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慢走,下次再来啊。”老鸨声音响在耳边。
老鸨送走君子墨后,来到嫣嫣房中,道:“好闺女弹琴累了吧。”老鸨说着,从手里拿出一块香。
此香嫣嫣知道,这是东烟斋上好的安神香,说是镇店之宝也不为过。
嫣嫣接过,思绪仍萦绕在君子墨匆匆而去的背影中。
老鸨见此,捂嘴笑道:“还在想着那位公子?放心吧,公子还会来的,这块安神香啊,就是他让我送给你的,这安神香你别看它只有一小块,但是它是东岳东烟斋一年才调制一次的安神香,而且每次都被一抢而空,极为难得,看来嫣嫣以后...”
老鸨话还未说完,便被嫣嫣打断,道:“妈妈再不下去,底下就乱成一锅粥了。”
老鸨脸上笑意未减,道:“好好好,妈妈不打扰你了啊。”
嫣嫣侧头凝望着凤清古琴,皱眉沉思,南陵的战神送敌国之人凤清,只为求见于我?这也太玄了吧?
嫣嫣转身向床边走去,躺在干净硬实的床上,开始思索。
嫣嫣越是深思心里越发烦闷,像有一股闷火在胸膛里燃烧,待发觉自己开始着急,嫣嫣又轻声叮嘱自己:“文珂,急会坏事。”
乱窜的的心绪渐渐拉回,嫣嫣冷静的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些画面...
想起姑姑嘴角带着血迹仍旧拉着自己的手。
想起严爵小小的个子整天喜欢围绕在自己身边嬉笑的样子。
想起大军缓缓而行,鲜亮的军旗高高飘扬。
想起城墙之上,对面那位胯下骑着高头大马的南陵战神。
军中。
“这次扫荡边境南陵犯军,与君子墨交战两月,表面上胜了,实际却是败了。”东岳丞相反手道。
“南陵虽退兵,但东岳却元气大伤,只要南陵再有侵犯边界之举,恐怕东岳再无大军可用。”
画面一转,
躺在床上的嫣嫣,此时心里是沉甸甸的,一如那战场般的心境,黄沙漫天,前路艰难。
窗外忽然响起喵呜一声,打断了嫣嫣的回忆。
她睁开在漆黑中发亮的眼睛,对着窗外银铃般轻笑道:“这讨厌的猫儿,明日想个法子捉弄你才好。”再想到南陵战神时,脸颊上漂亮的酒窝又消失了。
灯火的夜晚,质雅楼格外的热闹,底下看客们谈诗论雅,下棋走步,台上姑娘抚琴助兴。
一派祥和的画面外,嫣嫣下床摸索到桌边,喝了碗冷茶,忍不住烦恼。怎么办才好?自己来这南陵有些许日子,此时若是离开,又如何...
她虽然聪明,年纪却还小,一个人失了依靠,只觉得势单力薄。猛然,君子墨俊美的脸浮出脑海,那双精明犀利的眼睛,仿佛一下就可以看破人的魂魄似的。
“该不该再把他请来,打探一下消息?”嫣嫣生出一点忐忑不安,“万一露馅……”
嫣嫣脑海里又忽然闪现那凤清古琴,就像初次见到古琴的时候一样,心猛烈地跳起来:想起君子墨的谈吐,想起君子墨的见识,想起君子墨豪放又高贵的举止,嫣嫣心中摇摆不定。
带着心里的忐忑,嫣嫣又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小床,闭眼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老鸨梳洗后,带着人进屋里服侍嫣嫣。
老鸨一见她便拍手取笑,道:“昨晚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怎么却睡出一对黑眼圈来?我看你想‘公子’想了一夜吧?”
嫣嫣转头照镜子,果然挂着两个黑眼圈,脸不由得微微透出粉色,不满道:“妈妈胡说什么?再这样我就轰你出去了。”
嫣嫣衣袖遮了微红的脸颊,眼里满是算计。
“好好好,不说了,妈妈让人帮你梳洗,不然待会儿水都凉了。”
“还是我自己梳洗的好。”嫣嫣夺了老鸨手中拧好的毛巾。
老鸨见此,连忙将毛巾夺了回来,道:”不行不行,你这手啊,可得好好给我护着,况且你本来就不是服侍人的料。”
嫣嫣笑着转头,从小到大,从没人说过一句不好。琴棋书画,聪明伶俐,谈心论事,善解人意,谁能比得上她?
不过,老鸨这倒猜对了,嫣嫣的身份自有丫头服侍,自己的头发也是不常动手梳。偶尔兴致来了,就抓着严爵,帮他梳头,严爵断了头发挨了疼自然也不做声。
梳洗后,楼内的秀美姑娘闲来无事,缠着嫣嫣要学刺绣。没一会儿,姑娘们纤纤十指挨了几针,便又叫起苦来。
秀美娇声叹了一口气,用手托着腮帮子,无聊地盯着绣花屏风道:“哎,我一会儿想他了,就想帮他绣件东西;一会儿手指疼了,又怨他,都是他给我惹事…后来想想,我在这里为他这么辛苦,他又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心里发酸…”
嫣嫣见她果然痴心,原本要笑,此刻却笑不出了。低头专心管自己手上的绣活,君子墨的模样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捣乱,在她眼前一晃,针猛地扎在手上。
秀美拍掌,侧着头笑道:“你可也扎着了,我说这针偏心,怎么净往我指头刺呢。”
两人闲聊多时,嫣嫣看似兴致勃勃,其实心不在焉,她本来以为君子墨今天会来,刚好可以试探一下消息,可眼看日头渐渐从东走到西,都没有任何人登门拜访。
秀美把她那模样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翘,俏皮地劝道:“不要急,那位公子三天内定来。若三天内不来,我们就...再也不理他。”
秀美不明白嫣嫣心里正在想什么,满脸都是逗趣的神色。
入夜,两人一块在屋里吃了晚饭,老鸨此时匆匆过来,在门外道:“嫣嫣,有人求见。”
嫣嫣猛一抬头。秀美在旁道:“妈妈,快请。”
嫣嫣坐到帘子后,秀美让楼内的伙计以十万火急的速度撤走了餐食,此刻嫣嫣的心‘突突突’地急跳起来,直盯着门外。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门外一个影子闪了闪,现出高大的身形。此人刚入门,就对着帘子极有礼地一躬,朗声道:“拜见嫣嫣姑娘,小人莫非,奉命前来送礼。”原来不是君子墨,是他那下属。
嫣嫣像烧旺的火头被人猛泼一盆冷水,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