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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纳·燃

城市街道

人们开始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染上Lvan病毒的人开始在城中开始恶意报复公共设施,开始寻找高楼结束生命,开始制造犯罪事件,没有染上病毒的人也都躲在家中,终日戴着口罩,他们时刻担心着自己家门会被某个疯子不留余力地撞开,而自己也将染上那样不断消耗精力的邪恶病毒。

人类社会乱成一锅粥,社会文明就像倒退了好几百年,大家都变得不再友好,他们开始疏离和冷漠他人。熟人见面不再打招呼而是远远避开,小孩大多与大人进行隔离,宠物几乎被收进急控中心,它们趴在笼子里,痴数着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虚弱地发出一声声思念的低鸣。这样的局势,就像世界末日的到来,大家都显得很绝望,而此时只有一个人显得格外兴奋。

佳士顿大学秘密实验室

BK看着中心控制器上,来自大街小巷的原子人所记录的画面,人们脸上那一双双已经失去精气神的眼睛透露着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极度失望,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全部希望。过马路的人不再遵守红绿灯,空中与地上的车辆毫无秩序地乱撞。犯罪者闯入珠宝店内也无人报警,沉默的人更沉默,城市每一处的建筑与雕像充满了刮痕与恶意留下的笔迹。人们似乎恨透了这样的社会。

BK嗤笑一声,这样的画面对他来说十分可笑,他惋惜地摇摇头,手指在公屏播放的按键上打着圈圈,“是时候给这些愚蠢的人们一点友好的警告了。”

城区内

世界公屏罕见地出现了,突兀地闪现出来,人们的视线瞬间转移到了公屏上,只见一个戴着光源眼镜的年轻人出现在显示屏前,他脸上带着的是目前大街小巷中的人们绝无可能拥有的温柔和煦微笑,他友好地朝人们打了一个招呼:“中午好,各位朋友,我是你们的控制者BK。”

BK优雅地坐在黑色皮椅上,光源眼镜遮住了他的半脸让人看不清模样,但灯光却明晰地勾勒出他下颌帅气的弧度。人们驻足在原地,愣愣地盯着公屏,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中午好啊,朋友们。”

“可能你们并不清楚吧?你们的信息,你们的病毒感染,你们的生命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过不了多久,你们都会面临绝望的境地,到时候你们就会向我俯首称臣,膜拜我,敬仰我,哈哈哈!”BK的自信心已经爆棚,丧失意志的社会人已经失去了与他抗争的力量,他已经忍不住要好好“告诫”他们一番了。“如果你们有人胆敢反抗我,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消失。记住,你们现在就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给你们设下的病毒,除我之外无人可解。”

“等到我将你们的社会公仆原子人全部编制好,再来守卫你们。”BK开心地笑道:“到时候世界是我的,而你们都是蝼蚁、渣滓。”

说完,BK关闭了世界公屏,他观察着中心屏幕上人们惊慌失措的表情,正是他所想看到的,这种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简直爽翻了。

一个戴着兜帽的高大青年经过路边摔倒的老人跟前,轻轻地扶起他,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他递给老人一个清洁口罩,目送老人道谢离开。青年的眼被兜帽挡住,人们只看得见他高挺的鼻梁与略为苍白的嘴唇。在听见公屏上的人公布完他的主导权之后,他藏在口袋里的拳头逐渐握紧,人潮开始泛滥着恐惧与绝望,他穿过一片已失去往日生机的街道,消失在人海之中。

佳士顿大学

被派遣往佳士顿大学的原子人一天比一天增多,自从BK透露出“称霸世界”的野心之后,BK想要担当这个世界的帝王的事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样的原子人编排则是为了将已经掌握在手中的人民警察力量结合起来,组成一支为BK服务的军队,这支军队将平反一切反抗BK的组织,并将其一网打尽不留退路。

军权、政权与财权集聚一身的BK已经掌握了统治地球的全部条件。他对海岛的大片开采已经完全违反了《人类公约》,但现在并无人阻止。BK策划在世界各地的相关站点设立自己的军需站点,同时向世界边境生存的原始人类提出讨伐,开发海底稀有资源,建立核反应堆,杀戮珍惜动物取其皮囊或尖牙,BK的想要进行的一切似乎都不可阻挡了。

世界的经济在这样的任性作为之下陷入忽高忽低的涨落期,经济学家已无法掌控世界的经济形势。政治方面,BK独揽大权,他手中握有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军团——原子人,各方首领都对此无可奈何。社会开始陷入僵局,犹如一团死水,而在新闻报道方面,BK封锁了一切与他相关的负面消息,群众们即使不了解全部,BK这样明目张胆的做法也让人清楚地看到,他统治世界的任性表现。BK还说,将在不久的将来,为人类展示最新的科研成果。

同时,BK下达世界搜捕令24小时全程通缉朝风等龙之九子的纳米人行踪。仅在这一点上,BK与社会人的看法有了共同之处。

某小区楼层管道

“阿囚,这次又要麻烦你帮咱们小区修这些老东西了。”小区的警卫大爷带着一个高大的少年进入了二次地面,笑眯眯地说,“上次本来已经拜托你修好了,可是设备实在老化,今天这不,又出了点问题。”

“大爷客气了,这是阿囚该做的。”少年没多说,蹲下身来详细地检查着眼前老式的地下水管道,就如同大爷所说的那样,这里的水管大多数都存在管道老化的问题,不能像城市中心那样供水力足。

少年转身向大爷要了修复贴,敏捷地开始干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管道漏水一半的地方已经被修复贴贴得严严实实的。老大爷其实很疑惑,这少年这么好的身手,不到中心城市去做工也是屈了才,虽然现在青年人与机器人工作岗位竞争压力大,但是凭这孩子的能力如果好好干是一定会有出息的。当初大爷他看到接聘水管道维修工的竟然是这样年轻的少年,心中也着实吃惊。而且这少年的容貌也是相当俊俏的,与遍布世界那些长相精致的原子人不同,他给人以更亲切的感受。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少年的腿有残疾。

“阿囚真是厉害,大爷自愧不如啊!”老大爷帮着少年截取修复贴,情不由衷地称赞他。少年开心地笑了,他满脸向往地回复老大爷说:“大爷可别再夸我了,我还有几个更厉害的哥哥呢!”

大爷慈祥地微笑,“他们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弟弟,一定很高兴!下次带你哥哥来小区坐坐吧,我们这里的住民可都欢迎你哩!”

少年修复的动作顿了顿,“欢迎?”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从哥哥们被炸毁,炸成重伤之后,从被成为被世界追捕的犯人,成为过街老鼠,从老卡尔博士死去的那天,他再未听到一个人说“欢迎”二字。如果老大爷知道他就是被通缉的纳米人之一,大爷还会像现在一样热情地招待他吗?

囚牛微笑着感谢老大爷,但仍旧未给出回应:“谢谢老大爷,阿囚先走了,还有下个活要赶呢!”

行政会客厅

当卡尔迈步进入客厅时,BK如同他预料中的一样悠闲地斜靠在沙发上,右手撑着脑袋,修长的手指有节拍地敲着脸上的光源眼镜,他的手上握着一部手机,手机内容似乎逗笑了他,BK向来神情莫测的脸上流露出温柔的感情。

“咳咳。”卡尔轻咳引起了BK的注意。BK注意到卡尔博士进入客厅后,便又开始摆出气定神闲的态度,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卡尔博士真是准时,正好下午三点整。”

“废话少说,现在的世界情势变化动荡这么大,我不希望我的原子人参与其中,把综合监测机还给我,我要求从你那里撤回原子人。”卡尔端起桌面上的咖啡一字一顿地说。

BK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开始张狂地大笑:“哈哈哈哈,你说要撤回原子人?就在社会人都被我控制的现在?”

卡尔冷漠地回应:“是的。”

BK站起身来,静默了一阵,等到卡尔感到疑惑地看向他,才开口:“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卡尔博士。没想到你跟你的父亲一样愚蠢,呵。”BK轻笑一声,迈腿走向落地窗边,单手扶上了玻璃,窗外的一切尽收眼底,只是那片天空下的市场失去了往日的热闹,远处的天空积蓄着忧愁,好似下一秒就会变色,“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卡尔博士。”

卡尔意识到情况的变化,警惕地看向身后,果然有两名原子人从门口涌入,迅速地束住了卡尔的手脚。卡尔看向窗边人,愤恨地喊了一句:“你想做什么,你还想动我?!”

BK抱着手看着他慌张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问:“我当然能动你,连你的父亲被我炸死了你都不知道,你还配与我为敌?”BK戴着光源眼镜,他俊秀的眉峰微不可查地簇了一下,随后他挑眉微笑:“在你销毁纳米人那天,是我引爆了玻璃通道,把老卡尔这个大的障碍除掉了,这能成功当然也不能少了你这个好儿子的功劳。我本以为你会继续支持我,没想到你居然想要回原子人的使用权,那卡尔博士,我就只好把你请进监禁室了。”

“你说什么,我的父亲,我的父亲难道不是为了救朝风那个家伙被中心的炸弹……”卡尔尽力挣脱着禁锢,恍惚之间注意到话中细节,“难道我的父亲本来不会死,但是你炸毁了防空通道?”

BK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卡尔博士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如果我不炸毁通道,朝风就会趁机逃走,卡尔博士不是想要一网打尽吗?”

“谁会相信你的鬼话!城郊工厂当时已经密封,朝风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卡尔恨恨道,“即使你想要销毁朝风,但也不应该将我的父亲一同炸死!”

“若在那时不除掉老卡尔博士,今日我也会采取同样的行动,只是时间先后罢了,卡尔博士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会除掉我前进路上的每一个障碍。”BK笑笑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在与卡尔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相比之下,知道真相后的卡尔眼中神色变化得太快,到最后,他的愤怒变成了汹涌而来的自责,他误会了朝风,帮助BK扰乱了世界秩序,他甚至是炸死自己父亲的帮凶。

滔天的愤怒与沉重的自责搅在了一起,卡尔的眼光失去了神采,他也不再挣扎,此刻的他已心如死灰。

中心城市街道

一个青年蒙着鼻嘴,沉默地扫着沙尘飞扬的街道,一个饮料盒随意地丢在了他的脚边,青年沉默不语地将其清扫至垃圾箱。此时,一双好看的手贴心地将垃圾车的盖子合上,垃圾桶的旁边站着一个有着温暖微笑着记者装的上班族。青年认出了他,但还是回过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清扫工作。

“朝风。”记者叫出了他的名字,站在他的身后,记者没有要走的意思。

既然已经躲不掉,青年转过身,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高挺的鼻梁与好看的嘴唇,那双原本有着流光溢彩数据流动的眼睛此时一片灰蒙,但仍不会为这张帅气的脸庞减分,“找我有事吗,宿祎先生?”

“朝风,好久不见。”宿祎合上摄影眼镜,露出那双温暖人心的眼睛,礼貌微笑地打着招呼。朝风点点头,算是回礼。

宿祎与从前一样温文有礼,朝风能感受到他的身上多了一份与现在的社会人不同的气息,是一种淡然的满足与期盼,很久之后,朝风才领会到,那种气息,是他的幸福。朝风瞥见他手上的女生挎包,宿祎却先开了口:“南昱在附近的巷子里,我跟她走丢了,她还是那么笨。”宿祎说完无奈宠溺地笑了笑,朝风不自然地配合着搭话:“那宿祎先生要快点找到南昱小姐,不然她会担心的,现在路上处处都是危险。”

“多谢朝风的关心。”宿祎弯起嘴角阳光地笑笑,而后却似又想到什么,他的脸忽然变得严肃,“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我想你那天也有看见世界公屏上BK对社会人的态度了,他用病毒控制了几乎全部的社会人,现在世界经济受政局影响变得动荡不定,民不聊生,简直是其心可诛!”宿祎深深地沉吟,看见朝风没有阻断他,便继续道,“前几天我去做新闻采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个小消息。”

“朝风洗耳恭听。”朝风直直地立在宿祎面前,就像一名听从指令的军官一样,气氛开始变得严肃而紧张。

“那日世界政要开会结束之后,我在采访BK时无意间听到‘解药’的事情,具体内容我没有听清楚,好像是要放在中心会议室的密度封锁层里。”宿祎低声地传递着信息,而听到“解药”二字的朝风就像是突然找到一道题的解决方法一样,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疯狂的躁动。“宿祎先生为什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宿祎定定地看着他:“朝风,我相信你,也相信纳米人同志。我不希望现在的社会是这样乌烟瘴气的,我们需要一个和平公正和自由的社会。我的能力有限,职业限制我做不到疯狂的举动,我将这件事告诉你,也有想让你找出办法的意思。”

“宿祎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解药找出来,协助社会人脱离难关的。”朝风拍了拍宿祎的肩膀,坚定地说,“多谢宿祎先生为我们提供这样宝贵的信息。”

“只要社会人都能与爱的人一起好好生活,只要我们之中还有人能快乐,这样就已经够了。”宿祎暖心微笑,看着手中的挎包,喃喃道,“只要南昱开心,我就很知足了。”

“我们今晚就潜入中心会议室寻找解药。”朝风急切道。

“朝风先生先不要着急,中心大楼里已经布满了戒备人员,这样冒险的话,是不妥的。”宿祎连忙阻止他,“明晚我帮你们引进,进入中心大楼,先去掉第一层戒备,再让我的同事带你们今晚上第二场,但要记住,剩下的路无论怎样走,都看你们自己了。”

“好的!”朝风向宿祎礼貌地敬礼,“多谢宿祎先生的帮助,朝风感激不尽。”

街角长椅

南昱舔着手中快要化掉的冰淇淋,埋怨着:“动作好慢呀,怎么还不回来?”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熟悉的味道瞬间包围着她,“猜我是谁?”

“宿祎,拜托,现在谁还用这么老土的搭讪方式啊!”南昱佯装生气,但心里却为他的回来乐开了花。

“只要南昱小姐高兴,哪招都得用!”宿祎大手一捞,稳稳地揽住了南昱的肩膀,“何况,现在你老公我可要去干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南昱亲昵地勾着他的手指,笑靥如花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宿祎低头,轻轻地在南昱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这件事,只有他能办到。

中心大楼

今天是BK发布新品研究交流会的日子,很多记者争先恐后地涌入了中心大楼的大门,生怕跑在后面,错失拍照良机。BK发布会上的研究作品,大多数是一些已经被BK收入羽翼之下的科学家提炼出的高级芯片。拥有这样的芯片,也就会更加有力地统治着原子人军团,BK这也同时在宣告着他对这个世界的主权。

朝风随着人潮涌入中心大楼,他观望着四周,这里的金属材质已经全部翻新,四处都驻守着正装革履的原子人,还有黑衣保安在四处走来走去,他们用光源眼镜扫视着在场内所有不符合入场的记者,随后将他们撵出去。眼见着一个黑衣原子人发现了朝风的异常,快步向他走去,脸上有着疑惑的表情。

就在黑衣者正要抓住朝风的肩膀时,一只手友好地握住了他的手,转眼一看,一个戴着摄影眼镜的俊秀青年朝着他微笑,“原子人先生,我们是有记者证的。”说完,还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记者证朝他眼前晃了晃。

“原来是宿祎先生。”原子人站立,恭敬地说。

“原子人先生不用客气,我带我的实习记者过来见见世面,如果原子人先生很忙的话,可以先走了。”宿祎收起记者证,话里有明确的赶人之意。黑衣者虽然仍有疑惑,但还是向宿祎表示了歉意,转身离开了。

“快跟我走吧,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宿祎沉下脸来,低声道,“趁他们大部队没有过来之前,你得离开这里。”

“多谢宿祎先生好意,但是朝风今日已经下定决心要取解药。”朝风向周围打了个手势,人群不同方向皆有反光的一瞬,“我的兄弟们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行动。”

“朝风,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相信你能成功,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BK现在的藏匿地点不是中心大楼,而是格尔尼治台。”

“这个中心大楼的展览会只是个幌子,现在BK有一项更大的实验研究在格尔尼治台,办这样一场盛大的展览会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做记者这么多年,能从各种渠道获得消息,没搞错的话,BK现在不在此处。”宿祎向朝风分析这件事的内幕,朝风沉吟片刻之后点头。

“睚眦,通知囚牛和其他兄弟,我们更换目的地。”朝风拨开纳米人专有的传声耳机,悄声通知道。

“老大,我们要去哪儿?”

“格尔尼治台。”

宿祎从背包里拿出一些类似于徽章的东西:“这是还在世的老卡尔博士的好友所研发的屏蔽器,使用之后可以减弱被原子人检测的可能性,希望对你们有用。”

看了一眼会场里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的原子人,朝风感慨老卡尔博士的恩泽,这实在是天助我也。

朝风眼色略沉,仿佛在下定着什么决心,随后他看向一旁的宿祎:“我此次一去,不知道能否有机会再存活,如果我的任务失败了,请宿祎先生照顾好南昱小姐,这个世界不太平了,如果有机会到宇宙出游的话,请找到那个时光隧道,带她走吧。”

宿祎重重地点头,“放心吧。”

格尔尼治台

格尔尼治台坐落在城市的最西方,这时已是傍晚时分,太阳渐渐地向下落。一片光亮的橙红色把这座特别的建筑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BK先生,已经检测到纳米人在向这里靠近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原子人向BK汇报刚刚发现的情报。

BK没有说话,他仰头看着血红的夕阳,散落的光映在他的光源眼镜上,天空的云带着那些红在镜片上缓缓流动。他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微笑,“好,是时候来个了结了。”

格尔尼治研发室

已是深夜,没有机器的轰鸣声在耳边隆隆作响,她抬手看着自己满手的芯片,低声说:“其实,我是……不愿意让他们都消失的。”这时,从旁侧隧洞中出来一队军装革履的原子人,领头人神京带着微笑,他风度翩翩地向她弯腰作了绅士礼:“白女士,请随我们走吧。”

“神京,难道你不知道卡尔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吗?”白晨垂着眼帘,质问着神京,“为什么你会跟BK那样的人同流合污,而现在还要将纳米人一网打尽。”

“白女士要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打击方式。”神京俯首贴在白晨的耳边轻轻地说,“女士一定要相信神京我的选择从来都是跟我的人品一样正确。”

白晨撇开脸不看他,“不想与叛徒多言。”

“白女士,你如果不帮助我们,卡尔博士那边,不知道BK会对他做什么哦。”神京抬起身,落下看好戏的眼光。

“你……卑鄙!”白晨忍住想扇他耳光的冲动,手拉紧了背包的带子,恨恨不平。

格尔尼治台

黑夜中,格尔尼治馆门前的草皮随风刮起一阵又一阵细微的波浪,朝风带领着其余纳米人飞速地跑过场馆的旁侧,看到守卫着门口的原子人,朝风打了个手势,睚眦和囚牛会意,无声地走上前用光源绳索勒住了原子人,睚眦剖开了他的脑部芯片,将其放倒在草地上。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不到几秒钟。

“信号探测显示,BK的身份信息在天台闪烁。”睚眦利用原子人的芯片将信号锁定后,向身后的人汇报。

“好”,朝风点头,“继续前进。”

睚眦带领兄弟们突袭了其他原子人,换上他们的西装之后,佯装镇定地按照原子人巡逻的队列进入了场馆内。中途有路过他们的原子人队列,但他们好像并没有觉察到异常。

“那个记者给大哥的屏蔽仪真是有用啊!”看见原子人面无表情地路过他们,囚牛扯了扯睚眦的衣服消失地说。

“囚牛,不要乱了队伍。”睚眦用眼神示意他保持警惕,虽然他们已经成功进入场馆,但是总觉得这样意外的顺利下隐藏着危机,但愿是自己多虑了。他看了眼前方带队的朝风,不知道为什么,老大好像各位信任那个记者,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经过导航定位,朝风一行顺利地登上了天台。果然看到天台月光下,一个穿着风衣的身影独自站在那里,他身上有着神秘而有熟悉的气息,这是朝风等人第一次看见BK本人。

朝风在离他6米外的舱口站定,默默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旁边竟然没有一个防卫的原子人。难道正好是这一班人换来守着天台?朝风察觉到诡异的安静,惊觉地想要带着兄弟们向后退。这样的安静他体会过,就在城郊工厂炸毁那天,防空通道上无一人看守的静谧最后引来的是纳米人悲惨的结局,今天难道……也被他察觉了行踪。

这时,BK转过身,他脸上的光源眼镜反射着柔和的月光,只听见他轻松地打了个招呼:“纳米人,好久不见。”

朝风大骇,立刻转身示意兄弟们,“有诈!”

睚眦做了手势,兄弟们都做好分散撤离的准备,纳米传声机发出这样的指令。

但是等到他们向出口奔跑时,一群黑色西装的纳米人从出口涌了出来,分别散落在他们周围,成包围之势,滴水不漏。

这时原子人走上前,准备用原子光纤将他们全部控制住。朝风和睚眦带领众兄弟拿出了光源手枪,快速地发射子弹。原子人猝不及防,倒下了一片,但随后又有更多原子人涌上了天台。

“没有用的,别再做无所谓的挣扎了。”BK悠闲地靠着栏杆,轻笑着看着与原子人混战的纳米人,他们被原子人用更为高级的麻醉枪击中,伤势惨重。

躲过枪林弹雨的朝风毫不犹豫地向没有防卫的BK跑去,他发出一枚子弹,BK敏捷地躲开了,但他脸上的光源眼镜却开始产生裂缝,随后破裂,露出了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

温柔的眼光浸湿在月色中,这双眼睛在几个小时前还带着鼓励,而现在布满了嘲笑与讥讽,温文的脸廓和缓和的眉峰,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朝风一瞬间就认出他来,是报社的宿祎!

“是你!”朝风止住了发射下一枚子弹的冲动。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全都是南昱对着他描述宿祎时候缱绻软糯的声音,全是那些美好暖心的眼神,而现在那个被描述的人却拿着整个社会人的生命,狂妄地开着玩笑。

恍惚间,朝风感到自己被束缚,他被迫慢慢地跪了下来,被击中的额头已经擦破一片皮肤,内里的机器零件暴露出来,他开始整理一切思绪,是宿祎将他们引到这里,很多紧急情况下,宿祎都会适时出现,而他并未发现异常,即使到最后朝风都选择相信他,因为他是南昱那样爱着的人。因为他的感情逻辑,而最后造成了这样的结局,朝风低头沉默,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这里已经瞎了。原本以为,被蒙蔽了双眼而心会澄明,但现在,他连心都被自己的感情蒙上了。

宿祎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朝风,后悔你所做的一切吗?”宿祎站在他的面前,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王,嘲风着败寇。

“我没想到会是你……”朝风已经冷静得可怕,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宿祎的问题,“从未后悔过。”

“你可以从未后悔任何事,但是喜欢南昱这件事,我非让你后悔不可!”宿祎脸上的笑意褪去,“神京,把白小姐请过来。”

朝风垂下头,即使是这件事,也从未后悔过。他回忆起老卡尔在窗前追忆夫人的眼神,那样深沉的情感,那种打动人心的回忆,他也想与她一起拥有。

白晨不情愿地从门口走入,预料之中地看到朝风一丛人已经被原子人擒住。她在路过朝风时,眼中怀着深深的歉意:“对不起啊朝风,卡尔还在他们手上……我……”

“白女士,这是朝风的疏忽,与白女士无关。白女士想要救卡尔博士的心我能够理解。”朝风依然看着宿祎,面无表情地说。

“白女士,请您给他们装上销毁芯片。”BK做出“请”的姿势。

白晨艰难地踱步到朝风面前,她的双手在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朝风用宽容而温柔的眼光看着她,她更难下手去打开他的芯片槽。为什么原子人与纳米人要自相残杀呢?她的一滴泪掉在了地上。

沉默不言的神京却在这个时候发话了,“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什么?”因惊讶而抬起头的除了白晨与朝风等人,宿祎也疑惑地看向他。

“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但是BK先生都没有好好听话呢。真是浪费了英勇神武的我这颗宏大宽容的心。”神京自恋地抚住额头,摇了摇脑袋,朝风接到他发出的指令:综合监测机在二楼,朝风会意地点点头,默默地传递信息。

“你想说什么?”宿祎皱眉,虽然神京有时候不太正常,但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现在他说的话实在包含太多含义。

“我想说,我们叛变了!”神京与周遭的原子人眼睛由黑变成了晶亮的灰色,神京传达着指令,帮助纳米人,逮捕BK。

全体原子人身上开启了数据读取模式,宿祎拿出控制器想要继续操控原子人,却意识到原子人在读取数据时为保留珍贵数据不受综合检测机控制。宿祎气急败坏地将控制器摔在了地上,“废物!”

纳米人身上的原子光纤瞬间解除,朝风等人反身瞬间向入口。瞬间消失在了天台。

不到一分钟,二楼传来炸弹引爆的声音,与此同时,神京接到朝风的信息:已炸毁。

“BK先生可有想到今天的下场?”神京带着一众原子人慢慢向宿祎逼近,“前段时间因为机缘巧合我遇到了朝风,你炸毁老卡尔的事情,我已经通过老卡尔保留的记录仪了解得一清二楚。不及时逮捕你是因为时机未到,你的罪行还需要今晚的记录来证实。”神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我的记录仪里了。”

原子人冲上去,二话不说地用原子光纤绑住了宿祎。入口出现的是不受同样控制器的纳米人一众,朝风等人走到神京身边,看着开始猖狂大笑的宿祎。纳米人与原子人站在格尔尼治的天台上与这个妄想操控世界的疯子沉默地对峙着。

朝风开口:“南昱那边,我会说明是你因公殉职,跟我们回监狱吧。”晚风温柔地整理着他凌乱的刘海,灰蒙的眼睛里仿佛看得到南昱伤心的模样,“我们会把你的一切恶行保密的。”

“不用了,我与你一样,从未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宿祎听到她的名字,眼神难得恢复到从前那种温柔,月光下的他仿佛还是那个爱着南昱的普通记者。

神京嫌弃地打量着他们,“看看你们一个个痴情的样子,我都受不了了,明天我就去把小南娶回家,看你们怎么办!”

这时,神京受到了来自两道目光的凌迟,瞬间打了个冷战。

“好了好了,抓捕归案。”神京恢复了警署代表的作风,严肃地发出命令。

朝风取回病毒的解药,交与白晨研制,白晨承诺将在两天之内将解药发布至全球。

一场风云变幻的闹剧仿佛就在这样的神转折之下画上了句点,此刻的南昱,她在月光下悠然地等着心中想念的宿祎,等不到时,她失望地离开了楼下的站点,路牌留在那里,见证着一场人去楼空。

中心城市

“接下来是新闻报道,由南方报社XX报道,昨日神秘人BK计划销毁最后一批纳米人,此人经过验证实是炸死老卡尔博士的罪犯且炸毁了我们上一代社会公仆纳米人,而从前的全民公敌朝风等纳米人同原子人一齐炸毁了控制原子人行动的综合监测机,反逮捕了BK。BK的罪行已经不共戴天,他违反《人类公约》的罪行和企图销毁纳米人的罪行已由警署代表神京给出确凿证据,最高法院给予他死刑的罪名。”

一本正经的播报员报道着信息,“最新消息,神京与朝风已取得病毒的解药,在今明两天之内将研制出全球量的药品,免费发放至社会公民。”

不少公民唏嘘不已,“天哪,原来朝风是个好人呐,我以前还那样拒绝他,我真是个坏人呀!”

“你们看,那个BK最后真的是得到报应了!真是大快人心啊!”一个老头对旁边的老婆婆们说。

“你们觉不觉得那个BK长得像前几天那个采访我们的记者?”一个老婆婆回应他。

“那个记者那么温和,那么帅,还有个可爱的女朋友呢,怎么可能是BK,你看错了吧!”另一个老婆婆推搡着她埋怨道。

“也对,错觉错觉,人老了,都糊涂了,唉!”老奶奶叹了口气,“不过这模样是真像。”

路旁,一个女孩在看到公屏的消息时,手上的苹果滚落了一地,她抬手捂住嘴巴,浑身颤抖的她怎样都抑制不了眼泪的掉落,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住地往后退,就在她快要踩空倒下时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就像等待了许久一样及时地出现了。

“这是事实。”朝风为她递上纸巾,但南昱已经难过地说不了话也开不了口,朝风温柔地擦了擦她满脸的泪水。他想用手拂去她脸上的泪,但却感受到她后退了一步的躲开。

南昱哽咽道:“是你抓捕了他。”

“嗯”,朝风无力地放下了手,“明天是最后一天探监的时间,你去吧。”

他与她都站在风里,但心都一样悲凉。

国家重犯监狱

光线昏暗的牢房中,地板很光洁,显得这里很偌大,但大多都带着些湿气,整个牢房都显得潮湿阴冷。

窗户比一般的房间开得高,几缕暗淡的阳光从高高的窗户外照进来,在这黑暗幽深的环境中颇为单薄脆弱。不过,这几缕暧昧不明的光线下,隐约可以窥见牢房中偶尔可以看见一闪而过的阳光细影,以及靠坐在墙角边的男子。

男子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曲起,他的手搭在曲起的腿的膝盖上,显得有些随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晰,只能透过稀薄的阳光,隐隐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即使是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他依旧显得很悠闲,又或者,是多年笑得多了,习惯性的嘴角上扬。

南昱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阴暗的楼梯和走廊,来到了这个牢房前。

她看着里面的宿祎,心情十分复杂。一直以来,宿祎都是温柔的,对谁都好,也经常照顾她,她从来没想过,制造那一切的竟然会是他!

宿祎也看到了站在牢房外的南昱,这个地方光线稀薄,但是他依然可以看到女生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以及眼睛中透出的水光与悲伤。

手指紧了紧,宿祎一贯挂在嘴边的笑也一僵,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他看着她,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也没有气急败坏的叫她离开,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宿祎也没有显出什么狼狈的神色来。

选择这条路,他从不后悔,过去是,现在是,就算明天死了,这也是他选择的道路。

只是,有些事总是会出乎意料之外。就像他从来没想过会遇到南昱,更没有想到,他会管不住他的心,他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南昱看着坐在牢房中淡淡笑着的宿祎,他唇边的笑意就和以往一样,让她忍不住会恍惚地以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可是即使南昱再怎么自欺欺人,心里也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

想起过去对她温柔微笑的男生,有时候她有什么不懂或者不会做的事,他都会耐心开导她,对她来说,宿祎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天使一样,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想到明天宿祎就会被执以死刑,南昱就很难过,心脏都好像被什么掐住了一样,呼吸不过来。她伸手抓住牢门,头抵着门,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

声音中带着哭腔与痛苦,在安静的牢房中显得幽幽而凄冷,宿祎收起了笑,他沉默地看着痛哭失声的南昱,眸中闪过许多不明情绪,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话。

理由是什么早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说了也没有意义,南昱毕竟不是他啊……

不过,在死之前还能见她一面,也足够了。

至于死亡,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宿祎第二天就被带走,随即处以死刑了。

南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两天。然后就向上级提交了辞职信,并且准备出国。这个既给她欢乐又带来悲伤的国家,也许,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回来了。

机场

“我本来想跟你一起走的”,神京风尘仆仆地赶来,在南昱和朝风面前站定,“朝风你个臭小子,居然敢霸占我的小南昱啊!”

神京说完作势要挥拳打朝风,但是看到南昱仍然一脸的悲伤,他才悻悻地收回了手,“你给我等着!”

“警署的工作以后就麻烦你了,这是保护人类的重大任务。”朝风一本正经地拍着他的肩膀,经过卡尔博士的修理,朝风已经恢复了视力功能,不用再通过检测判断辨认,他的眼睛神采奕奕,整个人在风衣的包裹下显得帅气非凡。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神京难得正经地敬了个军礼,微笑着说,随后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南昱,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对社会人不利的事,我没有能力去填补这些,希望神京先生能做好警署工作,帮宿祎偿还他的罪行,我在这里多谢你了。”南昱仿佛一夜间成熟,她看着神京真诚地说。

“好。”神京答。

机场外的航空飞行器飞上了浩瀚的天空,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来也来去也去,到最后那些珍贵的人会永远活在那些真心人的记忆力,抹去不了也遗忘不掉。

神京看着那班航空飞行器,温柔地微笑。我的南昱,祝你幸福。今生爱你的人还有很多,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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