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什么才是痛苦?
云中音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自己从七岁时失去了家园,背负着血海深仇,日思夜想的便是如何能够成功地复仇。十年的时间,看过了太多的事情。
有人相逢一笑泯恩仇,有人老死不相往来。有人认贼作父,有人抛家弃子。有人为了活下去放弃了所有的尊严,有人宁愿饿死也不接受施舍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它到底是在强者的手中还是在弱者的心中?
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存在的?
这个世界,真的有感情吗?天道无情,是真的吗?
云中音一动不动了半个时辰,陷入了沉寂,恍惚之间看见了那一片黑暗的世界,看见了排列在黑暗之中的星光。
柳青走到醢绝的身边,低声道,“师傅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发呆?”
醢绝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对小少爷的情况同样心怀忧虑,“过些时间便会好了。小少爷失去了真气,还需要一段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参天门的护法呢?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吗?”
柳青想起护法的动作同样是一头雾水,对参天门的事情不抱太大的希望,“虽然护法并没有继续采买婚礼需要的东西。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派出一个人来过问联盟的事情。不过,天鉴门的少掌门到现在也没有离开滴云阁。听参天门的弟子所言,帝海冥好像是受到了一些精神打击,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难不成是因为在树林中的事情?这心理也太脆弱了吧?”柳青很难相信,一个未来的掌门会对这样的事情产生心理阴影,直到现在也没有看破。
醢绝笑道,“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段难以言明的故事。一旦经由每一个事情引发,便会慢慢扩大,成为一片阴云,笼罩在心头上,无法挥去。帝海冥这样的举措,只能说明,他的阅历还是太少了。”
云中音突然从深思中惊醒,望向天空,喃喃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院子一惊,众人纷纷侧耳静听。
什么都没有听见啊。可看见小少爷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不由得众人相信。
醢绝和柳青纷纷望向灵寒,希望从他的反应中看出破绽。
灵寒好奇地望向天空,转而,失望地垂下头,玩弄手中的野草,不再抬头望向天空。
云中音失望地低下头,因为自己也听不到声音了。
看着众人的反应,猜到她们并没有听到声音。这个声音明明亮如洪钟,为何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醢绝走到云中音的身边,坐下,自然不会认为小少爷是精神错乱之类,谨慎地问道,“小少爷确定是听到了声音?”
云中音转头望向醢绝后面的两个人,“你们没有听到?”
柳青摇摇头。自己真的没有听到。
灵寒无辜地摇摇头。这种只能大哥自己听见的声音,对自己而言,实在是没有兴趣。
醢绝同样是摇摇头,“小少爷到底听到了什么?”
云中音摇摇头,笑道,“现在不一说出,等待了风陌之城再告诉你们。看来,风陌之城之中,一定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参天门的护法呢?”
就在这时,一命弟子从院门中走出,走到醢绝前辈的面前,恭敬道,“前辈。护法现在恢复好伤势,正好和各位商议联盟的事情了。”
众人一阵哑然。只想着没有攻击护法,却忘了护法两次燃烧真气。这应该是燃烧真气留下的后遗症。
护法坐在上座,不住地咳嗽,脸上浮现出苍白之色,眉毛上也出现了几根花白的须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数十岁。
云中音等人坐在下方,等待主人先开口。
“我们与天鉴门联盟,不过是为了巩固自身,实未料到云中音前辈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实在是老朽眼拙。我本想就此和各位联盟。可眼下又出现了一件事情打扰了联盟的事情。天鉴门的人,到了。各位还是见见面吧。”
话刚落音,一行人从大殿的另一边走出来,气势逼人,睥睨天下。
领头之人穿着熊皮,留着长胡须,眼神凶狠,直接坐在对面,望着醢绝,粗声道,“你就是那个想要破坏我们联姻的人。你听没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们这样做,不积德的吗?”
云中音冷笑一声,不动声色。
领头之人登时大怒,粗声喝问,“毛头小子。大人在这里讲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出声!”
云中音站起身,没有丝毫的真气,却像是一柄刚出鞘的利剑,让人眼睛发疼,“我是在笑大叔做的梦还没有醒。真的是痴人说梦。一群疯子在高谈阔论,就想让两个孩子成为你们的利益牺牲品。你们若真的想要联盟,一句话还不能成事吗?你们不相信文书,只相信姻亲。可若是文书都无法保持两方的信任,一个别人的婚姻又能保持着什么信任?难不成是想作为人质吗?”
“放肆。”领头之人登时大怒,一掌劈出。势如闪电,在狭小的空间内更是如虎添翼。
众人反应不及,没想到天鉴门竟敢当场杀人。
天鉴门的人早就找出了真正的云中音,打算当场格杀。只有几个人的小队伍,杀了就杀了,还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
“大叔。你确定是在杀死我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将众人惊醒了。
云中音的手掌发出道道闪电,当场格杀了领头之人。
似乎没有什么错误。
两个人的一切都互换了。刚才想格杀的领头之人换成了云中音,刚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云中音换成了领头之人。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两个人的处境便全然相反。
云中音收回手掌,慢慢地走回到位置,坐下,冷静地望着四周,“继续吧。”
领头之人的尸首失去了支撑,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醢绝眉头一皱,猜不出原因。
这样的身法和双面镜瞳术很相似,却多了一些莫名的味道。
小少爷到底隐藏了多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