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瞪着等他道歉,但车内安静得连空气也在生气。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曾幻想着和项平的初次的甜蜜就这样被可恶的他夺走了。
“丫头,今天过得还好吗?”她心事重重漫步在金顿的山路上,不知什么时候李厨走到她跟前。
“每天都很开心。今天真巧啊碰到您不忙。”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遇上事情就跟叔叔说。小姑娘家,不要憋在心里受委屈。”他慈祥道。
“叔叔谢谢你的关心。”阿蒂想起关景晅,李厨应该知道他的身份吧。“你现在有空就陪我去吃晚餐吧。我很久没和你一起去餐厅了。”
“虽然很忙,但是难得侄女邀请。”
“阿蒂,你再不来我准备打电话催你哟,来这么晚?今天不是休息嘛。”餐厅里只剩下唐师傅。他把盛好的饭菜推到她面前。
“谢谢唐师傅。”
“李厨……你在饭店工作这么多年,认识一个叫关景晅的人吗?”她直奔主题。
“他是什么样的人,多大年龄?”
“你没见过?那估计你不认识。”
“……丫头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他慈祥道。
“啊!他……太凶了,而且没有礼貌,说话伤人,做错事还不会道歉……”阿蒂抱怨着。
“他就是你不开心的原因吧。”
“我才不会因为这个自以为是的陌生人难过。”
“人都有自己的另一面,多了解就会发现可爱之处。”他意味深长道。
王冠忙碌了一天的应酬归来,“师姐,好久不见,真想你哦。”李仁美双手勾住王冠的脖子两人促膝靠在沙发上。
“得了,你想的是你的阿多尼斯。回来也是为他。我说的没错吧。”王冠拉开她的手,“还记得刚开始那几天吧,电话里老跟我形容哇!那男人多么多么帅啊,比古希腊最美的王子阿多尼斯还要帅,恕我孤露寡闻,阿多尼斯这个名字还是你向我科普的知识。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是我的同学。这世界真小。”
“冠冠,我的好冠姐,你看,这是我千里迢迢带来的火山泥面膜,送你的。”李仁美从包里掏出一罐价值不菲的面膜来在她眼前晃着。
“这么快就学会收买人心了。”王冠把面膜夺了下来。
“师姐,饭店里的人你都认识吧?”李仁美抱着双膝转向她探问,王冠比她大5岁,但李仁美心理年龄小至像个多愁善感的18岁姑娘,而王冠看起来心理年龄至少比她成熟十五岁,更像她的导师。
“差不多吧。除了沃立斯外还有谁入了你的眼,我可以介绍给你?”王冠一边看面膜成份一边无心道。
“冠冠你知道我不会开玩笑,我是认真地问你,金顿饭店有一个叫尚蒂的女人,你认识吗?”她心事重重,想起在机场的情景。
“她呀,是我部门里的,工作认真踏实,去年初才升的职。”王冠看着她的神情猜到八分。
“这么说你对她很了解啊。沃立斯和她怎么认识的?”
“在一个饭店工作,认识很正常啊。”王冠拉她起身,“好了,你想多了……她只是名普通的会计而已。”
“我只是好奇,昨天看到她和沃立斯一起来接我,沃立斯说她是饭店职员,原来是真的。”
“你啊,心里有事就直接去问沃立斯,别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她听了冠冠的解释,心情好起来,打电话给尚蒂,让她明天陪她去购物,却被推辞说身体不适。
“她去不了正好你可以和沃立斯出去啊。我也乐意作陪。”王冠道。
“我现在打电话给他。”李仁美拨通电话,“沃立斯你介绍的朋友不靠谱啊,刚刚约尚小姐她居然跟我说她没空,好像自己是个大小姐似的。”她的语气带着不满。
“好了……她是个普通人,也有自己的朋友,也是父母掌心里的宝,有自己的生活,你如果真闲着没事干,找你的师姐陪你逛街,或者直接回家跟父母团聚。”他说话时心情很不好。
他变了!喜怒哀乐很明显。
“周末有空吗?师姐要为我接风洗尘。陪我吃饭怎么样?”李仁美不介意他的态度。
“明天?”他想起十年前出国时落在家里的那张和母亲合影的旧照要取回,“没有时间。”
“哦,那改天吧。”关景晅听了挂断电话。
“他……没有时间?”王冠疑惑地问。
“嗯。”李仁美一句话懒得说。
“你确定……不是你一厢情愿?虽然很伤人,但有必要提醒你。”王冠敷着面膜,最终还是启口试探她。李仁美怔怔地看着眼前敷着面膜后面目全非的脸。
“好的,明天……我知道了。”阿蒂挂了电话,是她的母亲打过来的,正好明天关太太买的玫瑰新品种送到,约阿蒂过来打理花房。
“这里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关景晅站在门口犀利地看着大宅院。离开十年的人空降宅院,感情也被时间洗涤得更加冷淡。
“景晅……你……回来啦!十年不见,你变化真大,我差点没认出来。”关太太内心充满对继子的恐惧,表面却是祥和的一个女人。
“我来拿我的东西。”他淡淡地解释着朝楼上走去。
关震天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景晅晚上住家里吧。”继母热情道。
“不必客气。”他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
“文,告诉厨房快准备好晚餐。”关太太急命道,“然后你叫哥哥下来用餐。”
“太太,景暄哥哥现在变得好帅啊,万人迷啊。”文花痴道。
“你让哥哥留下来用餐,少不了你的奖励。”关太太诱惑道。
“您放心,太太我也舍不得景暄哥哥离家出走。”文风风火火地跑到关景晅的卧室。“景暄哥我是文。你的小跟班。”
“文?”印象中那个营养不良的孤儿,记得是刘管家的亲戚,算起来有15岁了。有种同病相怜的情感,“你长大了。”
“哥哥你还记得我!太好了!晚餐准备好了,等哥哥一起下去用餐!”关景晅起身跟她下楼。顺利得连文自己也不敢相信。
两米长的汉白玉餐桌,两边一溜各五把镶花皮椅。餐厅一片寂静。
菜已上桌,关太太道:“尚嫂,你烧的饭菜味道很好,有一家人团聚的感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关景晅喝了一勺汤,有妈妈的味道。
“谢谢太太,我女儿白天打电话说下班后会回来,明天早上和太太一起移植玫瑰。”关景晅听着那个叫尚嫂的女人在一旁唠叨着,并未在意,只顾低头喝汤。
“她工作还开心吗?”
“很开心,太太,谢谢你们推荐了这份工作。”
关太太笑道:“饭店总是要招人的,身边有优秀的年青人当然给他们机会喽。”
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关景晅突然放下碗筷起身离开。餐厅的女人们关了话闸,都望着他,然而只见到他冷冷的背影。
关震天也起身回了书房。餐桌上只剩下关太太,她尴尬道:“尚嫂可以收拾碗筷了。”
关景晅回到自己的卧室,房间还是十年前的布局,没有变动,桌上一尘不染,是每天打扫过。
他轻轻打开书桌下方抽屉的锁,拉开抽屉,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母子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照片上的日期是1986年8月2日,父亲抛弃他们母子的前一天。
他痛苦地望向窗外的马路企图将那段记忆被眼前所见淹没。
马路上灯火昏黄,一个披着中直黑发的姑娘身着休闲服骑着电瓶车从他的窗前飘过,紧接着停在了这栋别墅的大门口,姑娘正按着门铃,焦急地等待着这房子里的人。
他定睛一看,尚蒂!她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