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撒下一层一层橙色光晕覆盖在男子坚毅的脸庞上,浓厚的血渍就好像城墙上的牛皮癣一样铺在他的脸上。
他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紧握的三尺青芒滴落满是灰尘的土地上。
“啧啧,姓楚的果然厉害,是不是因为这青蛇剑呢”
那是一张极其刻薄的脸目,微塌的鼻梁上顶着一双透着凶芒的三角眼,薄薄的嘴唇上还留着几缕胡子,显得本就丑恶的面孔透出的神韵愈发的令人作呕。
“好东西要和人分享么”
楚方微眯着布满血丝的双目,满嘴钢牙咬得咯吱作响,被鲜血染成褐红色的土地上,臂膀上缠着红布的修士安静的躺着,身后百步后的城池上,上着淡妆的妇人眼眶中泪已流干,怀中的小子还在枕着妇人的手臂沉沉的睡着,原本城中的商人旅客早已窜逃出城。
一座孤城,一位美妇
一缕青芒,一尊战神
一众匪徒,一朽奸人
“杀”喊声好像是重重的鼓锤打在这片硝烟弥漫的大地上。
奸人静静的站在地上拨弄着头发,盘算着什么。
楚方强震精神,手中青芒闪动,好像是一条灵活的青蛇扭动着身躯肆虐。
又是几道血光腾空而起,匪徒们眸中闪着渴望的光芒盯着楚方手中的剑,更加猛烈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楚方环身三丈内,不时迸发出层层的气浪,逼退身边的死士。
尾随着破空的咻咻声,青芒的吻喉,在空中腾起血雾。
青芒大开大合,撩拨刺砍在楚方的身边形成了一层青色的屏障,又像是一阵青丝细雨掠过死士们的咽喉。
“兄弟们加把力,这家伙没多少力气了”
死士中响起了一声大喝,就像是一支支兴奋剂打在死士们的身上。
刹那间,众人手中的兵刃像化作了一台绞肉机不论自己人亦或是面前的楚方都在疯狂的刀刃漩涡中受创,还有一些被直接灭杀殆尽。
楚方瞪着虎目,早已不顾破裂的虎口,浑身暗流涌动。顶着这阵杀戮的漩涡崩起一道数十丈的气浪,层层的气爆,穿过了众人的身体震碎了心魄。
顿时,飞沙走石,硝烟四起。
众人捂着口鼻,死死的盯着沙土中的那个男人。
楚方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仿佛一尊浴血的魔神。
他缓缓的回过头对着城墙上的美妇轻声的道
“快走。”
却已然再也说不出其他所谓煽情的话来。
“斩草要除根啊”阴险的笑浮现在侯正的脸上。
看着涌向城门的死士们,侯正低声笑笑,惬意的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及其小心的拿出怀里的一面铜镜,对着有些锈迹的铜镜毕恭毕敬的道“主人我已经遵循您的吩咐,解决掉楚方了,这城…”
“既然已经借你的手,解决掉他了,那…”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侯正满脸堆笑的道,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城中大殿里作威作福的场面
“为了不被那家伙知道,只好把你也杀掉了”
“我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
侯正眸中充满了惊愕和恐惧继续大声说到“我绝对不会泄露任何消息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为了谋害楚方,在楚方发现青蛇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吧,你既然能背叛楚方,背叛我又有何不可呢。”
“不要啊大人”
错厄的侯正面色苍白,几乎要哭出来。
“没用的,我很讨厌你这种人,如果不是害怕那个老家伙找上门来,我还需要你这种噬主的狗?”
镜中人嗤笑一声,旋即一道黑影从镜中掠出,对着绝望的侯正轻轻一挥。
那侯正就仿佛是一张纸片一样瞬间被拍飞出去近百丈远,化作一摊肉泥。
“嘿嘿,老家伙看到自己最疼惜的儿子身亡会是什么表情呢,还真是期待啊”
话音刚落那古朴的铜镜,瞬间化作一捧粉末,随风飘散。
芳草凄凄的孤城中心花园里,美妇怀抱着小男孩,面色异常坚决。
“大方,我马上就带着孩子来见你。”
齐嫣悲痛的看着刚刚满月的孩子。孩子还紧紧的闭着眼,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是众矢之的,是必须要被铲除的家伙。
凶神恶煞的死士们全然不曾掩饰,眼中贪婪的色彩,最前方,满脸都是刀疤的匪徒,猛然挥起手中粘着血迹的长刀向那母子二人劈去。
“大方,等我”
齐嫣慢慢的闭上双眼任由阴寒的刀刃将要触及自己。
“锵”
就在那触肤如割的刀刃斩断三缕青丝即将触及血肉之时。
一颗沾染着泥土的石子,恍若是一道闪电般打飞了,寒气逼人的长刀。
“这两个人,老头子我要带走,还请各位英雄赏个脸”老翁满脸堆笑的道
“哼,你这老不死的也敢和我们要人?知道我们是谁么”
长刀被打飞的男子,面上挂不住,死死握住不住留血的右手。用鄙夷的目光盯住老头。
“曾经,也有很多人看不惯我叫我老不死的”
老翁低下头,沉沉的笑了笑,又抬起满头白发的脑袋,眸中闪着凶芒,就好像饥饿的狼看着猎物般看着面前的死士们。
“可惜的是他们都死了。”
森冷的笑声随着老头抬起瘦骨嶙峋的腿,越来越响亮起来。
死士们紧紧盯着,那段干柴一样的小腿,分明的肌肉棱角,即便干瘦却显得及其强悍的张力。
“轰”
老翁的腿对着花园的土地猛然踏下。
看似羸弱的腿踏在地面上,好似是海底的定海神针被大圣拔起一般。
数百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横铺在花园上,好像是张着大嘴的巨魔妄图吞噬这世间的一切。
如果说这几条沟壑像极了,蜘蛛的巨网。那中间衣衫褴褛的老头就恍若是潜伏着等待着猎物的蜘蛛。
惊愕的死士们挣扎着想摆脱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们的引力,妄图重返土地,不经意的一撇却仿佛置他们于无底深渊。
老人狞笑着再次抬起了,嵌着钢筋铁骨的腿。
“轰隆隆”
有些许老旧的花园的围墙也发出痛苦的呻吟,被张开大嘴的恶魔呑入腹中。
死士们的惨叫声,求饶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除了老头和齐嫣所在的土地,周遭一片虚无。
“把孩子给我看看。”
老人目光中泛起一点点的慈祥伸出显得都快要干枯的手,轻轻的抱起齐嫣手中熟睡的婴孩,浑浊的眼目中也升起一阵惊愕的神色。
他“楚夫人,这孩子多有不凡如果他在你的身边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危险,如果老头子我能够带走他,不仅能够保护他也能让他学好一身本领为他父亲报仇雪恨”
老头静静的看着齐嫣红肿的眼睛,刚刚经历过丧夫之痛的她,还在恍惚中不能自拔,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老人苍老的手拂过她的翘额遮住她的眼眸,从她华贵的发髻上升起一到模糊的氤氲,逐渐的散去
“我不喜欢让人回忆过去的痛苦,只好抹去你的记忆,你要记得你的名字”
老人轻轻的抱紧孩子,干瘦的手挽住齐嫣向腾空而去。
一天后。
一袭红袍暴露在猎猎长风中,就好像天空的云一样舒展,很长时间不断的赶路,他无空去整理他已经有些篷乱的长发。
他定定的看着早已死绝的楚方轻轻的呢喃着
“最后,你也还是没原谅我,不肯动用武者的力量,也许我早就应该放任你过平凡人的生活,我现在也知道你真的很爱她,只不过为什么不给我留个孙子呢。”
略显苍老,带着英武霸气的男子自嘲的笑了笑。
说罢,抱起楚方破空而行。
时间从来也不会为谁停留,让你去弥补遗憾,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十年后。
“你这小子趁着半夜拔我胡子很有意思么?”
老头躺在及其破财的草棚里,雨水已经积满了水槽,滴答滴答的雨水好像刻钟的秒针一样不停的滴答着。
楚离掂着脚尖,手中捏着带着毛碴的胡子的样子暴露在老头爆发出怒气的眼前。
“嘿嘿,邋遢爷爷,你这撮胡子和你英武的外表不太配,我这是为了维护您英气冲天的形象而努力呢。”
楚离满脸堆笑,露出谄媚的表情,睁着显露出真诚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头的脸。
老头长着一张传统的方脸,微红的酒槽鼻子,呼着粗气,吹起少了几根的胡子温柔的说
“好小子,谢谢你但是我觉得少了几根胡子特别的冷。”
简陋的门后传来一声嗤笑。
“林毅,你也给我滚出来”
话音未落,一个面露尴尬笑容的男孩从门后钻了出来。
“就是他怂恿我拔爷爷您胡子的”楚离指着林毅的脸,无辜的道。
老头的脸转向林毅,用审视的目光不断的审视着林毅。
“邋遢老头,你得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林毅无奈的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我不想和你们啰嗦”老头子伸伸懒腰,戏谑的看着两人“现在就出去打一场输了的就是拔我胡子的罪魁祸首,得给我洗半年袜子”
“老头子你坑人啊”楚离一改爷爷的称呼,大声叫道。
“楚离又要洗袜子了”林毅背着手,便向门外的一片不长草的黑褐色土地上走去。
“嘿,你丫的几天不揍你皮痒痒了?”楚离挽起袖子朝着林毅走去。
“不知道他们还能给我洗几天袜子啊”老头眼中透过一阵的悲怆,旋即一改面色大声喝道“臭小子等我公证啊”
林毅和楚离两人四目相对,仿佛要喷射出火光,
“我已经洗了五六年袜子了这次可不能再洗了。”
“楚离啊,你要知道做事要有始有终,不然成不了大事的。”
“你可算是知道了几个名言,这阵得瑟”
说罢两人的身形几乎同时爆射而出踏起一阵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