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身上的工作装,洗了脸上的浓妆,穿上T恤牛仔球鞋,手机挂在脖子上,走出“欢乐谷”的大门。
去银行存了一个晚上挣来的钞票,天晓得这些能买任何东西的纸上沾着多少稀奇古怪的味道。眼看存折上的数字越来越多,她的心里有少许的安然和踏实。至于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千万不能去想,免得自己会吐,但它确实可以买来很多的东西,包括父亲的生命和孩子的前途。
母亲在电话里说父亲的手术做得很成功的那刻,她原谅了自己的堕落。没有那些沾着各种味道的纸钞,就算你把头磕破,上天也不会派个神仙下凡来帮父亲做手术。钱就是上帝,没错,她认定了这个真理。
坐公交车去了同学吴惠知那里,她住在一个不错的花园小区,在这个城市,单是那么一套房子就能值个百来万。这个数字对何小尘曾经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但现在,她抱着同样的梦想。
吴惠知毕业后下海,做过种种的工作,这里的“种种”也包括了何小尘现在做的这种。某种别人最瞧不起的工作,却有另一些好处,那就是在大把捞钱的同时可以认识各种各样的男人,包括认识那种钻石王老五,换句话说,吴惠知就因为这某种工作钓到了金龟,从红尘里拔足而出,做了个居家的太太,过着搓麻将带孩子的安逸生活。
何小尘刚来这里投靠吴惠知的时候,这个同学完全不认识她了,穿着俗气,皮肤粗糙,怎么看都是一个惨兮兮的怨妇。何小尘不是没有坚守过,但在一个工厂加班加到晕死辞职就发给她三百多块钱的那刻,她开始懂得了,某些时代某些城市是不相信纯洁和眼泪的。
吴惠知和她做了一夜的长谈,第二天,何小尘去了“欢乐谷”上班,做一个很普通的服务员。何小尘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一条龙”服务,去了三天她就知道了。这是一个明里洗脚的按摩的娱乐场所,而暗地里却做着种种的色情生意,因为她每次整理房间的时候,都能在按摩床或者地上发现用过的卫生套。每次收拾过房间,她都要拼命拼命的洗手,那种肮脏让她的食欲越渐的下降。
在那个为洗脚师和按摩师提供休息的大厅里,何小尘听过了从来都没听过的种种色情话题,她们讲自己怎么侍候客人包括怎么从客人的口袋里骗出更多的钱来,她们在她面前大把大把的数钱,满脸都是喜气和快乐,她们也会聊到家人并计划着怎么将这些钱合理的利用,她们似乎是聪明的智慧的一群生活在边缘的女人。只是那个边缘让何小尘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入口。
何小尘在那里做了一个月的服务员,得到了不是很多的小费,当然也被客人摸过无数次的胸脯和屁股。第一次被摸她大骂客人,差点炒鱿鱼。第二次被摸,她哭了一场,没任何人同情。后来就不再哭了,因为摸她的那个男人,往往就会给她一点小费。
不是谁要刻意的拉她下水,是母亲的电话,父亲得了肾病,每天都要做透析。于是,何小尘加入了那个边缘群体,喷着“女人味”和“毒药”混合调制的香水,画着在昏暗的灯光里绝对妖艳妩媚的浓妆,穿着领口超低裙子超短的工作装,数着一把把的钱。她已经忘记了这些钱是用什么换来的,因为它给她的踏实感已经远远超过了去思考别的东西的对错与否。
吴惠知在舞厅的门口等她。
这个舞厅是很简单的一个娱乐场所,因为它处于工业区,来这里跳舞的人大都是在公司上班的白领或者是工人。
吴惠知的短发齐耳,顺滑直溜,怎么看都是刚出学校的学生。而何小尘的长发飘飘,素面朝天,怎么看也是个入世不深的女孩。她们满足在这样的地方做另一个自己,演绎着纯情,去重做读书时候的单纯之梦。
无疑,她们伪装得很成功,因为她们在这里有了很多的朋友,这些朋友都是一些骄子,有不错的学历,有不错的工作。在其中,她们挑选了两个,这种四个人的聚会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之久。
吴惠知和肖华时刻不停的在跳贴面舞,那是个有些不羁有些张狂有些清傲的男生,在公司每个月拿六千多的工资,自然有他骄傲的资本。张思桥则是肖华的顶头上司,听说是个出国留过学的家伙,但他却温和而且内敛,干净得连每个举止都透露着精致。但在面对何小尘的时候,他总是茫然思考的神情,或者,他是被一个总是弄不懂的女人给迷糊成这样了的。
他的眼睛落在何小尘的手上,他注视她的手比注视她的脸的时候多,很温柔很温柔地微笑说:“你是一本书吗?你的指尖都流淌着书卷气。”
何小尘的眼神淡淡地投在他的脸上,在心里说,这双手会弹琴,从男人的脸上轻弹到他的脖子再到他的胸脯再到他的小腹再到他的某个地方,没有哪个男人会在那样的弹奏下坚持三分钟。书卷气?它的指尖流淌着男人的****罢了。
“小尘。”他喊她,这个呼唤里包含着一种特别的柔情,让何小尘每次一听都心头一颤。“你谈过恋爱吗?”
恋爱?她结过婚还生过孩子,恋爱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太幼稚了。她淡淡地说:“你认为呢?”
“你来这里不超过三个月吧,还有你读了多少书?你愿意来我所在的公司上班吗?你不是个适合在工厂做苦工的女孩。”
她笑:“我初中都没读毕业,还有我来这里十年了,另外,我喜欢在那样的工厂上班,不是说过吗?你上班的公司连普通的员工都要大学毕业生,我可不敢高就。”
他孩子气地眨巴眼睛:“你就撒谎吧。我保证,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你弄懂。”
何小尘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问题,他居然看不出来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状态,莫非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不成?虚荣心得到了特大的满足,这或者就是她和吴惠知真正想要的。
可怜的吴惠知,第一次遇到了她喜欢的却不敢和他上床的男人。她那个老公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她几乎每晚都带人回去享乐,可是对于肖华,她却只希望永远将自己的纯真伪装下去。他们搂抱在一起的时候,吴惠知都会小心地提防他的手去摸她的肚子,她不能让肖华摸到她做过剖腹产的那条伤疤。多么的可悲,女人和女孩终归不是一样的,而她们乐此不疲的欺骗着自己。
在街灯下,张思桥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去捏她的每根手指,不止一次的要求:“我送你回宿舍吧。”
何小尘摇头。两人在站台站着,他的眼神专注而且深情,用手指将她的长发搅成辫子,低语:“我送你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何小尘安静地看着他,他的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眼睛盯在她的唇上。从来没有过的紧张让她突然的呼吸不畅通,她保证自己不是装出来的,突然的连手指都在抖。他笑:“我都说你没谈过恋爱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勉强的一笑,挣开他的手,跑向停靠的公车,站台上的那个男人居然追了老远对着他挥手。那一刻幸福感来得那么强烈,因为那样的幸福,又让她疼痛得把脸对着玻璃窗神经似的泪流。
老板一身肥肉的躺在按摩床上,对她说:“在这里,你的回头客是最多的,我很好奇,所以要你帮我服务一次。”
她说:“我不做那个。”
“我知道你不做那个,我好奇的就是你不做那个居然还能有那么好的生意。”
她淡淡地一笑,解决那些极度亢奋的男人只需要三分钟,解决这样一个日日泡在女人堆里的萎靡不振的老男人,她相信要五分钟。
在自己的双手上摸了玫瑰香薰油,她清楚的知道老板需要的不是按摩和推背,所以直截了当的对着他的某个部位下手,这个老男人果然坚持了五分钟,在释放的那一刻,他说:“我提拔你做经理,那样,你就有了选择客人的权利。”
从按摩房出来,外面的服务生告诉她,有五个客人在五个房间等着她,她知道等她服务的男人不是来正规按摩的也不是来做那个的,而是来推油的。推油这个词怎么解释呢?在这之前何小尘做梦都没想到过一种健康的按摩方式可以被引申为这一种,那就是用双手来帮男人解决生理需要,她奇怪的只是这个事情男人完全可以自己做的为何要花钱请女人帮忙?或者,男人需要的是肉体和精神的双向满足。
她懂得了这一点,于是就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她会让每个在她手下呻吟战栗的男人都享受一个过程,至于那是一个怎样的过程,她觉得是艺术。
每个晚上都不知道要解决多少个男人,她由最初的呕吐反胃慢慢的变成了喜欢,男人在她眼里已经不是男人了,就是一件东西或者说是一种乐器,她喜欢看他们仰着脖子喘息颤抖,她认为没有什么乐器可以被弹奏成那样煽情的效果。
周末的时候,生意总是那么的好,前台的服务生对她说:“你去贵宾房,那个客人特别的挑,每去一个都被赶了出来。”
敲门,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一个声音冷冷的说:“别开灯。”
她把房门拉拢,摸索着往里走,面对一个脾气不怎么好又古怪的客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听话并且不说话。
在黑暗中对方伸过来的手拉着她靠近他,凭感觉,那是一双温暖的细腻的手,这样的手应该来自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她对自己的感觉很有信心。
他趴在按摩床上,她的手一碰到他的背,他就一抖,多么奇怪的感觉,一个似乎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地方的男人。他还是冷冷地说:“我特别怕痒,你别碰我。”
第一次遇到了她无从下手的男人,索性在床上坐了下来,彼此沉默着。她柔声说:“我坐在这里就算什么都不做,你还是要给每小时一百六十八的房钱。”
他从按摩床上跳到了她坐着的双人床上,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并且将脸埋在她的背上,在黑暗中,就这样抱了五分钟,像一对久别了的爱人。她的心突然的温暖起来,再次柔声说:“我不做那个,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
他沉默着不开口,她回头,将手摸到他的脸上,然后划过他的眉毛鼻子嘴唇,停在他的耳朵处。他躺了下去,男人在这样的抚摸下也会全身发软,而她知道这是一个希望做什么却害羞得不能主动开口的男人,她只能采取主动。在这样的地方,她本身就站在主动的位置。
俯下身,将脸埋在他的脖子处,指尖轻柔的划过了他的脖子划到了他的胸脯,将手掌贴在他的心脏那里,低语:“你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哦。”
他抓住她的手,呼吸急促的说:“你别动。”何小尘将嘴唇贴在他的耳根,细微的喘息:“可是,我已经忍不住不动了。”他的手慢慢的放松,她的指尖一勾,就把他睡衣的腰带拉开,然后在他的****上绕圈,每一绕每一捏他都会被电击般的一颤。她娇嗔:“你真是个敏感的男人,只是我该继续还是停止呢?”
他伸手捧着她的脸,喘息:“我要你。”她用鼻音回答:“嗯,我也是。我喜欢你,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吗?就是在黑暗里感觉彼此,感觉顺其自然感觉两情相悦,你喜欢我吗?如果不喜欢,我就停止。”
他抱着她的腰一翻身,压住她,用和她一样的语气说:“现在该换我了。”十指交扣将她固定,嘴唇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唇脖子一路亲吻到她的胸脯,隔着她薄薄的衣服停在她的****上,说:“我也喜欢你,我是停止还是继续呢?”
她的回答那样的无力:“我不做那个。”
他终于笑了,笑着说:“正因为你不做,所以我要。”
坚决只出卖手艺不出卖肉体的何小尘被一个客人给“强暴”了,只是那是一场从艺术到****的意外,她不是没有反抗,但反抗没有效。
张思桥把薯条喂到她的嘴里,他的眼神温暖而且深情。何小尘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比自己小了多少岁呢?他却把她当成一个孩子。
不是没吃过麦当劳,但她伪装成从来都没吃过的样子。对他说:“真好吃,可惜太贵了。”
他笑:“以后我每个周末都请你来吃。还有,你很忙吗?从来都不接我的电话。”
她点头:“工厂赶一批货,天天加班。”
他说:“我可怜的尘尘。”她淡淡地一笑,眼睛停在他雪白的T恤上,这是个干净的有涵养的男人,有很好的工作很好的学识,想必身边也围绕着很多很优秀的女子。这样的男人会到自己上班的那样的地方去吗?想必是不会的。还有那个男人,居然没有成为她的回头客,她想想就后悔难当,莫非她做爱的技巧还不如她的一双手?
他的手从对面伸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他的手很温暖很细腻,那种感觉很熟悉。或者是错觉,让她陡然的把手抽回去。
他笑:“我敢肯定,你一定没谈过恋爱。”
她反问:“你呢?”
“有过,同居过,分手了。三年没有女朋友了。”
她立马想到一个问题,三年都没女朋友的男人是否会去自己上班的那样的地方去解决生理需要?还有那个男人,他应该和面前这个男人差不多,年轻优秀。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会偶尔找个地方找个女人放纵一下?
很漫不经心的问:“你会去某些地方找某些女人吗?”
他回答得很干脆:“不,我宁可自己解决,我不接受一切肮脏的东西包括女人。”
她再也不说话,从麦当劳出来,他拥着她的肩膀说:“我们很配,你不觉得吗?我们的身材我们的气质都特别的契合,我想为我们买情侣装,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穿休闲的服装都特别的好看么?”
他们的步伐是一样的,他们的球鞋都同样的雪白,只是他们不可能契合。何小尘突然的意识到了自己的肮脏,不管是出卖她的手艺还是肉体,她的手她的身体她的灵魂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在酒吧里她滴酒没沾,张思桥的脸孔开始在她的眼前模糊,是疼痛让她的眼睛模糊了起来。她只是在想这是两个人最后一次相处,她决定不再见他,就当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要消失是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丢掉一张电话卡而已。
他喝了很多的酒,眼睛都红了,对她说:“小尘,我们恋爱吧。我那么那么的喜欢你,来这个城市这么多年,只有你是我见过的最纯洁的女孩,你请假吧,我想带你回家去见我的父母。”
她温柔的笑:“你不了解我而已。”
他说:“我带你去海边,我们马上去。”
久违了的大海在夜里只是无边的黑暗,就算到处都是灯火,他从后面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低语:“小尘,我的家乡也有海,比这里的还要美丽,我对这个城市厌倦了,我就想带一个女孩回家。”
她喃喃地说:“我也想回家,你会记得我吗?会记得在一个繁华而冷漠的城市遇到过我吗?”
他说:“你在我的生命里,永远不会丢弃。”
她回头,凝视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笑说:“这就足够了。”
就这样拥抱着面对着黑暗一片的大海,他们站到了天亮。他背着她走了很多个站台,她上了公交车他还拖着她的手不放。何小尘使劲的挣脱,给了他一个最后的凄楚的笑脸。
做了经理,果然有了选择客人的权利,那就是选择那种多金的所谓钻石王老五,也许,何小尘也会像吴惠知一样,嫁在这个地方,做一只蛀虫。
吴惠知在电话里说,她和肖华分手了,聪明的男人知道她住在那么高级的花园小区之后当然不会把她当成在工厂上班的纯情打工妹了。肖华最后对她说的话是:“你就是一个寂寞的无聊的富婆,打算把我当成小白脸一样的包养起来吗?对不起,我没兴趣。”吴惠知最大的遗憾就是,她遇到了一个她特别喜欢的男人却没有跟他上床。
何小尘换了电话号码,张思桥已经被她彻底删除了。自己没有资格拥有的东西就不要靠近,她觉得是捍卫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她在考虑是否接受一个客人的建议,做他被包养的情妇,离开这个场所,只是那样就等于自己真正的在出卖肉体了。多好笑,用手给男人解决和用身体不是一回事吗?本质上其实没任何的不同,她却以为手是可以被洗干净的。
失去张思桥让她知道了失去的是什么,是自己永不再来的纯洁,是自己永不再有的爱情,这样的悲哀让她认清了自己前面的路,那是一条不归路,曾经的何小尘已经死掉了,剩下的这个躯壳需要的只是面包,不停的去填自己这堆烂肉继续的烂生活。
前台的服务生打电话给她说,那个古怪的挑剔的客人又来了。她从床上爬起来,脸都懒得洗,穿着睡衣,从顶层的宿舍直接走下八楼的贵宾房。
在黑暗里摸索着走了进去,在床边坐下来,闻着对方满身的酒气,淡淡的说:“我这次确定的告诉你,我不做那个。”
他说:“我没要你做那个。”
冷冷的讥讽:“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少什么正人君子了,少装腔作势的了,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你来这里做什么?笑死人了,莫非是来这里聊天不成?拜托你直接一点,是要打飞机还是做爱?你们为何选择这样的地方,无非就是这里能满足你们的一切需要,只要你开口,同性恋都能给你找一个来。”
他惊问:“你不是上次那个?我要的是上次那个。”
“上次哪个?天晓得这里的女人一天到晚要枪毙多少男人,谁记得谁?莫非你还来这里找老婆不成?”
他说:“你火气真大,这样也好,我也就想找个人说说话。我失恋了,你有没有试过你特别喜欢的一个人突然的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无从找寻,不知道原因,你会不会特别的不甘心?”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人,不见了就不见了,不见了你不是还可以找别的女人吗?”
他轻笑出声:“人真是很奇怪,我认识一个女子,是我在这个城市遇到的最干净的最淡定的一个女孩,似乎世界在她眼里都不存在一样,她就像一个迷那么的吸引我。我还喜欢的一个女人,我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但我也有男人共同的劣根性,那个女人很奇怪,很温暖很温柔很女人,能让我的每个细胞都亢奋。她们一个是我精神上喜欢的,一个是我肉体上渴望的,我到底是个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何小尘怔了很久,然后转身,将手轻抚在他的面颊上,柔声说:“是我,我就是上次那个。谢谢你还记得来找我,我本来是不做那个的,但只要你要我就要。”
他的手伸过来,将她抱住,脸埋在她的背上说:“我在夜里特别特别的想你,但我却希望和那个女孩结婚。”
她的声音哽咽了:“也许她离开不过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他的声音也突然的哽咽了:“像我们这样多好,我们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不知道彼此的样子不知道彼此的一切,在黑暗里感觉顺其自然感觉两情相悦,我喜欢你,像喜欢她那么喜欢你。我找不到她但我能找到你,我想带她去天堂但我却希望你带我入地狱。”
何小尘的眼泪突然的流下来,向他俯压下去,十指交扣将他固定在身下,那种紧密就像精神和肉体的合二为一,就像一个自己与另一个自己的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