!千小姐很聪明,一开始还不相信我说的,硬是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最后见少夫人没有要下来的迹象才回去的。”
“好,你做得很好。记住,这几天的事不准和任何人透露!否则下场你是知道的!”金聿眼中透出狠戾的神色。
“少爷,我明白、明白的……”米婶低头不敢去看金聿的眼睛。
“嗯……对了,阿郁房间里的香料你有没有按时去换?”
“少爷听你的吩咐我都是按时去少夫人房间换的,而且每次都是在少夫人睡着的时候。”
“那阿郁有没有问你什么?”
“没有,少夫人只说这香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记得偶尔帮阿郁开窗透风……窗子开着的时候,你不能离开她半步!”
“是的,少爷。”
金聿又问了一些事,末了才舒展了一下眉头,“好了,我上去看看阿郁。”
“少爷,您不先吃饭吗?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该凉了!”
米婶清楚金聿这上去一看没有个把小时是绝对不会下来的,这些天都是如此。
“先放桌上吧,凉了就凉了。”金聿语言淡漠,没有郁慕影陪在他的身边,吃什么他都是味同爵蜡,“我要去看看阿郁。”
说这句话时,金聿疲倦冷漠的面容上露出温柔似水的笑意,见她这是他一天之中最满足的事。
一天没见她,他想她了。
只要她在,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一切都是好的。
金聿走到郁慕影的房间外伸手去开门,门是锁着的,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他拿出一把钥匙来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这些天他和郁慕影之间都是这样,她锁门,他开门,明知道他有钥匙她还是固执地要锁门。
她不想见他,他知道。
可是他想见她,又该怎么办呢?
他开了卧室一角的一盏小壁灯,灯光柔和淡淡的,并不刺眼,隐约中照出他颀长的身影。
他微微拉开遮住卧室落地窗的绢纱窗帘,有清冷的月光从拉开的细缝中射进来,巨大的落地窗已经被锁了起来,钥匙他给了米婶。
他没有打算要囚禁她的意思,可是她说他要离开他,所以他也只能这么做。月光下,金聿俊美的面容渐入冰冷。
过了一会儿,他修长的手才拉上落地窗的窗帘,转身走向郁慕影的床边。
他的脚步很轻,卧室里也很安静,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女子睡得很沉,但眉头却是微蹙的,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
他伸出手来抚上她精致的面容,从眉眼到唇角,没有一处不落下他温柔的痕迹。
每天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金聿才会卸下所有的负担,放松一会儿。
男人的脸上露出极致宠溺的温情,他深深望着郁慕影的脸,他想着,这是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啊!
他们明明都是互相深爱着对方的,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彼此互相折磨?
就在他们以为快要得到幸福的时候,这种幸福感却被狠狠地碾碎了!
他们彼此怀疑,用自以为是的真相来麻痹自己,幸福永远都在离他们一步之遥的时候被错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因为今瑷那个女人?
很多时候,金聿一想到今瑷,就觉得讽刺得厉害,你说,他的情敌,那个令郁慕影念念不忘的人居然是个女人!她是个女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女人却已经死了!
他没想过要和一个死人来比在郁慕影心中的重量,他原以为这是毫无意义的事,一个死人她凭什么来跟他抢他的阿郁?
可是他错了,他低估了今瑷在郁慕影心里的位置。
自从他知道了这个事实后,他就常常想,要是当年今瑷没死就好了。
或许她没死,他和郁慕影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又或者,他当年没有向Nie下达那个指令,只要当年的事情有万分之一的改变,他和郁慕影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郁慕影是金聿的命,要是他连命都没了,该怎么活?
修长的手指在她柔软的脸颊上缓缓摩挲着,一会儿开始向下流连,男人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吵到正在熟睡的女子,尽管他清楚她这一觉不会轻易地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