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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之一 成双

中秋佳节,月好花好人团圆,家家户户都笑开怀,今年的中秋适逢圣上三十大寿,各地的杂技团、歌伎唱将、各国使者,都纷纷聚集到城内,大街上、巷道里、客栈中,到处都是人,再过二天就是圣上的寿宴了,现今的盛况已让人无法招架,难以想像二天後会是什麽样的景况。

可是在民众欢笑的背後,却有一股暗流,并不是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偶而会有几个神色阴冷的大汉穿梭其间,为这欢乐的图画添上一分灰白的色彩,当然一般老百姓是不会注意到这个现象,可是这不代表没有人留意到。

一间茶馆的二楼,在靠窗的位子上正坐着一名汉子,这汉子的桌上放着一顶斗笠,旁边还有一个长长的布包,他冷眼注视着下方的人群,不急不徐地喝着手中的热茶,就好像手里的不是茶而是上好的佳酿,桌上还放着一笼包子和一盘卤牛肉,每当人群中的阴冷大汉出现,他眼中利芒一闪,但他仍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还是继续坐在椅子上吃他的食物,喝他的茶。

一对男女上了茶馆的二楼,这男的健壮、女的娇俏,引来茶馆里众人的目光,只见他们走到大汉那桌,连招呼都没打就坐了下来,而大汉毫无反应,直到男子出声问话。

「如何,发现了几个?」

大汉用手在桌上写下了“九“,而且示意他们不要多说,男女领会之後,这男子拿起桌上的包子便吃了起来,顺手拿了一个给随行的女子,可是女子拿着包子却没有食用,她脸色焦急地问大汉:「可有小姐的消息?」

大汉摇了摇头,女子失望地低下了头,男子用箸夹起一大块牛肉,张嘴便大啖了起来,他赶了一天的路,路上除了乾粮,什麽东西都没有下肚,如今虽然只是简单的包子牛肉,可是对他而言可是天上美味。

直到男子将桌上的食物全部扫入腹中之後,他们便结帐出馆,在出馆之时有位乞丐求他们施舍几文钱,趁机塞给他们一张纸条,而他们回到落脚的客栈之後,打开纸条一看,那是轩辕鹰等人给他们的讯息。

这大汉是于述,而那对男女则分别是连勇和小绿,他们在南方收到庄孟雨的消息,让他们依计画行事,此时尹家早已树倒猢狲散,南方尹家已成了过往云烟,没有了武力的尹家人不足为惧,而庄孟雨让于述掌理天宝,就是为了监视尹家的行动,她估计这六王爷若确定尹家已没有利用价值之後,必定会杀人灭口,果其不然,某天夜里,尹家侵入了一批黑衣人,大肆屠杀所看到的任何活物。

等于述率人赶到之际,尹家早已死伤殆尽,来人武功之高和手法之残,前所未见,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活口,那是尹二小姐,不过她身上的伤告诉于述,她只剩下一口气了,她此时已不辨来者,可是她心中的恨意让她的生命之火多维持了几分,她告诉于述帐簿所在之地,那不在尹府,也不在尹家的店舖,而是一间坐落於乡间的小纱坊,她让来人替他复仇,她以纱坊里的数条金块作为赠礼。

就在尹二小姐气绝之时,熊熊大火已烧了起来,于述等人离开了尹府,从黑衣人的侵入到大火的燃烧,前後不过一个时辰,随行众人看到尹府这样的惨状,心中百味杂陈,他们都是被尹家所害,可是经由庄孟雨所述,这尹家不过是六王爷的一只狗,他们心中的血仇跟着这场大火被烧尽。

而于述找到那个小纱坊,取出尹二小姐所藏的帐簿,原来这是尹二小姐偷偷抄录的帐册,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历年来和六王爷所做的交易,另外还有一张火药的收藏地点,这是六王爷用他们尹家的名义所买,而因为尹家每次的交易最後都会经由尹二小姐记录,这尹家二小姐是个谨慎之人,她知道与虎谋皮就要防虎伤人,所以她暗中记下这些事情,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威逼六王爷。

可没想到的是她连威胁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归阴了,他将这项消息告知庄孟雨等人,她则让他们将火药在圣上诞辰的前日转移,而连义知道之後,他告诉于述说,白儿一定需要人手,这南方情势已定,让他和二弟北上帮助白儿,而小绿则是放心不下小姐,坚持也要同行,如果不带她,她就一人北上。

於是一行三人便往北方而来,至於火药之事就交给连义和天宝布庄余下的人来处理,于述先行起程,连勇则随行在後,于述来到北方城中,可是却找不到轩辕鹰等人的行踪,又不敢冒然找上国舅爷,今日连勇与小绿也到达北方城,他们在约好的茶馆见面,连勇一进城便发现夹在百姓之中的杀手,所以他才会向于述询问。

他们依信中所言行事,而庄孟雨和轩辕鹰此刻则正位於小农庄里争执,起因在於明天的行动庄孟雨也要再场,轩辕鹰则以她不会武功拒绝了,庄孟雨则说以他的思考模式,八成是一条路走到底,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她知道明天必然凶险,可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自从上次亲眼看到他中剑的那一幕,有时她还是会被惊醒,甚至跑到隔壁房中确认他依然安在,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恐惧,可是他更不希望她陷入危险之中。

「雨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明天的战役我们有可能没有办法顾及到你,你的存在只会让我们分心而已。」轩辕鹰分析局势给她听。

「我没有说一定要在屋子里,可是我不离开,我要呆在附近,绝对不会防碍到你。」庄孟雨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任何忙,可是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麽事要发生一样。

「明天肯定是一场血战,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是还为此将所有的村民遣散,就是生怕他们会被波及。」

「我……」庄孟雨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是她心中就是不安,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总有感觉会与他分离。

轩辕鹰将她揽入怀里,轻轻说道:「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我说过,在还没有娶你过门前,我是不会轻忽性命的,等这事一了,我们去拜访你的父母,我记得你说过你双亲健在,我要向他们提亲,请他们将你许配给我,你想,我应该准备什麽?你父母喜欢什麽?」

听着回响在耳边的话语,她心中有一丝旁惶,她都已经快忘记父母的容颜了,来到这里之後,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快到令她不敢置信,她不知道是怎麽来的,当然也不晓得怎麽回去,也不知道父母现今的情形,现在父母都还没有出生呢,她要怎麽对他说。

轻叹了一声,这千丝万缕怎麽理得清,她曾听说过人的思考是一组电波,如果真是如此,那麽她的思念是否可以跨越千年的时光,传达给她挚爱的父母,她只记得她出了车祸,那之後呢?她的灵魂在这里,寄住在王嫣然身上,那原本王嫣然的灵魂呢?而她自己的身体呢?还有静柔与文儒呢?他们怎麽了?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轩辕鹰得不到怀中佳人的答覆,只听到她的叹息,他低头看入她的眼眸,却发现她的眼神失去了焦距,他忽然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好像眼前的她会随时消失一样,恐惧突然像蛇一样缠住了他的心,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她的重量、她的气息,从来不晓得他会这样重视一个人,从来不知道爱人这麽辛苦。

庄孟雨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蒙了,她挣扎了一下,可是男子却抱得更紧,她感到呼吸的困难,开口骂道:「大笨鹰,你想闷死我啊!」

男子闻言稍稍放松了力道,庄孟雨吸入了一大口空气,使得胸前的软肉贴紧了男子壮硕的肌肉,两人都感到有电流在彼此间流窜,可是男子并没有松手的迹象,他现在的心情还未平复,他还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女子脸色微红,她含嗔地瞪了他一眼,全然不知这样的举动更能引起男子的情慾。

男子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他低头撷取近在咫尺的嫣红,一吻燃起了双方的爱火,属於阳的刚硬与属於阴的柔软相遇了,平时二人都不轻易表露感情,可是不显於外并不表示不存在,而今压抑的热情因为双唇的密合而爆发了。

一方深怕失去怀中的温柔,一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彼此都想从对方身上找到慰藉,不想思考太多,此刻的真实让人更想拥有,发丝微乱,衣带渐宽,狂跳的心律代表了期待的情绪,短促的呼吸让人感到炽热的温度。

不需要言语,双方在彼此眼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一声轻哼代表着女子的无怨,一记低吼宣示着男子的主权,女子身上的青紫说明了男子的爱恋和占有,而男子背上的细微血痕,则道尽了女子的激情与执着。

相拥而眠的二人,如同交颈的鸳鸯,烛火熄灭,似乎不忍打扰这对爱侣,也似乎是羞怯地闭上眼睛,将这片宁静留给暖被下的人儿,窗外月儿也躲到了云层之中,让黑暗将他们带入更深的安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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