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言昭一如往常,依旧按时起床,用膳,随后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之后才领着云落不疾不徐的出了门。
王府的管家只是依言备了马车,也不干涉,反倒言昭在出门的那会,遇到从外回来的宇文允,两人神情各异。
“这个时辰,郡主是要往哪去?”宇文允邪肆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见着她时,永远是一副桀骜不羁的神态。
“王爷的清风阁虽雅静,可日子久了自然也觉着无趣不是?”言昭答非所问,红唇优雅的抿着,淡漠疏离的态度,显然是不予作答。
她领着云落和宇文允擦肩而过,径自上了马车。
他阴鸷的眸子闪过一丝戾气,挺拔的身影迟迟未进,只是别有深意的盯着离去的马车,一声轻呵:“给本王盯着,一有事即刻回报。”
马车随性的走在马路上,偶尔言昭会吩咐马车停下,她先是领着云落进了玉书斋,时隔一会,便出来了,马车再次行进,之后,她没有下车,只是吩咐云落去锦绣酒楼点了份酥脆卷,那的甜品是出了名的可口。
这些事情,都一一传回了宇文允的耳内,他得信的时候,人正在书房内翻阅近来边关的捷报,听着这些琐碎的事件,眉头未曾舒展,心中腹诽: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之后,依旧有这样那样的事件报备过来,而宇文允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不耐,胸口莫名的浮上一抹烦躁,两眼对着折子,却是一个字都未看进去。
他索性将手中的折子一丢,双手负于身后,来回在书房内踱着步,细细将她所经过的地方一并串联,可依旧毫无所获,完全没有逻辑可寻。
言昭突然命令王府的马车在接近郊外的一处珠宝名庄前停下,自己则和侍女一同进了屋内,如今正值晌午,店面是对外营业的,来来往往的闺阁小姐,络绎不绝,从街道上往里望去,一样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里边的情形。
可是,王府的车夫在外候着,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却依旧没有见到主仆二人出来,之前,不论是去书斋还是去锦绣酒楼,时间上都不会耽搁太久。
车夫想起之前总管对自己特意交代的,心下难免升起疑窦,随后越想越慌,他丢脑袋不要紧,可家里的老小可不能跟着去见了阎王。
车夫再也顾不得其他,丢下手中的马鞭,急急的朝着珠宝名庄内走去,可守门的家丁,看着一个衣着简陋,又一身仆从打扮,说什么也不让进。
要知道,进着名庄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就连宫里头的娘娘主子们,也偶有光顾,只因出自珠宝名庄的首饰,款式新颖,做工精致,这些都暂且不说,单是珠宝名庄这个活招牌,便是最有价值的,那换了现代,就是十足十的品牌效应。
但凡能佩戴的起珠宝名庄的首饰的,都是达官显贵,自此,珠宝名庄的首饰,便是身份的象征,尊贵的象征。
“这位爷,我家小姐还在里头呢,这都好一会了,还未出来,您就让我进去看看。”车夫脸上满是焦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不停的往里头探去。
守门的家丁高大的身形一挡,没有任何商量:“不行,你可知道里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的身份,又岂容你这样的肖小窥探的,走走走,这样的借口,我们可是听多了,下次想要进去,记得寻个好点的。”
那家丁,像是打发叫花子一般,目光满是不屑,鄙夷的瞪了一眼,随后不耐的推着他离开。
车夫不得,只得来回不停的在原地走动,隔一会,往里探去,却再次遭来门口家丁的怒视,他又悻悻的缩回脑袋,这一来二去,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可还未见人出来。
而珠宝名庄后门口,一辆极不起眼的马车静静候着,赶车的车夫一身黑色麻布,头上戴着一个斗笠,挡去了面容,看不真切。
一会,门口突然出现两道靓丽的倩影,神色还算镇定,只是脚下的步子却走得极快,上等的软烟罗面料,随着走动裙摆随之翻卷而起,宛如层层叠叠的波浪,美艳绝伦。
言昭神色机警的停下脚步,目光瞟向四处,确定没有他人追踪,才轻声道:“走。”
马车上的车夫也在这刻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隽的脸蛋,鼻梁挺直,薄唇殷红,五官棱角分明,俊逸绝然,眸光深邃似皓月,泛着迷人的光泽,薄唇微微一勾,声音磁性而醇厚:“确定没人跟着?”
“如果顾丞相想要让人跟着,就继续在这耽搁吧。”言昭在云落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背对着他在钻入马车之际,揶揄道。
顾晟忍不住气结,正欲回嘴,转身过去,入眼的则是恰好垂下的帘子,连言昭半个脸都没见着。
他捏了捏手中的马鞭,好不预兆的甩手一样,马吃痛,随即抬起马蹄狂奔,马车内云落还未扶着她坐稳,一个重力下来,自是整个身子跟着往后仰去,后脑勺重重的磕在马车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晟,你故意的!”娇嗔的怒喝声从车帘后传来,言昭贝齿紧咬着下唇,神色有些愤愤的,终是忍着没有再多说。
“主子,没事吧?”云落也磕得不轻,侧面的额头都肿了一个包,可她慌忙起身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查看言昭有没有伤着。
言昭不由觉着心头一暖,眼底闪过动容,在她眼里,不论有多么信任云落,可云落是宇文皓身边的人,这点一直未曾改变,而使得她对她也终究不会是全然的信任,之所以处处带着她,其中也不乏试探的成分。
如今,只是如此一闹剧,却让言昭卸去了眼底的质疑,开始打心底里去相信她。
言昭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摇摇头:“没事,不过是磕了下。”
随之,她顺势看了云落一眼,不由惊呼:“还说我呢,看看都不会照顾自己,肿成这样了,不痛么?”
言昭顾不得自己还微微发痛的后脑勺,急着坐进些,便要查看她的伤势:“给我看看。”
“只要主子没事,奴婢就没事。”
“这什么歪理,竟胡说。”言昭心疼的四处翻找,看看马车内有没有备用的医药箱,听着云落不知哪听来的理论,回头轻次了声。
主仆俩间的气氛,从尊卑有序,渐渐开始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