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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修炼初成,草木逢春

少年知晓自己会变成如此模样全是黑气在作怪,但这黑气却是由眼前的本愿修罗密法修炼而成,若是修炼了这密法,或许这些黑气造成的症状便会不药而愈,而自己便能获得和魃一样的力量,从此掌握自己的命运,先前所见所经历的那些,给少年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他对力量前所未有的渴望。

何况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能遏制体内的弑杀之意,那么修炼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否则日后能不滥杀无辜就不错了,更遑论救济他人。少年努力地说服自己来修炼眼前的法诀,必须要修炼的理由找了一大堆,而不能修炼的理由却连三个都不到,无非就是修炼之后可能有什么不良后果之类的,但是少年马上又说服了自己,神农还尝百草呢,这可比尝药安全多了。

想到这里,少年毫不迟疑地翻开本愿修罗密法,甚至剩下的几本书都没有看,也不是他不想再多考虑一下,只是因为来不及了,他感觉到这些黑气似乎对气血极为敏感,没有了死去的魃的控制,都向自己慢慢飘荡过来,侵入自己的身体,而那股毁灭一切生命的杀意亦是膨胀起来,若不立刻修炼,自己将失去理智,成为一个魔物。

本愿修罗密法的最初的修炼是要观想一幅图画。这幅图被绣在了法诀秘笈的第一页,暗金色的丝线绣成了一个狰狞无比,面似罗刹的佛陀形象,这佛陀身着袈裟,一手持一暗金色佛杖,一手于胸前竖起,作念经状。佛陀盘坐于无尽黑暗的虚空中,旁边趴伏一只同样面相狰狞,凶牙利齿的独角白犬,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仔细观察,却可发现,那黑暗的背景也并不虚无,而是有无数极其狰狞的罗刹恶鬼充斥于其中,再细细分辨,却又可见佛陀和白犬虽面相狰狞,却面带慈悲之色,仿佛悲天悯人,能包容万物一般。

这幅图好生奇怪,从恶鬼,黑暗虚无的环境,佛陀,以及独角白犬,少年猜测,这佛陀很可能便是佛教传说中的地藏王菩萨,如此一切都好解释,独角白犬可能是地藏王菩萨座下神兽谛听,背景环境,自然就是地狱了,甚至法诀的名字中带有本愿二字也好解释,地藏王菩萨所传下来的经文便是叫作《本愿经》,但为何身为佛门中人的地藏王菩萨是如此狰狞的模样?少年想不通,亦没有时间多想,他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幅图观想着。

最开始,除了觉得这图栩栩如生外,再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但少年绝不认为这图是什么没用的东西,那魃是何等人物?他身上的东西必定不凡,更何况那金色火焰连那青年都能焚成虚无,这几本书却能保留下来,怎么可能是凡品?

全心全意地盯着图的少年却没有发现,随着他加长,思维陷进去得逾深,充斥于这处战场的黑气进入他身体的速度就逾快,但他却没有控制不住杀意要发狂的迹象,终于在场中的黑气形成了一道漩涡以一种几乎是灌顶的方式自他的天灵冲进他的身体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一丝丝气流从头顶沿着身上的经脉往他的丹田流去,这就是所谓的气么?少年一阵惊喜,紧守的心神出现了裂缝。

突然,眼前一黑,盘膝而坐的佛陀和趴伏的独角白犬豁然化作英俊青年的模样,而那些罗刹恶鬼,却都化作了尸山血海,杀戮无边的恐怖场景,而少年自己亦是骤然间有了一种毁灭一切欲望,这欲望远比观想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来得突然。

这突变让少年骇然无比,但他很快便意识到这大概是修炼本愿修罗密法时的心魔幻象了,他连忙再次紧守心神,口中喃喃自语:“医者仁心,医者仁心……”

但这场景是如此的真实,入耳皆是厉鬼的尖厉咆哮,入鼻皆是尸山血海刺鼻的血腥与恶臭,皮肤所感,也是阴冷无比的冷风从皮肤上刮过的感觉,仿佛这冷风是自九幽地狱吹来的。

“你以为本座死了?竟然连本座的力量也想据为己用,哈哈,告诉你,本座是绝不可能死的,现在我已恢复如初,本座现在便将你炼成生魂傀儡,永生永世受到煎熬,永不超生!”青年一声冷笑,一挥手,霎时间场景再变,变成了一处岩浆奔涌的地方,而青年和少年两人,正站在岩浆河流的边缘,那岩浆所散发的惊人热度让刚才还觉得皮肤生冷的少年顿时汗如泉涌,此刻在现实中,少年的身体亦是汗流浃背。

难道,这家伙真的没死?这一切都是真的?又或者他的魂魄藏在了那几本书中,这才躲过一劫?少年再也坚持不住了,刚才的阴冷,现在的滚烫,还有耳中传来的岩浆河中冒出气泡的汩汩声,都在告诉他,这不是幻象,这是真的,魃还没死,他寻仇来了。

“不可能的,他一定死了,这些都是幻象,是我的心魔。”少年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反差,失声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还以为我死了?这是不可能的,我是魃,谁也杀不了我,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我不想死,就是这天,他也收不了我!”见少年如此失态,魃似乎很满意自己营造的气氛取得了效果,哈哈大笑起来,更是再度说出了那嚣张至极,狂妄无边的话来。

“对!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修炼的是本愿修罗密法,这是我的心魔,我的梦魇,我的内心世界,天大地大,我的心最大,只要我不气馁,谁也拿我没办法!我曾救人无数,现在,我要救我自己!”在这危急的关头,因为魃的一句话,少年终于顿悟,明白了本愿的含义,更是将其与自己曾经的经历结合了起来,他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害怕神色。

少年慢慢走近魃,嘴中坚定不移地说道,“你已经死了,不可能还活着,你一定是我的心魔,战胜你,我就能顺利醒过来!”

“哈!我还以为你想到了什么呢,原来还是这么一句话,你就只会这么一句话么?”魃听得少年前面所说的话,脸上也是一愣,但听得最后一句,顿时轻笑一声,脸带轻蔑之色讥讽道。

“是吗?”少年的脸上同样出现讥讽的神色,他抬起一只手来,食指上半尺长的漆黑指甲指点着对方,“但是,现在这是在我的心里,我就是不可战胜的!”

“哦?你的悟性真不错,这么快就看出来这些都是假的了,可是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能出去?”魃脸上的笑容不减,耸耸肩,不以为然。

“不是每个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人都能马上醒来的,或许,杀了你,我就可以回去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少年收回食指,笑容依旧,却突然屈指成爪,向魃抓去,“因为,若是这个你是真的,你就不会和我说这么多废话了,或许现在我已经成为那个什么生魂傀儡了。还有,我不但会治身体上的病,我还会治心病,而你,就是我的心病。”

少年一爪抓向魃,口中继续说道,“一定要打败你才能出去是再好不过了,在外面你挺能的,对我生杀予夺,玩儿得挺爽的嘛,但我告诉你,我是大夫,一个医者!从来只有我施舍别人生命,没有人有权利过问我的生死,所以,现在,我,要,报复你!”少年一字一句地说着,但双手却直奔对方的要害而去,那狠厉的手法完全不像是一个救人性命的医者,反倒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果然,少年明白过来其中厉害,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之后,魃的力量再不是不可匹敌的了,甚至因为他心中有一股气,一股不服输的气,使得他能够略胜一筹,从而压着魃打。

“哈哈,爽!这种感觉,真爽!这便是传说中的仙人手段,神鬼之力么?果然强大得紧!”少年见过了太多让人无力的事情,但他没有能力去改变,但现在,一本法诀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让他有了拥有这种力量的可能,撇开这个不谈,又有哪个少年不喜欢强大的感觉?

魃再次狼狈地躲开少年的攻击,少年的一双魔爪直接深深地插到地上,再抽出时,带起数十块炽热的碎石,魔爪轻轻弹动,碎石便似离弦之箭,向着魃疾射而去。

“哼,你竟然拿本座练招,本座何等人物,竟被你写的你黄口小儿侮辱,小鬼,别高兴得太早了!”魃气得脸上时红时白,恨不得生吃了眼前的少年。

但这场战斗似乎已接近尾声,少年站到了魃的对面,冷笑道:“魃前辈,结束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所选择的地方将成为你的坟墓!”说罢再度挥舞魔爪向前。

魃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所处之地竟是一处角落,眼下对方杀过来了,自己却没有了一丝退路。

“好!好!好!”魃怒极反笑,“没想到我魃竟然有一天会栽到一个黄口小儿手中,但是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抱歉,事情再复杂,你也看不到了。”少年一个突进,撞进魃的怀中,右爪一伸,直接插进了其胸膛,再猛地一扯,带出一颗猩红的心脏。

“你!”魃的目光黯淡下来,本就尖厉的声音更尖锐了,“你会后悔的,这只是开始,你是杀不了我的!”

魃的尸体倒入了岩浆河流中,这处场景如镜子般碎裂,魃的声音似在极为遥远的地方响起,最后一句隐约间传入了少年耳中,少年冷笑一声,“我的心魔都被我灭了,你还能活着么?”

“呼!”少年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睁开了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的双眼,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观想图,现在看来,那狰狞的佛陀似乎是在微笑,到这笑容太过可怕了些,简直能吓坏小孩子。

再看向四周时,少年豁然一惊,原本笼罩这处战场的黑气已经消失不见,且这周围不知何时已经长满了葱葱郁郁的植物,有齐腰深的草,有参天的大树,这是发生了什么?少年百思不得其解,怀着这种疑惑,少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果然那股杀意再没有出现而体内竟有一股粗壮的气流在涌动。

少年下意识地想让这股气流出现一些在自己的手上,这股气流果真分出了一些随着他的心念顺着经脉流动到他的右手上。

这让少年激动不已,但更觉奇怪的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气流竟然是碧绿之色,与魃的黑色截然不同。

“难道说,魃修炼的是另外的法诀?”少年不由得猜想起来,但凭他这种什么修炼知识都不懂的野路子,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本愿修罗密法最关键的便在于本愿二字,何为本愿,就是指人的本心,这种功法,直指人心,不同的人,修炼出来的真元也不尽相同,像魃,内心黑暗,比之魔道中人更甚,所以修炼出来的便是阴寒的黑色真元,而少年胸怀苍生,行医济世,修炼出来的,自然是蕴含着强大生机的绿色真元了。

而那些充斥在整个战场的黑气便是魃的真元在体外被空气稀释了以后的产物,但那时魃的神魂受伤颇重,危在旦夕,难以控制其真元,这才会让真元逃逸出来。

但魃是何等人物?葬天棺都能强行冲破,他的真元就算是稀释了无数倍,依然能满足少年这种刚刚修炼之人的要求,且二者本就修炼的是同一种功法,是以战场上的黑色气体在少年体内快速地转化,但少年体内根本存不了那么多的灵气,于是多的灵气就自然而然的被排到了体外。少年的真元蕴含着强大的生机,此地的草木吸收后便呈现出了疯长的态势,造成了眼下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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