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衣服太乖了!”乐儿的欢呼让李秀云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她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问,“这不是给我穿的吧?”
吴夫人点点头道:“我儿这次秋猎得了几张好皮子。我那媳妇还算手巧,用那些皮子,赶制了这些衣物。小姐,你试试合不合身。”
乐儿稀奇地摸着皮毛,惊讶得说:“哇,这可是很罕见的,不含一点杂色的雪狐皮啊!这毛好柔软稠密啊!”
雪白蓬松的皮毛看起来的确漂亮。可为什么要做成白兔造型的衣服呢?摸着帽子上的两个兔耳朵,李秀云有些举棋不定了。这是不是太幼稚可笑了?
巧儿也笑赞:“这可是好东西!听说,雪狐最狡猾难猎了,皮毛也最珍贵。小姐,你刚才不是抱怨穿得太多太重了吗?穿这个不是又轻又暖吗?”
李秀云被这话打动了,也的确不耐烦身上厚重的衣服了,于是咬牙换上了这套白兔装,感到真是既轻柔又暖和,满意地想:“总算没枉费我的牺牲啊!”
不过,她抬头望见周围人的反应立即就后悔了。天啊!那是什么眼神?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她的一些损友看见可爱的小朋友或是小动物那种兴奋得冒泡的眼神。
见吴夫人此时都一副星星眼的样子,李秀云很有些不自在了,禁不住偏过头去。谁知,头上两只耳朵也跟着晃动,她只能无措地用手按住,想着自己如今的傻样,真心郁闷了。
吴夫人早看得心痒痒了。见她偏着头,右手按头,眼睛大大的可爱样子,再也忍耐不住了,上前一步,笑着抱起她,在她嫩脸上亲了一记,才把她放在膝上,揉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开心地笑道:“真是太合身了!”
“呵呵,看起来好乖!”巧儿忍不住摸摸她毛毛的耳朵,
巧儿也笑赞:“真的好好看,特别是穿在小姐身上。”禁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
都是些毛绒控啊!李秀云郁闷地想把头埋下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将军的笑声从外间传来。
“父亲,你来了。”李秀云欢叫,立刻忘了尴尬。至从上次见面,有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心里怪想念的。
记得上次,自己见到他回来实在太高兴了,最后竟抱着他喜极而泣。现在想起来都觉丢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将军走进入屋内,就看见李秀云一身雪白,帽上两个长耳朵轻轻晃动着,大大的眼睛欢乐地仰望着自己,可爱得就似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他忍不住走过去,抱着李秀云亲了一口,才笑着问:“这身衣服看着倒新鲜,是谁做的啊?”
吴夫人道:“是我媳妇的手艺。”
“你倒想得周到。吴伟兵,这次****表现还不错。这雪狐是他猎的吧?”将军笑问。
“的确是小儿。这孩子还算努力,没有给他老子丢脸。”吴夫人笑道。
“我这次秋猎收获还不错。等会让人送一批皮子来。其中有一张虎皮最好。”将军看向巧儿,“我记得你针线活不错,给云儿做一件小老虎装吧。”
小老虎装?呜——李秀云看见周围亮起的眼神,感觉很不妙。她可不是真正的小孩啊!
“还好,我如今都呆在屋里。”她摸着兔耳朵,自我安慰地想,“要不,穿这一身出去,被外人瞧见了,她的光辉形象不就没了吗?”
她正想着,就听见外间有人在喊“二公子来看小姐了”。“哦——!”她羞恼得呻吟了一声,直往父亲怀里钻,心中只感觉好丢脸啊!
偏偏那多嘴的乐儿还叽喳地说着:“呵呵,小姐,不好意思了!”
李世安一进来,就瞧见父亲的身影,心中一惊,继而一喜,规规矩矩地上前行礼:“孩儿世安,见过父亲。”
“你来干什么?”将军抬头,双眸炯亮。
“我来看看四妹妹。”李世安顿感压力如山,慌忙举起手中的大包袱解释,“嗯,孩儿这些日子得了一些好皮子。想着今年天寒,送来给妹妹添衣。”
“你倒是有心了,坐吧。”将军面色稍缓,望着他的目光含着一些赞许,“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学着保护照顾下面的妹妹。”
哼,无事现殷勤,这厮想干嘛?李秀云听了这番对话,悄悄转头偷瞥李世安,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哟,这才多久没见啊?这厮竟像去了一趟非洲,从小麦面包变成漆黑铁块了!
李世安听了父亲的话,松了口气,连声称是,小心坐在父亲下首,连巧儿让人送来的热茶都顾不上喝一口,就游目四顾起来。
“二公子,你在找什么?”乐儿见状,心直口快地问。
“我四妹呢?”
“呵呵,那不是!”
李世安顺着乐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父亲怀中雪白的毛茸茸一团。不对,那不是团皮毛。绒毛中还藏着一双大眼。此刻,这双水灵灵的大眼正不满地无声控诉他。
他惊讶之余,只觉一股笑意涌将上来,不得不咳嗽一声,止住大笑的冲动,把脸凑到她跟前,欢笑着问:“妹妹,你是跟我捉迷藏吗?”
“谁跟你捉迷藏?我有那么幼稚吗?”李秀云气得捉狂,扒拉着四肢,努力从父亲怀中坐起,不甘示弱地狠狠回瞪他。
李世安眼中只看到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大手爱怜地揉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李秀云气得伸爪挠他。不过,她戴着毛皮手套,力气又小,被他的大手一把握住。呜呜,根本没法动弹!她只能求救地仰望父亲。
为掌中那柔软的触感着迷,瞧着她白嫩的小脸,李世安忍不住想:“真乖啊!若不是父亲在这,定要捏捏她的小脸!”
将军为他们兄妹间的互动而欣慰,眼含笑意看着他们闹腾。巧儿和乐儿在一旁凑趣,说着他们兄妹感情好,长得多么像之类的话。
见父亲不管那人,李秀云心中越发郁闷,小脸气得鼓起来。不过,离得李世安近了,看得也越发清楚了,感触也更深了。
和前次相比,这厮真的变了很多!除了肤色的明显变化外,更令人吃惊的某种内在的变化。可这到底是怎样的变化呢?唉呀,一时真没法形容了!”
她正想着,将军转头望向李世安,温和地说:“你这次秋季****表现得还不错。”
李世安一听,脸竟刷的红了,身子激动地直发颤:“孩儿,嗯,孩儿,还需多努力。”
李秀云觉得他那兴奋的模样,就似受了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真是挫得可以!
她因为身体孱弱,将军特别怜爱她,看到的将军都是一副慈父形象。她哪知道,将军平日对其他子女要求有多严格?
事实上,将军大多数时候不苟言笑,绝对当得上“严父”二字。能让他点点头,已经很不容易,更别提要他称赞谁了。
因此,渴望父亲认同的李世安同学怎能不激动呢?
事实上,他不止是激动,简直是喜翻了心,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让自己做出不合宜的举动,只是脸上的喜色怎都无法掩藏,放在下方的左手兴奋地紧握成拳。
真是禁不起表扬啊!李秀云越发觉得有趣,只觉这小子虽长得威武,此时却像只小黑豹,仰头期盼地望着主人,一副求爱抚的呆样,当即一点不怕他了。
将军目光在李世安脸上扫过,把他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面
面色突然一冷,“你还知道要再努力,可见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李世安被他锐利如箭的目光一扫,就似被一泼凉水当头泼下一样,很有些忐忑不安地说:“父亲说得是,孩儿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
“今次,你带队割了一个草原蛮人百人小队,还亲手干掉了那百夫长。你定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话中带着浓浓的质疑味。
李世安低眉顺眼应道:“孩儿不敢。能取得这般战果,都是手下将士齐心,还有一点运气。”
李秀云感到气氛冷凝了,稍一细想两人对话,不由胆寒,“呀,李世安这家伙竟杀人了?难怪啊,我感觉这家伙和之前大不同了!原来,是这样啊!”
这样一想,她再看李世安的眼神都不同了。前世死时,她就是个普通大学生。别说杀人了,就连只鸡都不敢杀,她心中自然对李世安这样的人很忌惮。
但她环视周围,见大家都一副平常的样子,似乎对杀人这个话题司空见惯,甚至在乐儿眼中还见到了崇拜。她不由在心中苦笑:“我果然是少见多怪吗?”
李秀云有些迷惘,却选择不去多想,只瞪大了眼,好奇地瞧着这出严父训子的戏。
李世安低眉顺眼,乖顺地站着,摆出一副敬听教诲的样子。
将军的父亲的语气不但没有一点放缓,反而越加严厉,“战场最是无情!它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重来的机会。你知道吗?你这次成功的不过是侥幸!”
“是,父亲。”李世安低头应道。李秀云却觉得这小子答得不诚心,就似自己以前应付老师批评一样,肯定要被将军父亲狠批啦!
果然,将军脸色一沉,不言不发地凝视这小子。
哈哈!李秀云发现这小子立马惊惶了,很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静默了一会儿,将军皱眉沉声道:“我问你。你可知道,那蛮人小队之间并不孤立,常以鹞鹰联系?今次,若不是大雪早降,影响了鹞鹰的飞行,你等怎能轻易得手?”
李世安摇头,不知想到什么,额头出现汗珠。
将军再问:“鹞鹰飞行甚速,蛮人的马健而快。若你们被两个以上小队围住,凭你们那点人能轻易逃脱吗?”
李世安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惭愧地跪下请罪:“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如此小视蛮人,更不该如此小看战场!”
“起来吧。回去把老爷子的《战场警示录》抄写一百遍。祭祀之前给我。”
“是,父亲。”李世安有些无力地答道。
李秀云看他那样子,心里特痛快:“哈哈,小子,在我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嘿嘿,这回被父亲修理了吧!也不知那什么警示录厚不厚?看这小子的脸色也知道。哈哈,肯定不薄!”
谁知,这时将军的神色反而变缓和了一些,对垂头丧气的李世安道:“你初涉战场,最忌骄狂。你要知道,战场情况复杂多变,不是仅凭高超武艺,就能保命的地方。”
“孩儿知道了。”李世安闻言又有精神了。
将军感概地说:“多少天资卓越的年轻人,只因一时大意,就永远倒在了战场上了。你要跟着那些老兵,多看多问多学。他们武艺可能不如你,但战场经验可比你强多了!你,明白了吗?”
“父亲,我明白了。”李世安心悦诚服地点头。
李秀云在一旁也看得很明白,“看来,父亲对这小子寄予厚望啊!否则,干嘛这般调教他。所谓责之深,爱之切啊!”
果然,下一刻,将军就拍着李世安的肩膀说:“明年,你就满十六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也该给你举办成人礼了。”
十六?那不是说这小子现在才十五!李秀云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反复打量起李世安来。
李世安一脸自信,郑重其事地说:“孩儿一定努力,定要以全优的成绩,完成自己的成人礼!”
喝,眉如剑、鬓似裁,目若朗星,浑身掩不住的英气,这小子看起来可真象那么一回事啊!李秀云忍不住在心中暗赞。
但转瞬,她又忍不住好笑,“我关注这家伙的长相干嘛?重点是这小子十五岁就上战场杀人了!该死,这世界到底有多凶残啊?十五岁啊!我们那世界十五六岁的男生在干什么?”
她从中感到紧迫感和危机感了。不行了,她要赶快恢复健康,然后好好学武,这样才能保护自己。虽然,她不会上战场。但如果遇到有危险,自己也需要一点自保之力吧?
忆起前世的死因,她脸色一变,只觉不寒而栗。依靠别人,怎比得上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