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欺弱
长亭外,古道边,一位母子牵着一个孩子不断的扭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云火的母亲对云子州失望至极,为了儿子的未来,为了儿子不去做学徒,她最后决定和云子州一刀两断,从此不再往来。
他们什么也没有带,东西都留给了云子州,母子两人以后怎么生存,看来还真的是一个问题。
相扶相携,云火扶着母亲走在大街上,他们身上没有一文钱,腹中空空,却没有食物可以充饥。
世界之大,母子两个人去不知道去何方;人海茫茫,却没有人可以去投靠。
熙熙攘攘的人流,喧嚣吵闹的吆喝声,一切都在耳朵之中,可是却和他们母子没有半点的关系。
末路穷途,身无分文,将来怎样去生存,现在是一个难题摆在云火母子的面前。
“母亲,我们该去哪里?”云火扶着母亲,仰头望着母亲。
“儿子,母亲也不知道去哪里,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吧。”云母抚摸着云火的脸蛋,她的心有点痛,带着儿子出来受苦,她于心不忍,但是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这么小就去干活。
她不舍得,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儿子跟着她受苦,她很难受。
看到一个卖馒头的铺子,云火咽了咽唾沫,云母看到了云火的形态,心疼的说道:“儿子,你饿了吧?母亲不会让你饿着的。”
云火知道母亲身无分文,倔强的说道:“母亲,我不饿,你一点都不饿。”
可是就在这时云火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云母笑着说道:“还说你不饿,看肚子都响了起来。”
云火尴尬的挠了挠头,憨笑的道:“母亲,我还能坚持,你不用管我。”
云母拉着云火,找了一个当铺,进入里面,云火连忙阻止,道:“母亲,您要当什么,我真的不饿,你就不要当东西了。”说着云火哭了起来。
云母的眼睛中也饱含泪水,但是却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蹲下来对云火说道:“儿子,母亲身上没有钱,如果不典当一些东西,我们是没法生存的,那咱们都会饿死的,如果饿死了我们留着东西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换点钱财来生活呢,等到以后我们还能赎过来的。”
云火只好陪着母亲进入了里面,走进当铺内,一个留着羊角胡的中年男子坐在里面。
他看了云火母子一眼,看着他们穿的很寒酸,语气很冷淡:“典当东西?”
云母回应道:“是的,我们来典当东西。”
“既然典当东西,那你就把东西拿出来吧。”当铺掌柜钱晓才淡淡的说道。
云母从手腕上脱下一个玉镯,交道钱晓才的手中,钱晓才接过玉镯,仔细的观看了起来,他看的看仔细、很认真,最后缓缓的说道:“你这个玉镯不值钱,我只能出一百铜钱。”
“什么就出一百铜钱,不会吧,一百铜钱真的是太少了,你能不能再高一点。”
钱晓才摇了摇头,道:“这已经是最高价格了,你的这块玉镯只能值这个价,再加钱的话我真的会赔的。”
“那你总得在加一点吧,这个价钱真的是太低了,我买的时候可是话了好几十两银子呢。”
“可是你现在这个镯子就只能值那个价,我只能多加十文了,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好,我卖了。”云母咬了咬牙,狠心的把镯子卖了。
“这是你的钱和收据。”钱晓才笑眯眯的说道,他做生意就是把典当的东西尽量的压低,这样他才有很高的赚头。
看到急需钱的人典当东西,他会把钱压的很低,这就叫欺弱,用很低的钱财买了当别人再来赎的时候,他就会抬高价格。
当铺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但是迫于无奈,明知道被压榨但是还得把东西典当了。
把钱和收据小心翼翼的收好,云母带着云火走出当铺,来到卖馒头的铺子,道:“老板,拿五个热馒头。”
“好嘞~”卖馒头的师傅用纸包了五个热气腾腾的馒头,递给了云母,“夫人,五文钱。”
云母只好把钱给了店老板,然后从纸中拿出一个热馒头递给云火,道:“趁着馒头还热,你赶紧吃吧。”
“母亲,我真的不是很饿,我现在还不想吃。”云火不忍心吃这个馒头,因为这是母亲用她的手镯换来的,那个玉镯跟随母亲那么多年了,今天却被典当了。
云火感觉现在他就是他母亲的一个累赘,只能给自己的母亲增添麻烦,云火暗自神伤。
“你的肚子都叫了好几回了,你就快点吃吧,如果你不吃的话,我就不高兴了。”
云母脸色变得不好看,有点像责备云火,云火只好接过馒头,慢慢的咬了起来。
他发誓以后要让自己的母亲过上好的日子,一定不会再让自己的母亲受苦了。
“母亲,你也吃啊,我们走了这么长的路了,你怎么不吃馒头啊?”云火把一个馒头都快吃光了,可是云母连一个馒头没有拿出来吃。
云母笑了笑,道:“母亲我还不饿,你快点吃吧,还有呢。”说着又拿出了一个递到云火的手中。
云火连忙拒绝,道:“母亲,我也吃饱了,我现在还小,一个就饱了,母亲您也吃一个吧。”
看到云火想让自己吃,云母只好从这个馒头上掰了一小块,把很大的一块递给了云火,然后咬了一口,道:“快点吃吧,我这不是也吃了嘛。”
云火欲言又止,眼泪漱漱的流出来了,眼泪留到馒头上,涩涩的,但是云火却感觉这个馒头倍感香甜,这是她一生吃过最好的馒头了,这个馒头的滋味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长路漫漫,何处是归程?
脚下的路向远处延伸,看不到尽头,找不到终点,一切都是未知,看不到定丁点的希望。
夜,渐渐的来临了,黑暗漫漫的笼罩着大地,冷风吹来,街道上的行人很稀少,几乎没有人走动。
夜,完全降临了,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只能看到一对母子在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