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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外传、深海

注:本外传的战斗部分由笔者好友(网名:FatCat)描写,笔者卷头特此声明并感谢他对笔者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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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史塔克坐在20厘米厚的防压观测窗前,静静地看着昏暗的海水。

他十年前从普利茅斯大学地理系毕业,是一名优秀的海洋地理学家。由于他在海洋地理方面展现出的天分无人可比,海军司令部的一位上校深深被他的学识和天赋所惊讶,因此不遗余力地说服他参加了海军。然而就是从这时起,他逐渐开始厌恶上军人这个职业,他痛恨战争,他鄙视那种打着科学考察的旗号为军方研究武器的举动。仅仅过了一年后他就退役,进入了海洋科学院——虽然前者提供的研究设施都是大部分科研工作者梦寐以求的。

和军队比起来,他更喜欢富有生命气息的海洋。在那浩瀚无垠,晶莹透亮的海水里,孕育了这个星球最大与最小的生物。大自然所展现的那种包容之美,是那些冷血的军人永远无法感觉到的。正是这种美丽使得他几乎忘了自己是在一艘深潜器上,他感觉自己好像正被这淡蓝色的创生之汤温柔包围着。

然而他的助手将他拉回了现实:“博士,您最好过来看看这个!”助手小心翼翼地说道,“艇上的声纳测绘仪有些问题。”

“嗯?我来看看……杂音过滤功能开启了吧?如果开启了,是不是测距范围定的比较近……也没问题啊,你没看错吧?”

“没……没有,绝对没有,刚才就在这一块,但现在没了。”助手有些尴尬,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海洋地理学家宽厚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人有时候弄错一些东西是很正常的嘛。我们上个月在D2到H5这个区域放置了一些海洋检测器,把它们刚才记录的数据调出来看看。”

“我这就做,请您稍等几分钟。”助手急急忙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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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的思绪再次飞回了大海中。他一直认为海洋是神圣的,是她赋予了这个星球生命,在那遥远的上古时代,是怒吼的飓风和狂舞的闪电将神圣的生命之汤带到了这片渺无生机的海水里。那是上帝的杰作,在海洋里创造了第一个单细胞生物,然后是多细胞生物,藻类……

“博士,我刚才把八颗OMII型探测器的数据调出来了,都是10分钟以前的,您看看。”

“这四个是在海床上,没有明显活动现象,也就是说不会是海底火山爆发。这个是漂浮在海面上的,的确有一些小型活动,但没准是气象原因吧,和岸基多普勒雷达连线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异常。嗯?这三个悬浮在海水里的怎么有这么大的动静?!”

乔治的脸色逐渐浮现出凝重之色,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分析道:“能造成这种影响的,不会是地质断层运动,要不然在海床的那几颗OMII就报警了。除非,是什么巨大的物体在水下潜航,造成探测器误认为发生了巨大的波动……”

就在这时,乔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焦虑,他想到了那个最可怕的答案,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在潜意识上认同这个可能。一个和平爱好者发现别国的入侵对他来说是多么的讽刺!

他不得不承认,是在海军那一年的训练培养了他冷静的性格。他严肃地对助手说:“把广谱磁场检测器打开。”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那么大的钢铁物体总会引起磁场检测器的反应吧?

“程序初始化……开启完毕,您看一下?”

他艰难地转过头,咬着牙望向屏幕,就像是迎来自己的最终审判。

检测器上一片平静,就像窗外的海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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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虑更加奇怪起来,如果说不是金属物体,那有什么能引起声纳这么大的反应?还是助手的一个建议提醒了他:“我想,博士,假如我们能靠近那个声纳异常点看看,也许能解决一些问题,毕竟我们艇上的科考工具还是挺多的。”

“好,我们去看一下,但你要尽量把探测仪器开启,考察的机会可能一纵即逝。”

“您放心,学识我不行,但我手还是挺快的。”

深潜器打开了探照灯,在昏暗的海水里就像是一粒发光的小点,驶向人类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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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潜器距离异常点还有1000米时,助手突然叫道:“博士,我忘了一件事,声纳测绘仪的比例尺是很大的,刚才我发现异常点移动了一些。”

“什么?你说那玩意会动?”乔治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测绘仪屏幕,在他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那个异常点真的移动了!在屏幕上一片淡蓝色的背景中,有一组橙色的小点正在悄悄地从点的队列中挪出来,它在声纳0.5秒的刷新下移动得很慢,仿佛是在怕被人发现。然而海洋地理学家知道一点——虽然那组小点是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慢慢移动着,但在这样的比例尺下已经很快了。

既然仪器分析不出来,那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分析判断了。乔治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我们刚才都忽视了一个事实,我在看到这种情况时首先联想到了别国潜艇来袭……”

“是的博士,不瞒您说我一开始也很害怕,但既然您说磁场检测器没反应,也就是说不是潜艇,因为潜艇都是钢铁做的,那就不会是其他国家的入侵者了。”

“OMII没有发出警报,说明信号源不是地质运动,刚才磁场检测器没反应也说明不是潜艇。”

“那这……这是什么?”

“你想想,不是金属物体,还在海中运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助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人天生面对未知时的恐惧与兴奋的光芒,在博士的目光中他竟然也找到了类似的东西。

“我的天,您是说……”

“如果以上都成立,那么我们发现的,就只有可能是一种巨大的生命体!”

“可是什么东西能长到……三百多米长?!鲸类也不可能啊!难道是海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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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警报突然在沉默多时的常规声纳上响起。显示屏上一块绿色的阴影显露出来,以惊人的速度前进着。

“完了,我们要撞上了!”助手焦急地大叫。

乔治极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对助手命令道:“不会的,它是从我们前方经过,正好可以观察到,准备好探测器!”

400米!

300米!

200米!

100米!

50米!进入目击范围!

乔治和助手怔怔地望着观察窗,望着20厘米厚的防压玻璃外。他们能看到的,只是一个灰蒙蒙的身躯迅速地进入探照灯苍白无力的光线里,并在六秒后消失在远处漆黑一片的深海。一个体型庞大得惊人的物体,正以恐怖的速度从深潜器前方游过。他们看呆了,一时忘了身处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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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最先反应过来:“声纳怎么显示的?其他仪器有异常吗?”

“有……有显示,但没有遭到声音干扰……这……”助手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乔治愣了一下,一扫平日的和蔼,怒气冲冲地问道:“什么?你脑子不正常吗?你说那个玩意能以120海里每小时的速度移动,但没发出任何声音?”

“是的博士,没有任何声音。”助手委屈地说,而且您看,它的轮廓是椭圆形,这是激光测距仪显示的,但那光学测绘增强器里那个东西的外形明明类似人形啊!”

“你说那个东西的外形可以被光学仪器捕捉到,但激光测绘显示为曲面?你把扫描数据给我看看!”

声纳测绘仪的比例尺被缩到最小,一条由小点排列而成的曲线歪歪扭扭地映在屏幕上,看上去并不整齐,而在激光测距仪的屏幕上,乔治所能看见的,只有一条平滑的曲线。海洋地理学家努力地运转着自己的大脑,回忆着记忆里所有的知识,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引以为豪的博学并没有什么用处:“嗯?这里!你看,激光测距和声纳测距之间有一定差值啊,大约……是20米?”

助手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挡在了它的本体与激光照射点之间,而且还是透明的?”

乔治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和助手惊恐地对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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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史塔克用发颤的声音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痛恨的东西在这时是有着多么大的力量,是他心里此时唯一的依靠。虽然那个词一直是他所忌讳的,但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我们得赶快告诉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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