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这世界上最刻板的东西,不管你是悲是喜是穷是富,它都一天一天的公平的在你们眼前流逝。
又一眨眼,刘正蓉干女儿就一百天了。郭大投想必是为了补偿之前对宝贝女儿的无端怀疑,于是,女儿百日那天他也在酒店请了酒席,当然是小范围的,就请了几个极要好的亲朋。
可是,偏偏他这次选的是那家酒店:那次刘正蓉追赶徐帆进来的那家酒店,那次刘正蓉听到徐帆说他们只是陌生人的那个酒店;那次让刘正蓉嚎啕大哭的那个酒店。
触景伤情啊!刘正蓉心里的极度哀伤,无人能解也无人可诉,只得拼命喝酒来化解,但她忘了,借酒浇愁愁更愁,还有,她也不是酒仙,一瓶红酒后,她就不知今夕是何夕,身在何处了,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在飞舞。
“肖仁,你赶快把蓉蓉送回家吧!她已经不行了!”
“别别,还是这楼上开个房间吧,看蓉蓉这样还能知道开自己家门?”
眼前有张人脸在笑,好熟悉的。
“徐帆,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刘正蓉看见徐帆那张英俊的脸一直在眼睛面前晃着,“抱抱我,我好想好想吻你,想得都快疯了!”
忽然间,她掉进了幸福的湖水中,那温暖的湖水温柔的抚摸着她的每寸肌肤,带给她异样的舒服感觉,她飘荡着,那一波一波的波浪掀起阵阵巨大的浪花涌向她,带给她一波一波的快乐!徐帆,我爱你!她呐喊着。
爱情就该是这样的快乐!只有真正的爱情才会带给人如此的快乐。
可是为什么头像被人劈开似的疼?刘正蓉睁开眼,眼前的是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几秒后,她看出来这应该是什么酒店的房间,然后,她环顾四周,看到了自己的身边,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和胸,张着大嘴在那呼哧呼哧的昏睡。下意识的她马上看看自己,同样没穿衣服,又下意识的把手伸到下边。
一刹那间,悲哀和愤怒一起涌上大脑,她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想往身边的那个男人砸去,突然手停在半空,她看清了那张脸,肖仁。
脑中灵光乍现,昨晚的梦依稀可记,她和徐帆快乐的在一起。那真是徐帆吗?心中顿时只剩下了悲哀,她胡乱抓了件衣服裹住身体,起床进了厕所。紧紧关住门,打开淋浴喷头,任温暖的水流冲泻下来。
她早已不是清纯少女,她承认,高三下学期,半是叛逆半是为了反抗那繁重而紧张的学习,她和一个有点好感的男生偷吃了禁果。之后,也偶尔为之,直到那男生考进北京的大学,去了后再也不回来。她倒也没痛不欲生,因为那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她也不记得有过什么特别的兴奋。
护校几年倒是循规蹈矩,然后,进了医院,见到了徐帆,更是为他守身如玉,人家毕竟是血气方刚的正常青年嘛,自然每次幻想的对象都是徐帆......可是昨晚,这是什么情况呢?酒啊酒,混乱了人生。
唉,这就像无聊时打个呵欠,嘴张的老大,那真是个巨大的漏洞,不小心就把一只苍蝇吞进肚里,等发现已经晚了,再也吐不出来,只得生吞这个结果,但心里始终不舒服,始终隐隐有点作恶。
“蓉蓉,你怎么样?”
厕所的门被敲响了。她吓一跳。
“我没事,你先走吧!”她大声的喊出来。她还能有这样的冷静和气度,自己也想不到!可是,没有又怎样?哭吗?骂吗?报警说有人欺负我?可是谁都以为你们是一对了,谁都以为你们早就那个了。
人生就真的该是遗憾的吗?让你刻骨铭心的爱的喜欢的,偏偏一点也不在乎你,你也永远抓不住;而你不喜欢的,却偏偏在乎你,紧抓着你不放,最终成为你生命中的鸡肋,让你食之无味,却又弃之可惜,因为找不到更好的鸡肉,于是,你不得不伴着这块鸡肋去度过下半生。
只能这样吗?
“丝纹,我真的爱不起来,你不知道那句老话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和肖仁在一起,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像拿白开水泡白米饭,淡得一点味道也没有。”就这样稀里糊涂了一段时间后,刘正蓉还是忍不住在丁丝纹面前吐苦水。
“你以为别人每天就都是浓情蜜语吗?醒醒吧,都一样的平淡呢!不过虽然平淡,总比那不知前途的疯狂好吧!”丁丝纹白她一眼,还以为她已经认了这段关系了,正在往婚姻路上赶了。
“别说,我还就是喜欢那疯狂,就算不会有结果,不会有回报,但那是发自内心的,那是很刺激的!”
“听我的吧!刺激,天天刺激你那小身体受得了?还是白开水对身体最有好处,还是多喝白开水吧!”
“丝纹,我是不是就该这样了?就该这样迁就我的爱情我的婚姻我的人生了?”
“蓉蓉,你这个问题诺贝尔奖得主都答不出来,那是你的人生啊,别人怎么做主?就算我说你要迁就,你听了我,那以后你过得不开心了,你不恨死我?反过来说,我叫你别迁就,以后你想想还是肖仁不错,可人家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你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不还是恨死我?所以,你自己做决定,以后要怪就怪你自己,我可不当替罪羊!”
“丝纹,我算是真正认识你了,你这么冷血啊!”
“你讲点道理吧!你不冷血还把这麻辣问题抛给我?来,莱莉,你说是你妈妈冷血还是你干妈冷血?”丁丝纹把问题抛给手里抱着的女儿,谁知小莱莉像是能听懂,竟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向丁丝纹,看到这,刘正蓉狂笑起来。
“哈哈,我的好干女儿,不亏干妈这么疼你!来,亲一口!”
一旁的丁丝纹是又气又好笑,又狠狠白了眼刘正蓉,然后也在女儿小脸上亲了口,让她咯咯笑个不停,倒把两个大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暂时忘了烦恼。
但忘了烦恼不等于没有烦恼,转过头来,烦恼还是一箩筐!
也许真的不是自己发自内心喜欢的,刘正蓉看肖仁总是那么的勉强,稍一有点不顺,就发脾气。工作上有点不开心,碰到个神经质的病人惹一肚子气,见了肖仁就是发泄;今天那个例假来了,郁闷也是向着他发泄;就算这一天平平淡淡的没事发生,她也想冲他发火,因为平淡就是错。
至于那****,成了她最头疼的。对男人来说,只要把门向他敞开了一次,他就以为那门是永远为他畅通的,只要他想进去。对刘正蓉来说,一次推脱可以,二次推脱也可以,三次推脱也还说得过去,可天天粘着你的人总有一次会让他漏进去吧,可是,全没有了一点点快乐,整个就是管子和通道的摩擦运动。
难道每次都要喝一瓶红酒,再加一点想象,才能得到点快乐吗?女人也想要快乐好不好?这项运动的快乐并不只是为男人发明的好不好?
但糟的是,女人的快乐多半要来自爱情,可是她的爱情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