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一愣,过了好久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不知道呀!”
直到现在,李进才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来人大约三十来岁,标准的板寸发型,方正的脸型不怒而威,一身虬结的肌肉在黑色紧身背心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意外的是,平头男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松开了抓住李进肩膀的左手:“很想学功夫是吧?”不等李进答话,一双铁钳般的大手飞快的在李进身上抓点着。
李进看着眼花缭乱的动作,甚至没有反抗的心思,完全被吸引住了。没多久,平头男子停下了手中奇怪的动作,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如果你真的想学功夫的话,明天就来找我!”说完,指了指武校内院的一个小平房。
这个男子就是李进的武术启蒙老师,李进称呼他“杨叔”。李进后来还是从武校别的老师口中知道,他全名杨成,金陵市人。
从那次相遇之后,李进几乎每天下课都会跑到杨叔住的小平房来。刚开始,杨成并没有教他什么武术招式,只是叫他练习站桩。在过了大半年后,心智坚强的李进也有些奇怪了,杨叔为何一直不肯教自己真功夫?
杨成似乎很了解李进的心思,没说为什么,温和的说道:“既然你不愿站桩,那就跑步!”
从那天起,李进每天都会在双腿上绑着十公斤重的沙袋绕着武校的操场跑步,直到自己双腿迈不开为止。坚持了一年多,李进感觉自己四肢的爆发力和耐力提高了很多,身体也壮实了不少,绑缚的沙袋也从最初的十公斤增加到十五公斤,日常的蹲马也能坚持四个小时以上。
第二年秋天,杨成改变了训练李进的课程,改为叫他击打沙袋。杨叔跟他说,无论你是用拳、掌、肘、膝还是脚,击破二十个沙袋,我再教你招式。
曾经好长一段时间,李进在武校都没看到杨叔,他还以为他回家了。直到杨叔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李进感觉杨叔突然间苍老了许多,冰冷的眼睛更加冷峻,脸上就像布上了一层抹不开的寒霜。
杨成把李进拉到小平房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我正式教你一套拳法——杨家拳。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教给任何人,也不许说是我传给你的!”
李进听到前半句很是欣喜,听到后半句立刻郑重起来。杨叔平时教导自己虽然很严厉,但像今天这样严肃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杨叔细心的教导着:“杨家拳讲究‘彼不动,已不动,彼微动,已先动,后发制人’。我先打两套,你跟着我学,我再来纠正你的招式。”
李进重重的点点头,仔细的注视着杨成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句耐心的讲解,包括他的吸气吐气节奏变化。
等到李进完全领会了杨家拳的招式要领,杨叔满布寒霜的脸庞似乎有了一丝波动,渐渐地露出一丝笑容。
他将李进拉到屋内仅有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学的很快,日后还要勤加练习,灵活运用。记住,武术一道,讲究的是天赋和坚持,天赋再好,不能持之以恒都是没用的!”
杨成稍微停顿了片刻,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木盒,递到李进手上,说道:“这么久了,这个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
李进点点头,打开木盒,一个黑灰色的精钢匕首裹着一块红绸放在里面。掀开红绸,他将匕首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刀柄处一个极小的“S262”编号泛着微微荧光。
收好精钢匕首,李进站起身,对着杨叔深深的鞠了一躬。
等到李进再次走进小平房的时候,一个新住进去的武校教官说杨成已经离职搬走了。自那以后,李进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唯一不变的是,李进照旧每天坚持蹲马、跑步、练习拳法。
……
“进哥,我们等你好久了。咦,你怎么跑步过来?”公路边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干瘦男子招呼道。
“进哥早!”一个年龄相当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朝李进打了声招呼,又转向旁边的干瘦男子:“平子,你忘了进哥的习惯吗?跟着我们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李进原地慢跑着,微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点。嗯?海子呢?不会还没起来吧。”
平子向前一步,递给李进一根香烟,埋怨道:“去的时候是他叫的最欢,早上却起床那么晚!这会儿还在刷牙呢。”
李进摆摆手,没接递过来的香烟,转向眼镜男子:“卢子,我叫你帮我找的东西呢?”
平子和卢子,还有杜海都是李进认可的朋友。在四人中,李进宛如老大,一般重大的决定都是他说了算。
卢子全名张卢,他母亲姓张,合着家里给他取名张卢,戴着黑框眼镜,是四人中点子最多的人。别看他长的文质彬彬,骨子里阴险的很,他们都叫他“诡面军师”。
平子全名周平,和杜海差不多,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两人区别最大的就是体型了,两人一瘦一胖站在一起产生的视觉效应绝对会让人抓狂。
张卢曾出主意,让两人交换着去彼此家里待上一个月,看看两人的体型会不会有所改善。话还未说完,他就被暴跳的杜海和周平两人揍成了猪头脸,自此再也不敢调侃两人了。
张卢扶了扶眼镜,正色道:“都过去两年了,那东西还真不好找。”
李进让张卢帮他找找候琴当初的大学录取记录,希望能通过这个找到候琴的下落。
“哦,那算了。”李进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去看看海子准备的怎么样了吧。”
此时正值六月,也是钓鱼的最好时节。抚仙湖是滇省第三大湖,中国最大的深水型淡水湖泊。相传石、肖二仙慕“湖山清胜”,忘了回返天廷,变为两块并肩搭手的巨石,站立在湖的东南方,故名抚仙湖。
李进昨天让杜海准备几副渔具,去抚仙湖好好的放松一下。
渔具店里杜海正在翻着一个大帆布旅行包,看到李进走过来,嘿嘿一笑:“进哥,这不,昨天受到了点惊吓,睡的过了头。”
“就你那熊样,压根就没见你早起过!”张卢并不知道昨天在游戏厅发生的事情,还以为杜海说的“惊吓”只是个借口。
李进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对杜海刺激不小,没有点破,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事的,收拾好了就出发吧!早上风小,看看今天能不能多点收获。”
以前,他们几个也时常去抚仙湖钓鱼,不过每次都是周平和杜海耐心不足,刚放下鱼竿没多久就待不住了,自然也就没能钓到多少鱼了。李进却认为垂钓是一种对心性和耐心的锻炼,师父杨成就曾说过:“练武也是练心,心性够了,功夫才能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