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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得到与失去

与梅寒他们分开后,尘舒紧跟在尘希身后,心想不得了了某个人终于发脾气了。要是像娃娃那样经常火爆动不动就发气打人的人到好了,来得快去得快。但眼前这位在尘舒的印象里可是从没有对他有过脾气的。

“快点,天都快暗下去了,我们得趁爸妈没回来前到家,记住别说我们去了寂寂街。”

“哈,你骗他们。”尘舒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问。他以为尘希会问了一个事呢。

尘希爽快的承认:“有时候善良的谎言是必须随时准备在身地。”

尘希眼瞳开始紧缩,原来原来他,他也不是个好人啊。

“我不知你会不会相信。”他知道自己在自作自受,可是他没有办法忍耐,无法接受本就不属于自我本身的关爱。他是与闻,阑珊王朝的皇子,他不是尘舒。

尘希简练而干脆的说:“会。”

几次见到尘舒欲言又止就知道了有话要说了。

尘舒极为意外,垂下头藏在衣袖里的指节因紧握而泛白,扯扯尘希的衣角示意他跟上。远离喧闹的街道朝进入曲曲弯弯的小弄走去。

尘希忐忑不安的看着前面的人,‘咔’的一声轻响,意识到站在枯枝上的人回头在等他,尘希收收肩上的背包向前跑去。

尘舒转过身,眼神极其严肃的道:““我的真名叫与闻,我不是叶尘舒,我想我和他的灵魂应该是转换了……”

尘舒知道自己应该再忍耐几年,或许几年后告诉尘希自己的真实身份时,那时尘希也会因为这些年在相处而接受自己。但也能一辈子都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即使改变也不会有谁怀疑。可是没办法,他对自己说,他的骨子里是个极为干脆或者说霸道的人,他幻想着尘希在知道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了的情况下会坦然接受,哪怕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他也能等的起。他还没有成为代替品的高深觉悟。

“你,你……不是小舒儿,你再说一遍!”尘希颤声道。

实际上他想的并不多,他也只困惑为什么小舒儿整个气质完成变了。他不会再害怕颤抖着小手的叫妈妈了,不会用仰慕的眼神瞧着爸爸甚至不在朝自己撒娇、任性了。

许许多多的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那句‘番薯是什么’时他单纯的想难道是小舒儿像八点档那般狗血失去记忆了。

假如是失去记忆了那一切都能链接起来了,也合理了。可是尘舒说的事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尘舒正声道:“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有可能是尘希对尘舒无微不至的照顾刺激的了,心想,所以从一早开始自己就在暗示他,直到说出那句话时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原以为尘希会先提出疑问的,糟糕的是自己挑破了这层纱。

不过,如果注定是暴风雨,那就提早来吧。不要几年后因为各种原因才让他知道他亲弟弟的灵魂早不在了。

“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你只是在开玩笑对不对?对不对!”

我需要这些干净宝贵的亲情,尘舒对自己说,他可以不告诉叶爸叶妈,但一定要尘希清清楚楚的晓得,他给予的关爱的对象是与闻,不是叶尘舒。他明白自己是钻进死胡同里了,怎么也没法出来。

说他自不量力也好,得寸进尺也罢,他就是这样绝然。要么得到要么失去,没有第三条路。

“没有,是真的。”

“怎么样才能换回来?”尘希怒,失声道。

“大坏蛋,你放开父王,大坏蛋,放开。”想想生气的想要拉开尘希的手,奈何除了尘舒面对所以的人他都不能真实的碰触,看着自己的手穿透尘希的手想想急得要死。

“父王,你快推开他,父王!”想想把希望寄托在沉默的父王身上。

“想想别怕,父王不会有事的。乖,别闹。”

“才不,父王骗人!”想想不理,对尘希又打又踢,在父王和尘希间飞来飞去,急的不得了。

自己的弟弟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哪怕眼前的人各方面都比他强。相处了一天的人怎么都比不了,这时他甚至忍不住揪起尘舒的衣领,血红的双眼、逼紧的嘴唇被咬得发紫。尘舒纤弱瘦小的身子被提起,双目深深地凝视着他。

尘舒怔了怔,忍着痛,黯然道:“我不知道。”

皇家的孩子早熟,十二三岁早就通透人世了。尘舒不担心他会崩溃,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昨晚梳理记忆时尘舒就明白尘希的接受力还是很强的。

如果今天尘希没有那么细心的等待他,也许他会选择隐瞒。但那对尘希来说是不公平的,他低头苦笑,什么时候自己怎么善良了。不是为了得到可以不择手段吗,现在他却白白放弃了这个大好哥哥。

惨然的推开尘舒,尘希神色复杂的撇了他一眼,继而疯狂的跑开。

尘舒想追去,定定,已迈出的步子还是收了回来。瘫坐在枯萎的枝叶上,只觉得生命的序曲蓦然的停住,原本滚动的齿棱卡住了。甚至有倒退的可能。

“父王,想想不会讨厌父王的,想想会永远喜欢父王的。”想想飞下来,抱住尘舒的手臂。

想想不明白,他的身体是三四岁,智力也只够七八岁,所以他搞不懂为什么大伯会变的那么快,很坏!

尘舒抱起想想,朝家走去。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尽管他进入这具身体也是由不得自己,但在别人看来自己却是罪大恶极了。

“父王也会永远喜欢想想的。”尘舒拍拍想想的后背安慰道。

阳光依然如此美好,淡淡的的温度轻轻划过指尖,尘舒复而收回手指缩进衣袖里。

“秋天就要去了,冬天也不远了。”早早心如透明的琉璃一样知晓,人生总是美好的人事易去,在你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残忍的让你死心。

所以,以前他对自己说,根本不必伤感,时间会抹平每到伤痕。

但现在,他不是与闻,他想要个重新的开始。因此,他可不想成为一个没有努力就怨天尤人的人,想要得到就要有付出!

回到家,就见尘希的忙着烧水、忙着煮饭、忙着收衣服一个眼光也不给尘舒,受伤的人搬了矮凳坐在厨房门口,托着下巴非常乖巧的坐在那。

“父王,大伯会不会不理你了?”想想坐在墙沿上小心的问。

“他会理我的。”语气坚决。

尘希把中午的剩饭合着水搅拌,余光见到坐在外面的的人头在一点一点显然睡着的人就不自在,他重重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气呼呼,绷着脸走到尘舒跟前。

想想瞧见了,急忙飞过来大叫:“父王,醒醒,父王!”

“没事,想想你别怕。”尘舒在心里回应。

想想不相信,瞧见尘希伸出双手瞬间就要扑过去……

“想想,别动。他不会伤害父王的。”尽管他未曾抬头,但有一记疾风自耳边瞬间经过,灵敏的感知告诉了他想想恐怕又要去打尘希了。

尘希被那人抱起来,心里开心的想果然示弱总是容易取得人的同情,这招对于生气的人来说最有用。

尘希不知道他心里的歪歪肠子,他对自己说这具身体是他宝贵弟弟的要好好保护,将来说不定两人灵魂就换回来了,所以可不能让这身子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尽管说他自私吧,人性的自私绝没有消灭的一天,哪怕是圣母。一路回来他也明白这些事不能怪谁,那个人的灵魂进入弟弟的身体也是迫不得已。没有那个人应该为这事负责,可他就是过不了那一关,原谅不了他。

看着睡的香甜的人,心想如果他不告诉自己,恐怕这一辈子自己也不怀疑他。他仍会拿他当自己的亲弟弟,他仍会毫不犹豫的迁就他爱护他。可是,为什么他会说出来?

为睡着的人盖好被子,心想真好,他说出了惊天动地的事却睡的如此安稳,而自己却要备受煎熬。

打开水龙头,清洗好白菜又漫不经心的拿刀剁,带他反映过来菜也剁成菜末了。烦恼的使劲揪头发,眼珠一转利索的把菜末一股脑的倒进饭窝里,暗想再放点盐就好了。

此时已到晚上六点多了,各家在狭小的厨房为晚饭做着准备。家长里短的聊得甚为开心,一大伙人在一栋房子里处的不错。

住在阁楼里的四五位大叔都是在工地的干活的,人都挺豪爽。

“老季,你今年打算回家过年吗?”独眼大叔章叔问边上忙着做菜的人。

“嘿,哪能不会啊。咱们背井离乡的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的好点嘛。一年都没回去,挺想家的。”季叔吐了口唾沫,搓搓手笑道。

刚进来的何叔笑哈哈的大声道:“是啊,是啊。明年我家娃子就可要读书了,可得可得劲的赚钱了。”

房东也加入的他们的行列,聊着家、孩子,说着说着尘希最后既然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冷,那些耳畔的言语渐渐地模糊起来,手在做着因着惯性在搅拌饭窝里的饭。

‘背井离乡’‘想家’,是啊,自己在责怪那个人借用了弟弟的身体,可是自家弟弟不也是用了他的身子吗。那个人应该也会惊慌失措吧,也会非常的想念自己的家乡吧。为什么自己就钻了牛角尖,没有为他想想,或许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也曾哭泣过,也曾急着想要回家想要见到亲人吧。自己在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后不是也看到他的伤心难过吗?

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揪着痛,无法呼吸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他死死按住胸口

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揪着痛,无法呼吸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他死死按住胸口暗示自己一定要忍耐。‘砰’的一声,却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到那个人的面前,他一刻也不能等。

“小希怎么了,怎么火急火燎的,还从没见过他怎么过呢。”房东探出头问。

“可能有急事。”

猛地推开门,才想起那人已经睡着了,暗骂一声又放轻脚步坐到床上。仔细打量床上的人仍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好好的怎么就会换了灵魂,这种诡异的是怎么就让他碰到了,该死!

很想对他说声对不起,又按下的这种情绪,想着等他醒来再说吧。

尘舒细细的张开眼,看着复又关住的门大大的咧开了嘴。

“父王好坏,竟然骗大伯。”想想扑到尘舒的怀里,甩头恶恶的说。

何止是坏,简直是阴险、狡猾为了得到尘希的原谅他都打算要是今晚不行明天就用更狠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过他还真是心软啊!

尘舒响响的亲了想想一口,蹭蹭他的头骄傲的笑道:“想想,父王为你找了个好大伯哦!”

“切!是父王为自己找了个好哥哥。”

尘舒不服气,拍拍想想的脸嗔怒道:“谁说的,我也是个好弟弟的。”

“那你说,”想想板着手指,“今天,是谁给你端碗送饭的,”板食指,“是谁背着重重地肩包的,”中指,“是谁为你吃番薯的甚至现在是谁在做饭、洗菜的。”

太丢脸了,尘舒弱弱的回道:“是他。”说完,一把扯过被子盖脸愤愤:“做哪些事有什么了不起的,从明天开始我会是个好弟弟的。”

有句话是那样说的,做不了就别说出来。尘舒是个好弟弟,但绝不表现在做家务上,上神来都没用。

晚上吃的稀饭有些烧焦了,一股糊味。面对父母探究的眼神尘希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过头看到尘舒正安静的扒着碗里的饭,小眼一溜一溜的碰到尘希的目光就慌忙的低头。

看到这尘希就别提有多内疚了,夹了些鱼干到尘舒碗里,温和的道:“你多吃一点,这鱼干很好吃。”

“哦,哥你也吃。”尘舒低着的头,憋着笑点点头。

叶爸叶妈瞧着这兄恭弟友的画面欣慰的直乐。

“嗯,兄弟间就该要这样和睦相处。”

带到叶爸叶妈都出去了,尘希碍到尘舒的身边,来回的蹭着椅角,绝然的、悄悄道:“下午的事,……对不起。”

“啊!什么?!”尘舒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嗯,没事,你不怪我就好了。”

一阵寂静,二人都可以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同时缓缓地转过头瞧见对方在看自己又及不好意思的快速回头。

“那个,”尘希红着脸问,“你几岁了?”

“啊!我有……,有九岁了。”

我就是九岁,尘舒心想,因为这样以后你就会很自然的照顾我了。要是你知道我已经有二十了,想必很难会在那么自然吧。我想有个快乐的童年,所以我现在只有九岁。原谅我,这次骗了你!

尘希现在更加自责了,果然他那么小什么也不懂,一个小孩子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会很难适应吧。

“我会把你当成我亲弟弟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尘希郑重的道。

“谢谢!”真心的谢谢你,我也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我想,呐,与闻你也一定很想家吧。不过不要紧,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方法把你们的灵魂换回来的。”

尘舒不语,心道自己更加喜欢这个世界,永远都不想回那个伤心地。

尘希把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心底越加痛惜他,同时也希望能早日找到办法。他暗暗祈求上天能让自己的弟弟在那个古代能活的很好,至少能等到灵魂换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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