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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藤蔓

“嘁,难吃死了。”逍站起身,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重明鸟的血,伸出脚再狠狠的碾着重明已经被蹂躏得体无完肤的尸体,最后再狠狠的一脚踹开他,转身走出这个使他改变的地方。

“喂,你要去哪里。”耳畔回响着一个好听的声音,然而这声音的来源就是逍后脑勺上一根被埋没的头发,那发呈赤红色,是凤羽翎的颜色,那便是消失的凤羽翎,而刚才的暴走,是因为凤羽翎感觉到它主人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才出手相救。

“去找琴。”

“你先做到旁边休息一下,这样硬撑着身体会垮掉的。”

逍停住了脚步,伸手把凤羽翎拔了下来,放到手掌心凝视着,渐渐地,他感到双腿无力,忍不住要倒下。

“逍。”

“知道!”逍手掌下红色的枫叶被他压得吱吱作响,然后被泪水滋润,“但我想靠我自己找到他们……”逍抽泣着说,凤羽翎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刚才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沉默片刻,凤羽翎终于开口:“逍,那就是你哦,就是云逍你哦,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告诉我你还是那个喜欢莲禹的云逍对不对。”

“不!”逍的话似乎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的否定了凤羽翎的观点,“我喜欢琴!”

“可是他是男人。”

“那又怎么样?”逍低头看着凤羽翎,“我即使迷恋上他了,要离开随你。”

凤羽翎锁紧了眉,说:“一旦寄生就没有办法离开,你的血液可以保持我的生命,所以我会一直保护你。”

啊,被一根羽毛保护着,云逍,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足够强大……

云逍艰难的站起身,自责的垂眉,一阵风拂过,吹动还在飘落的枫叶,吹过他的发,他抬头望着天空,整片天空微微泛黄,就像陈旧的纸张一样,似乎在告诉云逍,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我这种人啊。

云逍低头看着手掌中泛着红光的羽毛,似乎正在牵着莲禹的手一样,能清楚的感觉到手掌心的温热和温柔,它是有生命的,也就像是在告诉云逍,她还活着。

也会让人觉得无奈吧,毕竟……

云逍握紧了手中的羽毛,它化作一道红光,钻回逍的头上,重新化作一根红色的发,逍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渐渐的,羽毛给予的力量让他能够像以前一样正常的行走。

我是那么的无能。

啊……琴,如果你在就好了……

逍走到刚才车尾坠落的悬崖,他张开双手,闭上眼,身体向前倾,坠了下去,赤红色的羽翼没有张开,也许是因为逍还在抗拒着那力量的舒展。

琴,我来找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知道,你会在那里等我。

霎那间,眼前的整片天空成了舒服的蓝色,身边散发着青绿色的光,那道光是炎帝庙前琴散发的光茫,无数的藤蔓编制起来,温柔的接住坠落的逍,就像琴温柔的接住逍一样,藤蔓上沾满了琴的温度,这种温柔的温度让逍感到舒适和安全,于是沉沉的睡去……

交织的藤蔓将怀里累坏了的人轻轻放在地上,俯视了一眼熟睡的人,渐渐缩回原来的居所。

绿油油的草地上沉睡着一位英俊的王子,身边高大的树木为他遮风挡雨,都在尽着自己的能力保护着他,就好像是王子的骑士。

忽然从远处走来一位少年,他有着温暖贴心的笑容,还有温柔的步伐,他放轻了脚步声,害怕吵醒森林中熟睡的王子,他就像一直生活在森林里天真无邪的少年一样,在那熟睡的王子身边温柔的蹲下,唇边勾起了柔情的弧度,他俯下身,在王子的唇边轻轻留下一个吻。但他是那样的忸怩不安,他不敢吻王子的唇,害怕会像睡美人一样忽然苏醒。

他希望有一天能和王子牵着手走在花丛间,能大胆的吻王子的唇,能让王子明白他对他的爱慕之心。但是他却依然害怕着。

少年俯身侧躺在王子的胸膛,听到他胸膛里传来的阵阵心跳声,他便安心的笑了,少年不知道他会沉睡到什么时候,但至少他知道他还活着,那就足够了。

清澈的河流边有一位歌唱的少女,她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有着好听的声音,所以她唱出的悲伤更容易触动人心,所有能听到她歌声的人也许都会想着同样的问题:这么美若天仙的女生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如此悲伤。

跪坐在河边的妙抬起头,用她美丽清澈的蓝瞳凝望着碧蓝的天空,她开始怀念在空中翱翔的日子,翱翔能使她暂时忘记那段悲伤过去,时不时还会在空中放歌。

但她不能放歌,为了不再一次的离开自己深爱着的人,她只能咬紧了牙挤出一丝欢颜,忍着心痛祝福迷恋着同性的前世恋人。她多么希望前世恋人能再回到她的身边,再与她一起去看花开花落。

妙闭上眼,忽然闻到阵阵刺鼻的好似狐臭的味道,她睁开眼,警惕的环顾四周,站起了身。

它在移动。

妙很肯定的告诉自己,她锁紧了眉,望向琴所在的森林深处的方向。但是茂密的树林不仅遮挡住了妙搜索琴的目光,还限制了妙的行动,妙手一抖,一把赤红色的长剑即刻出现在妙的手里,她清澈的蓝眸附上一层红纱,透视着层层大树找到了穿梭在丛林间的生物。忽然它停下来了,似乎是感受到了妙散发出的杀气,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不敢妄动。

妙锁定了目标,即使它不再活动,妙也不想它继续成为威胁,因为这生物世间罕有,连生存了两千多年的丹妙也嗅不出它的味道。妙步步走进,它似乎也感受到了步步接近的血红色的杀气,挺直了身子,一副要迎战的样子。

“妙,”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琴从森林里走了出来,看见手持赤红色长剑的妙,不禁愣了愣,妙停下了脚步,连忙收起红瞳回头望着琴,“这把剑是……从哪来的?”

妙举起手看了看手中的红剑,镇定的运功收回剑,红色的长剑化为红烟散去。

“这是从我祖上传下来的,我会法术你也知道。”

“可是你刚才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往那里……走……”琴指了指妙原来正要去的方向,疑惑的望着妙。

妙抓住琴伸出的手,用力把他拽了回去。“刚才突然跑掉是去做什么了?”

琴没有直接回复妙,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你看,一定是你的功劳,”琴伸出右手,手指闪烁着绿光,那是看着让人感到舒适的绿色,绿光越闪耀,地面带给妙的震感就越大,随后藤蔓缠满了琴的整个右手,妙瞪大了眼,这来自森林里新鲜的味道让她的心彻彻底底的慌了,“师傅。”

不可能……

这是琴第一次唤琴作师傅,但回想起来,妙除了教他一些简单的心术和防身的小法术之外,就没有教过他这种可以召唤天地生灵的法术,妙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敢说话,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接受,她只能暂时这样骗自己,他只是一个比较有天分的徒弟罢了。

如果他能以我教他的那些小法术为基础而研究出这种召唤天地生灵的大法术,那对于这个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因为他十分有天分适合修炼法术,要么,他就是上古神灵句芒。

句芒,古代神话中的木神,主管树木的发芽生长,为伏羲臣。太阳每天早上从扶桑上升起,神树扶桑归句芒管,太阳升起的那片地方也归句芒管。句芒在古代非常非常重要,每年春祭都有份。他的本来面目是鸟,他鸟身人面,乘两龙。现在可以在祭祀仪式和年画中见到他:他变成了春天骑牛的牧童,头有双髻,手执柳鞭,亦称芒童。

“逍,逍,”王子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女孩熟悉的轮廓,还未等王子唤她的名,她便先开口了,“呐,逍,你终于醒了。”她甜美的笑了,全身散发着温暖的红光,她拉起躺在草地上的逍,用温暖的手掌握紧逍的双手,“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一直在等哦。”

“莲禹……我……”逍自知这是幻象,但却还在骗自己她就是当年鲜活的凤凰。

“呐,逍,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相信世上有凤凰这一谬论呢?”

“因……因为我……”

“又为什么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还紧紧的抱着我呢?”

“我……”

莲禹渐渐松开逍的手,慢慢往后退,留给逍一个令人留恋的微笑。

不……

逍伸出手想要捉住她,但她的衣袖从逍指间滑走。

不要……

逍忽然感到不安,脚忽然不受控制的往前迈。

“不要!!”逍猛地冲上前抱住莲禹,紧紧的抱着她,害怕她再一次从自己的怀抱里溜走。

不过这一次没有,莲禹伸手回抱住逍,脸上依旧挂着昔日的微笑。

“呐,逍,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对你有威胁的人,拜托一定要把我杀掉,我不愿成为你的累赘……”

“不要。”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可是,逍……”

“别说了我不可能杀了你的!”

莲禹愣了愣,浅浅的笑了,把头埋进人胸膛。“嗯,我就知道,逍最喜欢莲禹了。”

逍怔了怔,不知为何,这时脑海里浮现的是琴的影子。

“不……不,莲禹其实我有话……”逍的话还未说完,怀里的人便化作一滩水从逍怀中流走,“想说……”

逍低下头看见手中被染上鲜血,自己正站在一滩血泊中,那一霎,脑海里又闪现出丹穴山之巅凤凰惨死的一幕。

“啊——”逍忽然愤恨的怒吼,飞快的后退想要远离血泊,但他回过神来发现这个世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整个世界都是血海,整个世界都崩坏了。

“啊——”逍猛地睁开眼,喘息着,“哈啊……哈啊……”

当他睁开眼发现这个世界的天空还是蓝色的,周围是青绿色的,弥漫的是大自然的清香而不是血腥,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逍撑起疲惫的身体,不料又被琴从身后扑了下去。“哇啊!”

“逍你终于醒了!!”琴高兴的亲吻着逍的脸颊,身后的妙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时她多么的想上前吧琴用力的拽回来,可是她没有,因为今生她不再是琴的恋人。

“琴?”逍伸手抚着琴抱住他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嘛,你做了一个梦嘛,睡了很久,”看着琴天真无邪的笑容,下意识的选择相信,“梦到了什么,嗯?”

“全都只是……梦吗……”逍想起那曾被蹂躏的侮辱,不禁全身开始发颤。

琴感觉到怀中的人的颤抖,微微垂眉,头搭在人的肩上,收敛了笑容,换上了逍从未见过的深情认真的表情,他抱紧了怀中颤抖的人,侧过头面朝人的耳边,把热气吐到人的脖子上,在人耳边轻声安慰:“嗯,是啊,都只是梦,别怕,只是噩梦而已,别怕……”

琴的举动似乎再一次激怒了妙,琴怀中的逍好不容易得到了宁静,却被妙一声怒斥吵醒:“彭琴!你已练成召唤天地生灵的法术,若不想化作灰尘消散在空气中就不要与同性接触!”

“哇啊!”琴被吓得马上松开了手。但实际上这只是妙吃醋时撒的一个谎罢了。

逍转回头看着琴,问:“什么召唤天地生灵的法术?”

“嘻,你看~”琴举起发着绿光的右手,脸上又重新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琴的右手上又一次缠满了藤蔓,逍并不讶于琴的能力,他只浅浅一笑,说:“啊,这么厉害可不行,让我以后怎么保护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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