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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是谁的道?

十年前------

仲夏之末,晚风微凉。

月光如一条无尽的天河,倒泻在两峰之间,顿添柔美。

若有若无的云烟淡淡,环绕在两峰之上,隐约形成回旋之势,一正一逆。

而就在这时,云烟顺时针旋转的那座山峰,也就是正峰,突然一道蓝光爆射而出,直击天云,恍若利剑,却没搅扰着夜的寂静,这月的安宁。

随后整个正峰之上的云气竟随着那道蓝光一起,冲上天去。再看向那月色下依旧苍翠的青山,竟隐隐有龙气散出,不过不像是不断从某地源生的那种,而神似于一种余香。

那里原来有龙,准确的说,一直到刚才都有一条龙的神魄!

但是它突然跑了,带着满山的云气,和一道凌霄道气,这样的事情有点不寻常,至少从那个正峰顶端的那个中年胖子一脸傻愣到极点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这事情非同。不对,是简直夸张。

“师叔!不,不好了!它跑了!那条龙它,它跑了。”中年胖子颤抖着身子,拿着带着阴阳图案的金属牌的手也不住地哆嗦,声线不平,时高时低。

随后,只见一白袍灰边的矍铄老头从远方的一个小黑点,在急速的放大之后,瞬间来到了中年胖子身前,鼻子正对着鼻子,只差几公分,怎么看都有些滑稽,但是此时没人敢出声,更不敢笑,那些陆续登上山顶的,身着不同样式衣饰的人也一样,都是吓得胆战心惊。

上一代掌门费劲千辛万苦,抓来的两条龙魂,数十年都没出过事,一直以来龙气缭绕,使这里的气运强了数倍于其他大型宗门,而那位掌门也是在那场抓龙的战斗中受了极重的内伤,才被小人得逞,失去了性命,可以说,知道这些事的人无不对这两条龙魂看护有加,比自己的命还看中,谁不知道呢,现在的掌门是上代掌门的得意弟子,师徒关系极好,当上代掌门死去时,他更是单人端了整个刺客据点,随后以亲子的礼仪守孝三年,让人敬佩不已。

所以这个前掌教如此看中的东西,如果真在他们眼皮底下跑走了,那就没有死这么简单了!这里除了个别辈分极高的长老之外,谁没有几个亲人?亦或是牵挂呢?

想到这,众人不由得感觉晚风有些凉,吹得脊背额头一阵寒冷。

“怎么回事?”那位最先到来的白袍老者定了定神,沉声问道,“凌霄道印呢,有它,那龙魂是决计跑不掉的!”

说着,他细细感应着四周弥留的气息,竟发现道气也没了!

一时间竟有些万念俱灰,看着夜空发愣。

月光依旧澄明如玉。

发现这一前后变化的众人也察觉到了事情越发的不对,都是成精的人了,沮丧一会,甚至绝望一会儿,都不能让他们放弃近乎已经成为本能的推敲:为什么道印会消失?道气会和龙魂一起跑掉?还偏偏正好是今晚。一个不吉利的日子!

越不寻常的事情越是能让他们死灰复燃般得升起希望,事出有因,而且这么巧的事情更是有着能让他们脱罪的理由的存在的可能!修行到这一步,谁愿意早死呢?

沉寂间,一名黑衣中年男子突然惊叫了一声,彻底将夜空的寂静毁于一旦———“凤血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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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陆说大不大,国家也不多,主要以一个王朝为代表,接下来都是比不上的小国。王朝很大,历史很久,久到人们已不提及他的国号,只说-----王朝。

地大自然物博,继而会有人杰鬼雄,天才妖孽,然后无数的强者作为根基,不断地产生新的强者,若论实力,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单独的势力能和它比,就连那些隐世家族或者仙山名门也不行,就好比那个曾经号称长老近万,弟子天下的“云径宗”,也不过嚣张了三个月,就被王朝灭了,虽然没有赶尽杀绝,但是却再也不可能辉煌了。

又比如说那次王朝的某某太子,把哪个大宗之主的女儿给轻薄了,那个大宗愣是没吭声,只能想办法压下这个事件。

但或许是出于一种人们本能的抵抗意识,很多小国宗门甚至是隐士都在三十年前结盟,名为“天末”,王朝自称是天朝,那他们就是终结这个狂妄的人群!

不过王朝那边给出的反应却很是让这些人恼怒,只听得它传话出去-----“我们是天,你是天末,那就是个屁嘛!”

随后,打起来了,王朝并没如众人所想的那样继续威风,不可一世。因为“天末”真的很强,换句话说,天末有几个人很强!

那段时间,王朝的军队头一次领教了“胆怯”二字怎么写,甚至有几次丢盔卸甲,看到“那群人”就跑,不过王朝军队的实力还是不可忽视的,那一场场胜利,一次次堪称战役模范的事例被传诵到大陆各地,一时名声强到了极点,尤其是八年前围杀了那名“空识”境的行者之后,“大陆最强部队”的称号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再没有哪个军队可以撼动。

像这几次这么被杀得屁滚尿流,连他麻麻都不认识的,还是头一回。这也更加说明了天末的实力和民众的愤怒是很可怕的!

当然,这么强的一批人凑在一起,虐杀小兵的事也算是千古奇闻了吧。

于是,王朝蔫了,天末没有继续占领,双方像是谈好的一样,很默契得同时撒手,各退千里,中间的部分至今在地图上仍是一片空白。

据说,那里有血色的云朵,和清澈的河流,风里常常夹含着血腥味,但是草木却四季如春,异常青翠。

总之,是个很奇特的地方,有很多人会去那里游玩甚至忘返,而后在那成家,十数年都没有什么战斗,一片和谐,就连天末的人和王朝的人都能在那共居,这一切,很蹊跷,很突然,但人们很享受,这就无需理由了,因为人类都追求更好的活着!

说起来好笑,人们自己强加了些是非对错,捏造了些利益争纷,却又厌恶于此。

那么这个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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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你站住!别乱跑,说了多少次了,别总顺着大风跑,万一摔了怎么办?!”

“没事的,风不会那样对我的。”男孩身着白色衣裤,边角缝着蓝色古朴花纹,稚气的脸庞侧对着阳光,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妇,明媚,笃定。不过他满是泥土与擦伤的膝盖手肘却出卖了他。。

“怎么跟你爸一个样。”少妇面容恬静,婀娜走来,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简单的髻,美眸中夹杂着几分无奈,几分愠色,不过更多的却是担心,如此复杂,却又那么简单。岁月也许总会让我们失去什么,遗忘什么,但同时也让我们得到了无比珍贵的东西,比如珍惜,比如爱与被爱。

她似乎早有预料般得掏出一张白净的手帕,开始细细擦拭着少年身上的污渍。

“妈,总听你说爸爸的,难道你很想他吗?”少年依旧直勾勾得看着自己的母亲,不过嘴角微微翘起的调皮样同样出卖了他憨憨的外表。

不过这个被称作母亲的人却没看到,只是手下的动作重了几分,疼得少年暗暗吸气,“才不想那个整天打哈哈的人呢,半天都没个正经样儿!”说着手又重了几分。

还说不想,脸都红了!易行云心里一阵嘀咕,却没敢说出来,不过思绪也开始泛滥起来,父亲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只是他并没有什么感触,因为他只见过这两个字,并不知道这两个字对他来说,算什么。

“下次小心一点,马上王朝那边要招生了,你要想整天威风凌凌的可不能再偷懒了,小心人家不要你!”说罢,母亲起身,双手插腰,颇有些恼怒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是~~~~~~~~遵命~~~~~~~~”

“少来这套!”

“是~~~~~~~~”

“.”

易行云嬉笑着看着自己母亲举手准备教训自己却不知道该打哪里,又怕会伤害到自己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温暖,一种想法也越发坚定起来------他不想失去。

想着,自己的记忆又飘到两年前,自己十岁生日的夜晚,村里人为他们这对孤零零的母子庆祝着,他却感觉那天的风很奇怪,似乎在引诱他一般,这是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坚信的事物------风!风是不会骗他的,这兴许只是种直觉,不过易行云选择去相信。而他同样也感觉到了风的情绪,这很奇怪,没人相信,毕竟他总是做出顺风跑,然后摔倒,还说不会摔倒这种很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语和举动。

不过这不影响易行云内心的坚定,他找借口离开了篝火边,顺着风似有还无的指引,来到一处旷野,这里四处一抹黑,只能隐约看到村子的亮光,这让他有些害怕,虽然这片奇异的土地一直很和谐,但这样的场景对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而言,还是有些可怕的。

于是易行云打量着漆黑的四周,忽然,他看到了一种光,是荧光点点的那种,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在低空轻微飘动着,使他能隐约看见青草。这种感觉,很安心,而这种安心,却来自这微小到堪比夜空中的星子的光点。

也许因为“它”有了“们”,所以便不再微小,亦因为黑暗的四周有了光亮,才显得温暖与柔和。

那一刻,易行云只觉得内心有种声音正在与自然同步,好像正促使着自己融入这一切,顺着这风,听着这细细的昆虫低唱,而当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刹那,仿佛瞬时失去了自我,只感到有漫天的星斗,恍若银沙制的网,倒扣在苍穹之上,烟云若梦,飘飘欲仙。

血色的云烟若合若离,与那钻石般闪耀的星光混为一体,十分妖异。

野旷之上,晚风潺潺,奔流于四野,淡蓝色的光点有若流岚,静静环绕在易行云身边,时起时伏。于他心间涤荡起一曲旷世的诗篇,以天地为谱,星辰为律,清风作弦,就像仙女似有还无的微笑,桃李满园,又如同昙花温润细嫩的盛开,空谷幽兰,时而又似月光如绸般飘渺地舞动,青云之上!而他,与这些微小却纯静的生灵就是那安静的听众,这让他很欣慰,只觉得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片宁静悠扬的港湾,柔光千丈,蓝天万里,白云悠然。甚至他已在不知不觉间留下泪水,感动于这静谧的美丽,与这汹涌如潮的生机。

易行云没想过抵抗,去思索今晚的景象为何如此奇异,因为人生于天地,就应该对自然多一些敬畏与赞美,若非如此,即是行尸走肉。上天赐予了我们高贵的生命与纯净的灵魂,我们就应当好好珍惜,这是难能可贵的“心”!生命的死去自然是一种必然,但是心的迷失与沉沦却是个体的可悲。

不过这个世界其实一直很美好。

阴暗与光明对立,人们忙活于自己的生活,大家交往,形成循环,好似车轮,慢慢地拉动历史,牵动时光,无数的面孔,形形色色的样子,百态的人生,连同那些妖魔走兽一起,用不同的角度看着世界,行走着这里那里,同时也完善着世界。

兴许,很多人的日子不一定美好,但是我们活着总不能奢望太高,毕竟天永远在我们上面,活出自己的姿态来,学会满足,懂得舍弃,充实,才是生命的权利!

世界确实一直很多娇,即便他有时会显得残忍,不过正因为如此,才看起来真实。

因为真实,所以美丽,因为多彩,所以神奇。

再后来,易行云醒来时已经是在自家的板床上了,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棱泛起波澜,这让他沉默好一会儿,才确定这世界也许并没什么变化,但或许对他而言,肯定已经多了些什么。

这话从主观上来讲,是肯定的,因万昨晚的似梦非梦还是梦一样的场景,但从客观上来讲,也是正确的,比如,那一张不知不觉间出现的白色纸片。

现在想想,那一晚确实奇怪,他后来也问过自己怎么回来的,但众人的表态都是------小子你喝多了吧,昨晚你压根没离场啊!这种回答让他很无语,却无从辩驳。

他更疑惑了,也更加笃定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把那晚想成一场梦,因为,他已经多了些什么。主观上的,客观的也是。

在母亲不断嘀咕教育他时,他已经默默低下了头,思索着:第二天早晨手心里攥着的那张纸条------普通,皱巴巴的,却娟秀的篆刻着几个字,为什么说是篆刻呢,因为看起来浑然天成,甚至让他有种感觉------这句话和这张本来就是一起出现的,而不是后来写上的!

这很可笑,甚至纸张本身也显得有些滑稽,但是上面的话却很正紧,以至于他随手扔到茅坑里后的两年后的今天,他还是不经意得想起了。

“喂!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在。。”

“这是谁的道?”

风缓缓地飘过草地,略显调皮。

阳光如同轻纱一样披在世界的肩膀上,少年的面庞却在不知觉间染上了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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