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片里的女子那么的美,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感觉着生活的美好。即便生活不是童话,我都相信着善良纯真还有爱。
穿着大大卡通图案的大大T恤,抱着大大的毛茸茸狗熊,吃着字母小饼干。多年计划着是要减肥的,但我在看动画片的时候忍不住不吃零食。
将鼻子上的眼镜往上面顶了一顶,那个吴佳华说的:“樱子,你这个眼镜老土得都要掉渣了,你本来就傻,这个眼镜让你看上去更傻十倍。”
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怎么看我,同学兼哥们,熟识得已经能随时随地在他面前挖鼻孔,女人只有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才会伪装完美。
电话响了,看到那个名字,心就停了半拍,多么的奇妙。那边冷淡的声音:“我交给你的那个卡通设计方案,希望明早给我过目。”我只能“哦”一声。
花了半夜的时间设计了一些卡通人物,第二天醒来连公车都没赶上,打了的士赶到公司,然后直接往里面冲,冲进自己的办公室,他已经在那里等候。真是一尘不染的男人,头发衣服鞋子都似乎在发光,我顶着自己的眼镜,喘着粗气无法畅通呼吸来说话。
他说:“你迟到的毛病希望改掉。”
我忙不迭的点头,打开电脑,他站在我身后身子微蹲,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包括他口里黑人牙膏的清香,有那么些心跳若狂,握着鼠标的手指在颤抖。
他站起身说:“没有新意,都是一贯的卡通人物的可爱纯美,能把设计从一贯的童话故事里突破出来吗?”我眨巴着眼看他。他问:“你最喜欢的童话是什么?”我说:“海的女儿。”他牵着唇角笑:“那样的童话过时了,希望你不要按照那个思路去设计我要的卡通人物。”
一整天我都在想他说的“过时”这个次,原本以为只有童话是不会过时的,我有些伤感,还有些颓废感,这个男人是赫赫有名的动画设计总监,怎么能不爱小人鱼那样的卡通人物呢?太不懂感情了,哎!
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那边办公室的他,来这个公司不到一个月而已,我习惯了从这样的角度去看他,因为模糊而甚感浪漫,他坐在那里专注的样子很是迷人,脸型的轮廓有着传统卡通人物的俊美,就好比我们每个人心里的完美王子。
她很有味道,衣着到神情,而且有温暖的气息。她就是童话《月光戒指》的原作者柳如兮,这个名字或者只是她的笔名,真名笔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名字很好听。
我说明了来意,她微微的笑:“你希望我给你建议吗?我在写这个童话的时候,用了一种妖的状态,我在想,里面那个女子是人与妖的结合体吧。”
我推着自己的眼镜,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某些东西,可惜的是,有些人实在是看不懂的,就像她童话里面的那个女主角,亦好亦坏,亦正亦邪,让靠近她的人甘愿一死不想复生。我不知道为何陈子骏喜欢这个童话,老实说,我不喜欢。
她再说:“虽然是童话,其实里面有许多现代的时尚因素在,情感的走向,包括宿命的盅惑,和传统的童话相比,少去了太多的善良与纯真。”
我不说话,这就是我不喜欢这个童话的原因。童话注定是应该美好的,人物包括情感,都要美到脱离实际才好,我们需要那种梦幻般的美好来完成自己诸多的臆想,我喜欢充满希望充满纯净充满无私之爱的作品。
她好似能看到我的想法,微微一笑说:“我不懂卡通人物设计,所以无法给你更多的意见,我相信,选中这个童话制作动画片的人一定有他的想法,你最好是和他沟通。”
她告辞之后,我吃了三份香蕉船的甜品,然后才回家。吴嘉华早就在我的家里,猛吃着我的零食。
我说:“钥匙还给我。”他笑:“我看还是在我这里预留一把钥匙的好,如果你胃痛连房门都开不了,我可以及时救助。”
严重的不喜欢他,年纪轻轻的男人居然是妇产科的医生,女人在他面前等于一点神秘感都没有,我可不希望有人看着我就好像看着裸体。他说的多好听:“何小樱,你从小都怕打针吃药,我就偏要当医生,让你一辈子怕我。”
我把一本书扔到他怀里,他说:“我打小就不爱看童话故事。”我翻白眼,岂止是童话故事,这个家伙就没看过和他的前途不着边的杂书,所以他才会那么的知识贫乏,问天不知道天问地不知道地,就知道女人的****子宫。
他岂是我能喜欢的对象!我纯洁得好似一张白纸那般,绝对不能让这个“悦人无数”的妇产科医生在上面划上一笔。
冥思苦想着人与妖的结合,是外表还是气息,单单的一个卡通人物怎么能设计出那样的味道来?人的善良妖的美丽,或者人的美丽妖的叛逆,再或者人的叛逆妖的忠贞,等等等等。陈子骏的电话就像催魂令,却让我喜悦不已,如果每天的这个时候都能接到他的电话,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语气都不自觉的怯弱了,天晓得我卑微什么。“总监你好,我正在努力思考。”那边就像个将军:“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不能完成,我就换人。”
气结,我在这个公司工作了三年,他来了一个月居然有炒我鱿鱼的意思。这个陈子骏不是王子,是个怪物!我在这样的气愤里面通宵熬夜,那个吴嘉华就在我的沙发上睡了一夜,我不感激这样的陪伴,他喝光我所有的酸奶。
满脸肿胀头发凌乱的到了办公室,透过玻璃往那边看,他的面前坐着一个人。他们交谈到快下班的时候才告别,我趴在门缝边看清是柳如兮。
他径自走向我这里,让我措手不及。他说:“趴在这里瞄什么,你是间谍还是小偷?”我回椅子坐下。他问:“今天又迟到,熬夜的成果呢?”
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我更加的想睡,试想如果在这样的气味包裹里睡觉,会是多么的甜蜜。他在我身后说:“我建议,你是不是穿正统一些的衣服上班,你穿着睡衣吗?似乎还没洗澡,我闻到你身上的汗味了。”
满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我让一个我喜欢的男人闻到了我身上的汗味,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要拥抱我一下了。悲哀啊!
他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我说:“我设计了两个人物,一个是正常的,一个是非正常的,正常的这个是人,不正常的这个是人与妖的合成,一旦月光出现,她潜藏的魔就浮出,就会变身为另一个她。”
他沉思了半会说:“我和柳如兮也详细交谈过,我想你这两个卡通人物设计是可以的,只是面部需要做些修改,大眼睛改成妩媚的弯眼睛,小嘴唇改成妩媚的弯嘴唇,你不觉得总是大眼睛小嘴唇的卡通女子太通俗老土了吗?”
我在心里哼哼,我就是那么老土的人。他盯着我说:“你这个眼镜真是不怎么样,你能精神点吗?是这个眼镜把你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吗?”
我是那么想反驳他,我就是我,可是,我却小猫似的点头,语音都微小得懦弱,我是那么的没有出息。
下班后,坐上吴嘉华的车,虽然他的审美眼光不怎么样,我还是需要有人给我意见,去买了些衣服,还配了隐形的眼睛,暗自窃喜脸颊绯红。
他傻瓜一样的说:“樱子你今天感觉不一样,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我说:“我是淑女。”他大笑着说:“爸爸妈妈一直喜欢你,也说你是淑女,你淑女不淑女不重要,我喜欢你傻乎乎的。”
我兴奋得一个晚上没睡着,不骗人。小人鱼为了爱王子把尾巴变成腿,我为了陈子骏换换穿着又何妨。
早上的阳光真好,我坐在办公室里,等他到来。
头发顺溜直滑,裙子纯白蕾丝,鞋子水晶高跟,眼睛明亮清澈,我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感觉真的很美。还有,我身上喷了香水,像八月桂花的清甜。
等待是那么的煎熬,连中午的饭都没有吃下。下班出门才看到他回来,和他一起下车的还有柳如兮。
我保证他没有看我一眼,我站在那里像个傻瓜,我觉得自己身上的裙子很难看,我也讨厌戴着的隐形眼镜,它那么的清楚,清楚到让我无法遁形自己的渺小。
《喜羊羊与灰太狼》真好看,童话多么的美好啊,就连大灰狼都那么的可爱,我笑啊笑啊,我希望自己能变成那只红太狼,拿着平底锅想打就打那个很爱她的老公。
陈子骏的电话,幸福又来到了。他说:“来公司,我需要你。”我一路上都被需要你这几个字折磨得神魂颠倒,需要是不是爱的意思,甚至比爱更甚一层?
他没有留意到我身上的裙子和高跟鞋,他头也不抬的说:“我需要助手,我希望尽快将这个片子完成,我答应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是谁?一个爱看童话的女子吗?一个他爱的女人吗?我多想扭头就走,但我坐了下来,他就在我的身边,我愿意为他做任何的事情,只要他需要。
三天三夜,我们就趴在电脑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他的眼里都是光彩,用很喜悦的语气说:“行了,我们前期的设定样片已经完成,我交给别的部门渲染特效制作修订。你可以回去睡了,我给你一天的假期。”
没有对我道谢,没有开车送我回家,那些都不重要。他没有注意到我的衣着,没有注意到我的眼镜,也肯定没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哦,香水已经不香了,又变成了汗味。
我倒在自己的床上,累得没有力气洗澡,胃疼得厉害,忍不住了才给吴嘉华电话,他又做了救助我的好人,他背我下楼的时候,我想,如果是陈子骏该多好啊。
贪吃贪睡的人一般都熬不得夜,我就是那种人,那个三天让我的元气大伤,人都瘦了很多,输了三天的液精神复原。
到公司的那天下雨了,他的办公室有人在,我已经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他敲着玻璃窗示意我过去,站在柳如兮的面前,我格外的感觉到卑微,我的裙子那么的俗,我露着的小腿那么的粗,我胖得看不到脖子处的美人骨,就连我身上的香水味都压不住她笑起来的味道。
她说:“谢谢你,我很喜欢你设计的女主角形象,下班后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我说:“不用了。”陈子骏微笑:“去吧。”
他叫我去我怎么可能不去呢?
这样的地方适合两个相爱的人来用餐,烛光和玫瑰,萨克斯与香槟。如果只是我和陈子骏两人,我会忍不住对他表白。陈子骏的眼睛停留在柳如兮的卷发上,她的下巴柔和,脖子修长,姿态优雅,举止精致,散发出的女人之味让我都开始迷惑。
陈子骏似乎看过她的很多作品,他们温婉的交谈,多么般配的两个人啊!我的鼻子一酸一酸的,我的心里一疼一疼的。
她突然问我:“小孩,你恋爱过吗?”我摇头。她说:“你就像传统动画片里的女孩,干净纯净恬静,可爱的憨憨的傻傻的,要做我文字里的女主角吗?”
我说:“如果你要给我写童话,就写《海的女儿》那样的。”她微笑说:“感动了,曾经我最爱的童话也是《海的女儿》,之后,我会想,小人鱼多傻呀,为了爱一个男人不惜失去一切包括生命,她真的上天堂了吗?我倒觉得她应该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残忍一些,即便是下地狱。”
她看起来那么的善良温柔,但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光芒,一种叛逆的邪恶的光芒,就是这样的光芒把陈子骏整个笼罩了吗?
我问:“你爱过多少人?”她大笑:“多智慧的问题啊,面对你这么坦率的人我就坦率的回答,我爱过很多的人,只是,我最爱自己。”
陈子骏居然用那么柔情的心疼的眼神看着她,我陡然觉得特别的悲哀,为童话里只爱一人的小人鱼,为能爱很多人的柳如兮,为没有勇气去爱的自己。如果我们都能成为童话里面的女主角,我还是希望像灰姑娘那样嫁给一个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永远永远。
似乎是很不错的聚餐,有说有笑的,只是柳如兮被另一个男人开车接走之后,我和陈子骏终于没有说笑了,我搭了他的便车,各自沉默不言。
车里放着歌……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有审判,我愿为你钉上永恒的十字架,不要怕,你爱我吗?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的侧面,终于问:“你爱过人吗?”他说:“哦,爱过。”“为何没有在一起?”“不是所有的爱都能永远在一起。”
可是我希望爱一个人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说:“爱很奇妙,我多年没爱过人了,第一眼看到柳如兮,我便知道,我会爱上她。”我脱口而出:“不要去爱她。”他看着我,然后微微一笑:“是的,可是我希望努力去爱。”
有一些人,有一些爱,明知道会受伤,还是要去努力。我多想对他说:“你爱我吧,我一定会让你快乐和幸福,永远不让你感到痛苦。”
我不敢说,下车的时候,我一个趔趄几乎跌倒,他笑笑说:“裙子很好看,鞋子也蛮时髦的,只是你该减肥了。”
这个晚上我在睡之前忍着没有吃零食,我希望自己瘦下来。
动画片完成制作的那天是柳如兮生日的那天,公司的制作人员和她一起庆祝这个双喜之日。我还少许喝了一些酒,我保证,自己红红的脸颊看上去更傻。
柳如兮还专门唱了一首歌答谢大家,就是《月光戒指》的主题歌……我们的路线,不在同一个方向,试图穿越时光去想象,在你轮回的宿命里,没有湮灭我的守望。我故作怨妇的表情,骨子里有只不肯忠实的狐狸,只要借助一缕月光,就会在你的窗前妩媚妖娆,像几多前生的梦境,像聊斋里面的沉沦,留一只绣花鞋让你相思成殇。我只想俗艳如妖,在你的路上设置陷阱,勇敢而无畏的用魅惑拦住,拦住你可能遇到的其他美好,我要散发盅惑的气味,让红尘变成一场,你唯我独揽的坚定。我会为你穿上妇人的衣裳,连头发都挽成一种坚贞,不再游离于你视线之外,我要陪着你慢慢变老,每天拔下一根白了的头发,编织如生死扣般的戒指,箍成我们来生,还能找到彼此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