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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在太行山上(1)

红日照遍了东方,

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

看吧,

千山万壑,铜壁铁墙,

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

气焰千万丈,

听吧,

母亲叫儿打东洋,

妻子送郎上战场。

我们在太行山上,

我们在太行山上,

山高林又密,

兵强马又壮,

敌人从哪里进攻,

我们就叫他在哪里灭亡!

这是太行山人唱出的一首气势磅礴的抗日之歌。

这首歌,直到今天,仍为充满爱国激情的中国人所高声咏唱。

太行山,由北向南,绵延七百多公里,巍峨矗立在华北大地之上。它,一般海拔一千五百到二千米,像一道天然屏障,把华北大地一分为二。

在它的西面,是山西那山丘纵横的高原山地;在它的东面,便是河北、河南那一望无际的广袤而丰饶的华北大平原。

在华北,在太行山上,由朱德、彭德怀率领的八路军总部,在抗日前线,坚强地领导着八路军的抗战斗争。

在华北,在太行山上,由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的八路军第一二九师,在中共中央、毛泽东和八路军总部的指挥下,正在与日本侵略军刺刀相接地开展着艰苦卓绝的,但却是英勇顽强的正义之战。

太行山,在华北地区,就像一道坚强的民族抗战的脊梁,傲然挺立。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的最后几页,是在一种极其错综复杂的形势和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的气氛中翻了过去的。

在中国,武汉、广州先后失守以后,日军长驱直入,进入了华北和华中腹地。控制了现我河北、山西、山东、江苏全部,河南、安徽、湖北、江西、浙江、广东一部,及海南全岛。

日本侵略军虽然占领了我东北、华北、华中、华东及华南的大片领土,但是,其战线拉长,兵力不足,人力物力消耗巨大的弱点日渐显露。到了1939年,我八路军、新四军已在华北、华中的广大敌后战场,开辟了数十个抗日根据地,活跃在敌后的各条战线上,形成了与日军犬牙交错的战争形态,主动出击,与敌抗战,消耗和牵制了日军大量兵力,使得日本侵略者不得不停止了进一步向前延伸的侵略步伐。

中日战争,转入了战略相持阶段。

在日本侵略军进行疯狂的侵华战争的同时,欧洲的法西斯德国,也正在加紧对外扩张。当时整个世界的局势,真可谓乌云满天,暴风雨即来。主要西方国家的领导人,都在睁大了眼睛,频繁交道,紧密磋商,想要找出办法扼制希特勒疯狂毕露的扩张野心。

西方的局势变幻,势必影响到东方战争格局的变化;国际上的阴谋与妥协,也必然会波及中国而影响到中国国内各派势力的消长。

1939年9月1日,德国法西斯侵入了受英、法保护的波兰。3日,英、法对德宣战。

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开始。

为了专心对付德国和意大利法西斯,英、美、法等西方国家采取了在东方极力避免与日本直接冲突的方针,对日本推行绥靖主义政策,积极策划“东方慕尼黑”阴谋。

日本正面大规模侵略的停止,英、美等国的阴谋活动,对中国的抗战形势产生了严重的影响。

日本一改过去“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立场,转而对国民党采取以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策略,并鼓励国民党反共,以达到“以华制华”的目的。与此同时,日军确立了以保守占领区为主的方针,逐步将其主力用以打击八路军和新四军,并将其攻击重点置于华北地区。

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形势之下,中国的抗日战争开始出现妥协投降和分裂倒退的危险。

1938年12月,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潜至河内,公开投敌叛国,由亲日派蜕变为可耻的汉奸卖国贼,并在以后在南京公然成立了与重庆对立的汪伪政权。

由蒋介石为代表的亲英美派,在背后多种势力的影响下,逐渐转为消极抗战、积极反共,并于1939年1月在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上确定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方针,此后便密令国民党军队进攻八路军、新四军。同年12月,国民党胡宗南部悍然大举进攻中共中央所在地陕甘宁边区,阎锡山部在山西全境进攻共产党领导的新军,由此掀起了第一次反共高潮。

针对国民党顽固派的所作所为,中共中央提出了“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政治主张,号召全国人民向反共顽固派作斗争。

与此同时,中共中央发出指示:“我党我军对于局部武装冲突的立场是明确的自卫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一边是日本侵略者大规模“清剿”“扫荡”的开始,一边是国民党顽固派滋事挑衅的进犯。当邓小平在延安参加完政治局会议回到太行前线之时,他所面临的,正是这样一种险恶的战争局面。

父亲一行于1939年9月份回到太行山。

母亲留在了八路军总部,担任妇女训练班的队长。父亲则没有停留,马上赶回了一二九师师部,辽县的桐峪村。

一到师部,父亲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10月初,父亲在一二九师干部会议上作了报告,传达中央政治局会议精神及布置工作。

父亲在报告中,首先,开宗明义地就讲目前形势的特点,指出投降的倾向已成为目前时局中最大的危险,而反共思想,则是为投降所作的准备步骤。他详尽地从中方、日方、国际、国内等各方面分析了形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接着,他阐述了抗战相持阶段的特点,以及国际国内条件的演变对中国抗战的有利的和不利的诸多影响。他在报告中着重指出,在这一阶段,党和全民族面临三大任务:一是动员一切爱国力量,开展反对投降的斗争,争取最后的胜利;二是中国共产党要加强自身的建设,随时准备应付一切意外事变;三是无论发生何种情况,党的基本任务将仍是巩固和扩大抗日统一战线,坚持国共合作,坚持抗战。最后,他指出了坚持华北敌后抗战的重要性,分析了能够继续在广大人民群众支持下坚持华北抗战的各种有利条件,并详细地在政治、军事、组织、纪律、经济等方面部署了今后的工作。

这篇详尽的报告记录稿,是由当时在一二九师担任组织部长的老红军张南生记录下来的。今天,我们能够看到这篇报告的记录,还有一个感人的故事。

张南生是福建连城人,青年时期便参加革命,在艰苦的军旅生涯中,他有一个爱好,就是记日记。从红军时期开始,他就不间断地记日记,一记,就记了几十年。1989年,他病逝于北京。他的夫人林纫篱,虽身患重病,但为了完成张南生的未了心愿,七十多岁的大林阿姨,把刘伯承和邓小平,这两位他们所崇敬的老首长的讲话,也就是张南生在长达十年的时间中所记录下来的刘邓的讲话,硬是从张南生那几十本日记的瀚海之中,一篇一篇地寻找出来,又一笔一字地抄录了下来。她这一抄,就抄了整整几年。她这一抄,就抄了十几万字。抄好以后,她还编了目录,编了页码,工工整整地装帧完毕。

1992年5月的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大林阿姨和原一二九师政治部副主任、我国著名外交家黄镇的夫人朱琳阿姨,一齐来看我的妈妈。卓琳、朱琳和大林,是太行山有名的“三林”。当年的老朋友又聚在了一起,三个老太太,个子差不多,胖瘦差不多,头发都已灰白,但说说笑笑的那股子高兴劲儿,还象她们在太行山的时候一样儿!

大林阿姨从包里拿出了她抄正的邓政委的讲话,送给了我的妈妈。当我手捧这沉甸甸的厚厚的一大本,长达七万多字的手录之时,我的眼睛都潮湿了。

我的感动,一为难得张南生这细心的十年的记录,二为大林阿姨那认真的一笔一划的抄正,三为一二九师的老战友们对刘邓首长的那一片真挚的战斗情感和崇敬之心。

大林阿姨抄正的刘帅的讲话,她已经送给了刘帅的遗孀汪荣华阿姨。

邓政委的这七万多字的讲话记录,的确十分珍贵。它填补了我父亲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这十年中许多历史的资料空白。这些原始的讲话记录,我正在请专家予以整理,希望将来能为邓小平的文选增添一分内容。

话,还是说回来吧。

父亲和他的司令刘伯承,一面积极贯彻中央政治局会议的精神,一面紧张地工作,准备迎战日伪敌军的进犯和国民党顽固派的挑衅。

在广大敌占区不甘当亡国奴的人民群众的支持和直接参与下,一二九师各部队,主动向侵略者出击,以求在长期作战中,不间断地打击敌人,积小胜为大胜。

从8月下旬到12月初,在1939年的下半年的三个多月之中,一二九师共进行大小战斗二百余次,毙伤日伪军二千八百余人,击落敌机一架。这些打击,使得日军侵占的公路、铁路不断遭到破坏,运输不时中断,敌军的行动更加被动。

12月,八路军总部命令一二九师在邯长大道上,利用日军换防后兵力减少的机会,发起邯长战役。

战役12月8日开始,连续进行了几十次激烈的战斗,至12月26日结束时,共毙伤日伪军七百余人,收复据点二十三处。更为重要的是,我军胜利地收复了太行山区的黎城和涉县两城。

公元1940年元旦来临了。

还是在那个太行山辽县的小山村桐峪镇中,一二九师直属队全体在大操场集合,进行团拜。当时由刘邓首长训话。

在欢乐的气氛中,刘邓与全体直属队一起会餐,之后,刘邓又讲了话。

邓政委的讲话,提出了一二九师在1940年的工作纲领,即在政治、军事、卫生、供给等等各方面进行建设,要求提高干部的政治责任心。他指出,1940年将是斗争最残酷的一年。他说,今天是新年,应万象更新,革除旧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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