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尘舒惬意的托着下巴，双脚一晃一晃地坐在高床上。
家务是叶妈和尘希包揽，而买菜绝大多数的时候尘希会在中午放学后去菜场，然后洗好留到叶妈回来做菜。
尘希提着菜大步到厨房把手中的菜洗好并码在盘子里，待他洗好手回到房间就见尘舒昏昏欲睡。
“上午你要做完作业知道吗？”
“诶，待会。”
尘希无奈的摇摇头，搬出凳子拿过自己的书包又取出课本认真的做起作业。
叶妈回来开门见到两个儿子正专心致志的看书甚是高心，笑开了脸。
“你们俩今天很乖啊，都在看书。”
一个三十多岁面容有些疲倦的女人挑着两个大篮子站在门口开心的笑道。
“妈你回来了。”尘希笑嘻嘻的接过篮子，替过一杯水。
“你爸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
“你别管我，把作业做完了。今天我们吃鱼，为了奖励你们有好好学习。”
边说边从篮中拿出一把鱼干盛在大碗里。
“哦，太好了，妈，我想吃辣炒鱼干，再放点蔬菜，味道一定很鲜。”尘希双眼亮晶晶的蹦达到叶妈边上。
一想到可以吃鲜辣美味的鱼干尘希就恨不得大叫，实在是太兴奋了，啊，口水快流出来了。
尘舒一脸悲怆——太没出息了，为了个好菜就乐成这样。
“我鄙视你。”尘舒痞嘴暗道。这是一上午暗着和想想不着边际的交流，明着借用看书地名头新学来的话。
这一切高傲的思想都是建在与闻自身身为皇子从没有在物资在吃过苦地基础上，在今后的几个月里他充分体会了尘希的复杂情感。
“好。”叶妈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尘舒。
当初，叶氏夫妇拿着简单的行李，带着紧巴巴的私房钱以及从亲朋好友那借来地钱坐上了通往H市的机车。他俩满腔热血的憧憬着能够过上和城里人一样有鱼有肉，不再看天吃饭的生活。
下了人挤人的机车，二人提着行李包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地街道，高大的建筑物和满地跑地车子当场就傻了眼。
“土包子，切。”一美人语带厌恶，远远的就拐弯绕开他两。声音不大，二人却听得到。
夫妻俩互相看着对方打有补丁的旧衣服即怒且悲。
“别理她，势利眼。”叶集拍拍陆姿安慰道。
“是，我们既不偷又不抢穿这样关她屁事。走，逛逛去。”
丝直街所住的人大多是外来打工人员，这里人龙混杂，房子小，厕所和厨房都是与人共用，但胜在价格便宜又包水电所以叶氏夫妇将此地作为为了美好明天的第一站。
“这里的人其实挺好相处，你们只要注意别和余是的人闹矛盾就是了。他们脾气暴躁，又老精明，同乡的人一大帮子和他们闹不值得。你们有时忍忍就是了。”五十多岁的老大妈带他们到处看房。
“多谢你了，我们会注意地。”
看来余是的人得小心点了，叶集暗自记在心，
“哎，外出打工都不容易，我老婆子也不多说了，你们也都明白。这房子你们满意就租给你们了，不行也没关系。”
“怎么回，我们很喜欢。就这么定了，这房子，我们要了。”叶集一拍定案。
有个好房东很重要。
叶氏夫妇一开始做的是小本生意——卖鸡蛋。每天凌晨四点就起床挑着篮子到鸡蛋批发市场去批满四篮子，然后二人草草的在小饭馆子里粘着馒头喝上一碗稀饭就开始一天的忙碌。
挑着鸡蛋篮子走街串巷叫卖，直到晚上才疲倦的回家但是俩人却是满心的欢喜。坐在床上细细数着一大堆的零钱惊喜的发现俩人一天竟赚到了十多块钱，二人心在扑通扑通地直跳，路姿扑倒叶集：
“十多块啊！十多块！我们要发了，想想一天十块，一个月三百多块钱。除去房租一月五十块和生活费等等费用应该剩下有两百多块呢。那么一年……我们发了，对吗？”
“对对，我们发了。”叶集抱紧了怀里的人，眼里甚是坚定——我们的生活一定会改善，会变得更好。
十多块钱，在一九九九年，一个刚刚起步地小城市，对刚从农村出来打工地叶氏夫妻来说这是一个大数目。
一个月后，夫妻俩用赚来的钱批来几大箱鸡蛋（不用每天一大早的起来了）放在屋里——省时又省力。
“小路啊，回来了，卖的还好吧。”隔壁的胖大妈笑眯眯的转动手里的银手镯。
正在刷牙的路姿含糊不清的道：“噢，生意还好。今天就早回来了。”
这个胖大妈是余是人，平时喜欢颠倒是非，自念又自大，且家长里短的那是夸大的说。路姿虽讨厌她，但也记住了房东的说并没有表现出来。
“哎，这女人啊，不比男人，那是需要注意保养地。你看看，我这碗里的鱼肉啊……”胖女人扭着腰走到路姿跟前，露出饭碗里的菜，“这女人啊，三十多岁了就要好生养着。你看看我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这皮肤啊就是比你光滑。”
胖女人停了停，又是娇笑，路姿一阵恶寒。
“你赚的钱虽然少，我是说比我少……”怕路姿听不懂似的，胖女人非常好心的强调了‘少’字，“但也不能天天吃青菜豆腐阿，哎。”
叶集挑着篮子回家就看到一言不发的路姿青着脸倒在床上。
没有做饭，没有整理衣物，看来又是不知为什生气了。
“怎么了，谁让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逮着叶集路姿一股脑的把傍晚发生的事说了。
“我就是天天吃青菜豆腐怎么了，关她妈的屁事。艾，你说，她要是有钱那就有本事别住在丝直街啊。”
尤是不解气，路姿爬下床，手指着叶集，怒气冲冲的道：“你说，她有钱她有能耐就住到寂寂街去，窝在这里算什么。”
和着，我到成了替身了，叶集苦笑。
“那个胖女人，你就当她是一只疯狗就是了。别气了，我们为个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明天我们就卖鱼卖肉，啊。”
路姿双手叉腰，狠狠的呼了几口气，面色不善的迈出房。
第二天晚上叶集手提着鱼肉假装无意实为特意的在胖女人家前晃了几圈。
到了家门口，就见路姿一脸的惊讶。
“你卖这么多鱼肉干吗？”
那是一条还在甩尾巴的大活鱼及大概有两三斤重的肉。
“我们改善改善伙食，来了一个多月还真没有吃过呐。”
路姿仆噗一笑。
严格来说，夫妻俩以前的感情糟糕透顶绝大多数缘于路姿和叶家人的矛盾。婆媳不和是主要方面，但是叶集是个孝子在婆媳大战时叶集始终是站在婆婆这边。
哪怕是婆婆的错，那被拦着的也是路姿。性格火暴又有些小气的路姿在娘家那是家里的宝那受过这气，于是家庭大战接连不断。
现在，俩人到了H市彼此能依靠地只有对方，再加上没有婆婆在他们的感情到是增了不少。
过年的前一个多月，叶集发现对面卖鱼干的老王每天挑出去的鱼干比以前多了许多，而且有时傍晚回来篮子里全空。吃了晚饭老王必然再挑一担子拿出去卖，大约十点左右回来篮子里只剩小一半的鱼干。
叶集拿了一条好烟，一瓶二窝头找到了老王。
“你小子的心思我都看得明白，也是有心了。”老王拉过叶集指指边上的凳子，“虽然这是个小市，但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拉，在衣食方面也放开了。在过年的时候，这个时候——”
老王大了个饱嗝，手柔柔肚子，笑道：“城市里的人鱼肉那是要卖的，我跟你说，这个时候鱼干特别好卖。你小子想分一杯羹……哈，我挺喜欢你的，明天你就带好篮子我们去干货市场。”
“王大哥，真是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叶集能办地决不拖着。”
“好好，我就是喜欢你的爽快。干一杯。”
其实暗地里都明白，既然叶集来问了就表示他只差个领进门的人，只是预先说一声而已。
既然如此，不如做个好脸以后他总得承我的情吧，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这小子到也是个爽快人，做朋友，不亏！
老王笑着脸又替自己倒上一杯，渍，好酒。
至此，二人的友情就在这个夜晚开始了。
接来了尘希经济上虽然又紧凑了不少，但为了改尘希换个好的学习环境，夫妻俩搬出了丝直街。
这时居住的地方叫西年街，大多是当地居民，风气也好了不少，孩子也多。
尘舒过来之后，一家人的生活更是精打细算的过着。
在尘舒的记忆里这俩个月好像也只是刚来哪天吃了干鱼和肉，那以后就是青菜豆腐的过着了。
“好吧，看着你那么久没吃鱼，我就不计较了。”
尘舒扰扰额前的头发，叹了口气。
坐在眼前的尘希在流着啦喇子，用绿光的双眼死盯着那已经炒熟正冒着香气的鱼干菜。
叶爸叶集回来惊喜的大声笑道：“哈哈，今天有好菜了，辣炒鱼干我最喜欢。看来今天要多吃几碗饭了。”
“就知道吃，先去洗手。”叶妈路姿笑骂道。
“嘿嘿，洗什么手。对吧，小舒？”叶爸一把抱起坐在床上的尘舒，还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尘舒深吸了口气，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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