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颖轻问,直视她的眸。
不然呢?凌怡不觉慌乱起来。颖的声音很轻,若缕缕春风,又似带有馨馨香味;颖的目光很柔,若那风中柳絮,于有意无意间充满情意。她见过许多的场面,她不怕任何的困苦艰险,她有着常人难得的大胆与毅力。但惟独颖,惟独在面对这名男子的时候,她难以自制。是的,颖,这一生她惟独念而不忘欲罢不能的男子!
“颖,现在你似乎不是该说这个。”俊这么说,是帮凌怡走出那慌乱,也是在提醒颖稍微收敛。俊知道,凌怡沦陷了,陷入了一个不会有结果的感情深渊,一个没有希望注定悲伤的深渊。颖是风流,但颖的风流却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风流,却是可以俘获凌怡真心的风流,却是叫人不厌反喜的风流。但俊不明白的是,颖明明给不了凌怡未来,颖明明也不想让凌怡深陷,可为什么他偏偏还是要那么地放浪。如果颖收敛了,也许凌怡就不会陷得更深了。
颖故作不解地看向俊,“哦……,是吗?”
俊看看颖,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不知了。
凌怡整理下心情,强制住内心那不该有的紊乱,向俊道:“铭俊,唐齐与项移不在吗?”每次他们四个都是一起的,今日不在一起了倒是也有些奇怪。颖的放浪或是沉默都让她觉得难受,她不知道该与颖说上些什么,所以随便找了句话出口。
“陪小爷我那小舅子了,怎么,想他们了?”颖仍是邪笑。
颖这一问,使得凌怡一时间还不知该如何言语。一转眼,忽见楼阶处鬼鬼祟祟地隐有一人。当她发现时,那人却连往楼下跑去。凌怡顾不得颖、俊,当即起身并从楼上一跃而下。
颖和俊身手也快,紧跟着凌怡也纵身下了楼来。
凌怡站在飘香楼外,只见打楼里边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一人?冉洛!难怪那么眼熟,原来是冉洛。
“哎,我说凌怡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颖说着,挡在了凌怡前面。
凌怡本想拦下冉洛问问他鬼鬼祟祟地是干什么,却不想颖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本对颖就是很难自制,现下与颖如此近的距离,她不觉心里怦怦直跳。
“怎么,不说话了?”颖侧了侧身,这时冉洛已不见了影子。
凌怡未语,只是朝着冉洛去的方向追去,希望还能赶上他。
“言欣,你那堂弟是不是赖着那个臭家伙晋楚羽颖不走了?”
“他的心思我哪知道。”
市井中,琬瑾与言欣边走边聊。
“言歆,明天我带他来让你瞧瞧,如何?”
“他?哪个他?”言歆明知故问。
“言歆,你……”琬瑾不觉羞赧。
“哦……,是你的那位宇文少爷呀!”
“陶言歆,你竟敢笑话我!”琬瑾气呼呼地追着言歆开打。
凌怡追出不远却是不见冉洛影子,适才停了下来。冉洛为什么会鬼鬼祟祟地躲在哪里偷听或是偷看?她一愣,只觉其间有所不对。说来那些事她本是不会过问,只是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有其间什么会伤害到谁,可是冉洛根本不会武功,她也想不出冉洛又会伤害谁。
“怎么,凌怡小姐这是遇上哪个熟人了?”颖笑问。
凌怡回身,淡然回道:“没有,看错了。”
看错?俊知道凌怡这只是托词,并且他还看出了颖是故意不让凌怡去追冉洛的。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看颖,但在颖的脸上除了他特有的狡黠与痞样表情外,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伸手不错。”颖随口赞道。
“我的伸手怎敢与你和铭俊相比。”她的武功是好,但比起颖和俊却是不及,这一点她知。
“言欣,你看!”琬瑾本与言欣打闹,闹着玩儿着琬瑾这一晃眼却瞅见了颖等人。
言欣顺眼看去,却见是颖、俊和曾有见过一次的凌怡。她俩与他们距离也近,并且她看见俊此刻也看到了她。
“还好你伸手不错,否则就帮不了嫣然了。”说这句话时,他似是在轻描淡写。
终于说出来了。原来,这便是颖叫她出来的真正目的。
“颖,陶姑娘到了。”俊提醒。
闻言颖看去,果真是言欣。“哟!这不是小爷我的言欣夫人吗?”
“无耻!”琬瑾看不顺他。
颖上前,又道:“还有路家大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他晋楚羽颖和谁在一起言欣不管,她现在只想从他那里知晓堂弟的去处,便问道:“晋楚大少爷,书杰呢?”
言欣夫人。原来又是一位颖风流的对象。颖有多少风流情人她并不在意,但在那一瞄中她却发现,这名唤作言欣的女子似乎不喜欢颖。
“书杰小舅子?放心吧,有齐和项移陪着他,他会玩得很开心。”他靠近言欣,在她的耳畔哈了口气。
这是一个多么暧昧的举措,众所皆知。
“晋楚羽颖,你不要太过分!”言欣羞愧地连后撤了一步。她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如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场,她定不会饶他。
这不是她凌怡所该看的情景,她对这些也从来没兴趣,所以她选择举步走人。
“过分,有吗?”颖也不顾凌怡的离去,只是仍对言欣有意无意地挑逗着。
“言欣,我们走,别理他!”琬瑾拉着言欣便要离开。
“路大小姐这是要拐走小爷我的未婚妻子吗?”颖瞅着她二人说道。
夜。
夜色总是来得太快,但当宣扬为夜色所笼罩时,黎明也便在即。
清晨,本是早起的人们劳作的时候,也是城域由无人踪迹到热闹不凡的时候。但今日,却有所不同!
晨风阴阴,天色暗淡,一场不时之雨即将落下。这样的天色,叫以往那热热闹闹的市井在今日显得格外冷清。也许是宣扬的繁华使得天空有些疲倦,所以变了个色调想要换个情趣。又或许,是宣扬的人们都太勤劳,所以天空才改了个颜色,只为让那些勤劳的人们得一日的闲暇。
市井是冷清的,这难得的清闲却并不叫人有觉不好,反倒是有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微妙。是的,繁华是终将会落尽的,但纵然繁华落尽,宣扬却还是美的,一种看似冷清却不失风景的美。以往热闹繁华的宣扬,今日也是该休息休息了。
市井小巷,顶多只有来去匆忙的几个人影,就连平日里喜欢乱蹿的阿猫阿狗们,今儿个也不见了踪影。
雨下起来了,稀沥沥地,却也洗净了铅华。大街小巷都闲着,只有偶尔的一两把伞,匆忙的鞋底,踏起地面的水花。
许是因为天的阴沉,时间也便不再眷恋,晃眼间这上午就匆匆地过了个大半。
今日本是闲暇的,但大街上突然出现的两辆马车,却隐约有着一种与此刻闲暇明显的不符。
车马前行,踏着这沥沥细雨,踏破这闲暇风景。
马车在晋楚府外停下,而后自马车内下来两人,其中一位是二十来岁的英挺男子,另一位是四十好几的中年男人。这男子与这中年男人衣着华丽光鲜,想来定是晋楚府中之主抑或是晋楚府之贵客。
大厅里,老夫人、颖、贾管家、隗二总管以及两名丫鬟、几个仆人都在。这场面,似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奶奶,要不您就先等着,颖儿再去会一会那周老先生?”颖还没坐上一会儿就想走了。
“不行!”今日是老夫人的二儿子晋楚南庄和她第二个孙子晋楚延承回府的大喜日子,所以她令众人皆在此等候。
“颖儿与周老先生的那盘棋还没下完呢,要不,等颖儿下完了再回来陪您?”
“不行!”老夫人说得很坚决。
“那算了。”颖吊儿郎当地坐着,转眼又对一旁的隗二总管说道:“咱们晋楚府英明神武、卓尔不凡的隗二总管,听说你酒量不错,回头小爷陪你喝两盅?”
颖的话虽是谬赞,但能自他的口中说出,叫隗二总管听得是又喜又慎。“颖少爷,小的哪敢让您颖少爷陪,小的哪敢呐!”
“有何不敢。难道小爷的话你隗二总管还不愿听?”颖邪邪地说道。
“颖儿,隗二总管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对长辈如此无礼!”老夫人教训到。
“我?奶奶,颖儿有吗?”颖看着奶奶,一脸的无辜。
老夫人对颖是没辙,只道:“颖儿,南庄和你弟弟延承很快就回来了,你就别多事了。”
“多事,有吗?”颖瞅了瞅隗二总管和贾管家,继而又道:“老假,你觉着呢?”
“颖少爷……”贾管家不知是该回还是不回。
“奶奶!”
“娘!”
就此时,晋楚延承和晋楚南庄的声音响起。
“承儿,南庄!”老夫人激动地起身来。
“庄二爷,二少爷!”隗二总管与贾管家起身同丫鬟仆人一起喊道。
老夫人和晋楚延承、晋楚南庄欣喜团聚,而颖则依是那痞子样,依是吊儿郎当地坐着。
“奶奶,孙儿好想您!”晋楚延承激动地说。
“承儿,奶奶的好孩子,奶奶也好想你呀!”老夫人拉着晋楚延承在自己身旁坐下。
“没意思。”颖起身,对这大厅没兴趣。
“噢,是颖儿!两年不见,二叔都快认不出你来了!”颖开口时,晋楚南庄适才注意到他。
晋楚南庄这么一说,晋楚延承方才唤道:“大哥!”
“呵!”颖笑。“原来还有小爷我的事呢!”
老夫人倒也不说颖的轻狂,只笑盈盈地道:“颖儿,快来与你二叔和承儿聊聊。”
“颖儿知道奶奶您有很多话要与他们说,所以颖儿还是回去找周老先生了。”颖说着举步便走。
大厅里很热闹,丫鬟仆人端茶送水,老夫人他们则聊得不亦乐乎。
宣扬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宣扬的地,湿得快也干得快。下午,宣扬又回复了以往的热闹祥和。
今日的雨似一道影,一晃而过,若非宣扬显得更清新了,谁也不会知晓还有过这么一场沥沥细雨。
飘香楼上——
旦闻唐齐说道:“颖,今儿个怎么有闲心请我们出来喝酒?”唐齐如此问也不觉奇怪,因为平日里都是他们请客,颖是难得请上他们一次。
“爱喝不喝!”颖说完举酒一饮。
“奇了怪了,咱们颖今儿个好像是不高兴呀!”唐齐偏是话多。
“俊,敬你!”颖自行斟上后举杯向俊。
俊起杯,轻酌一口。“颖,待会儿想去哪里?”较之唐齐、项移,俊算是要了解颖些。
“你觉得呢?”颖反问。
项移也知颖定是有事,但他却想不出颖会有什么事。“颖,你知道,你很难读懂。”是的,很难,颖的心绪纵然是他们可谓的三兄弟也是很难读得懂的。
颖听了一笑,道:“怎么,有话说?”
“颖,”俊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们是兄弟!”
兄弟!项移明白俊的意思,他知道颖也懂得。颖虽是看似倜傥风流,但只有他们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颖,或者说那不是全部的颖。俊如此说,是不想颖什么都不说,只一个人憋在心里,还要作出一副的洒脱样。
“兄弟?”颖笑笑,“俊、项移,这个我知道,我不是也一直把你们当兄弟的吗?”
颖他们在说些什么唐齐倒是不明白了,他不服地说道:“喂!你们三个到底在说些什么,凭什么你们懂了我却什么都没听懂!”
唐齐的话把颖逗乐了,他笑道:“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
“什么?”唐齐问。
“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儿。”颖边说边笑。
“噗嗤——”项移刚入口的酒突然喷了出来。如颖所说,唐齐此时的样子确实像极了一个不受宠或者说一个受了委屈的小怨媳妇儿。别说是项移这么不顾形象,就连平日里少言少语的俊,也都笑了出声。
颖、俊、项移都笑得欢,但这“受害者”唐齐却是哭笑不得。“喂!你们三个家伙竟敢笑话我!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唐齐现下是气急败坏。
颖他们哪管唐齐说了什么,只一道笑着,却也停不下来。
“你们想怎样?”
“怎样?嘿嘿,大爷们今儿个正闲着,倒是想小妞你陪上一陪!”
“我不想与你们闹,你们最好让开。”
“让?你这小妞倒是敢开口叫大爷们让,你知不知道大爷们都是什么人?”
言歆本徒自走着,却不想遇上了几个无赖,并叫他们给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想知道,还是请各位给让个道。”言歆不想与谁发生争吵。
“让?这小妞还叫爷们让呐!”带头那汉子与其他人笑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