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般的声音吸引了密探的注意力,轻而易举地让密探放下了戒备的心理。云中音慢慢靠近密探,修改密探心中的记忆。
皇甫斌在客厅招呼国相府的长史,聊着神都近期发生的无聊琐事。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一场谈话上,随意地应付,密切注意将要出现的密探。
仆人领着浑浑噩噩的密探走到了客房,趁着长史不注意,微微地点了点头。皇甫斌这才放松下来,热情地招呼长史离去。
长史将密探安排在车厢里,自己骑马在外面护卫,不由得哼出小曲,心里是一阵快意。只要一想到大将军难看的脸色,心里便是十分的舒畅。没想到权势滔天的大将军,居然是这种货色,真是让自己瞧不起。
密探睡在车厢里,双眼微微睁开,眼瞳之中一阵黑一阵白,发挥了催眠的效力。一会儿,密探闭上了眼睛。车厢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主母带回的一个小孩子,主母对其没有什么反应,大将军倒是频繁往东院跑,搞得仆人也不得不加紧处理东院的花花草草。
皇甫斌站在客房中,心中还是有一丝隐忧,毕竟,自己要面对的可是一人之下的国相,“此事当真可行?”
云中音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安详地看着,“他当然会看出破绽。可是,只有露出了破绽,才会让他放心你。”
皇甫斌闻言脸色一变,转瞬间便明白了意思,但这,还是一步险招,“只好如此了。”
云中音仍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轻轻地翻开一页纸,“国相沉浸宦海数十年,看人自有一套本事。只有这样,才能骗过他。我们的计划,才能往下进行。”
客房里再度安静下来。门外的风雪倏忽变大,竟打在了门框上,像是下一刻就能破门而进。门外的风雪大,门内又有几人心安?
皇甫斌内心之中还是犹豫不决,但为了家人,也只好如此了!
长史带回了密探,兴冲冲地带着密探去面见国相,竟忘记了府里的规矩。管家拦住了仆人,“止步。”仆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管家威严的气势所震慑,乖乖地站在门外。
过了一会,房间里面传出了声音。管家走出房间,带着仆人去面见国相。两个人规规矩矩的走到了国相的面前。
国相望了一眼仆人。
仆人瞬间感到一股庞大的压力压在后背上,掐住自己的咽喉,呼吸之间就可能会死掉。
仆人竭力控制呼吸,双手向前面伸去,像是要抓住什么,大声道,“属下知错了。”重如泰山的压力如潮水一般退去。仆人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惊魂未定。
国相开口道,“带进来吧。”
两名仆人将密探带进来,然后离开了房间。密探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神情呆滞,直直的盯着前方。
管家道,“密探先前就受到重伤,只是稍微救治了一下。我们的信息还需要等密探清醒之后才知道。”
国相听完,一掌伸出,掌间无形的真气顺着空气进入了密探的经脉,修补密探体内的伤势。密探凌空飘起,身体的皮肤荡出一层一层的涟漪,如浸在水中,拼命地握住自己的咽喉,一会又伸手向前,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国相放下手掌,放下了密探。密探看到国相后,立刻跪拜国相。
国相欣慰的一笑,“起来吧。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密探说出这些天的遭遇,“我们劫走军饷后,在半道上遭遇了一伙黑衣人的埋伏。护卫队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我跟踪黑衣人,发现他们是一品军威侯的人,看见他们的部队也遭到了盗匪的伏击,无一人生还。我被盗匪看见了,幸的豁出去性命,才逃出生天。”
国相没有生气,反而透露出一丝不解,“看来这件事情很不保密啊。军威侯,这老家伙都掺和进来了。这批军饷就算了,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风声紧,你也不要外出了。”
密探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恭敬地点点头,看到国相的脸色,便离开了房间。密探走到门外,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却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谁的。
国相这才询问仆人,问清楚大将军府中的事情。
皇甫斌听完云中音的话,仍是一头雾水,“我们知道了军饷被劫的情况,但还是追不回这批军饷,反而会被朝中小人认为是栽赃嫁祸。我们只有人赃并获,才能够挽救危局。”
云中音拿出了一份地图,寻找伏击的地点,也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大将军,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灭掉军威侯的军队,“一个能够消灭掉军威侯的队伍,实力不容小觑,却为什么没有被朝廷注意到。而且,被劫之地都是荒无人烟。谁会蹲守在这里期望着天上掉下一批军饷。”
皇甫斌听到这里,明白了什么,“流民吗?”
云中音点了点头,“这下子,事情便会难办许多。流民居无定所,四处游荡,加上知道是劫了军饷,更加会隐匿不出。我们的搜寻工作,便会难上许多。”
皇甫斌问道,“派兵围剿,如何?”
云中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可。现在许多人的视线在盯着大将军。一举一动都会招致非议。我亲自去一趟,查探一下结果。”
皇甫斌不由得感到诧异,内心一惊,问道,“亲自去吗?”
云中音点点头。
皇甫斌从云中音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冷漠,看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在年轻人的眼睛中闪烁。皇甫斌纵横沙场数十年,老来只是希望安度晚年,才领了大将军的虚职,可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都还是有人陷害自己。或许,真的是老了。
想到这,皇甫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让璇儿和你一道前往天元村吧。”
云中音一愣,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嬉笑的脸庞,恍然了,“是因为形势吗?”
皇甫斌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父母之心,天地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