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剑望长空,听雪踏寒冰。
青衣随风逸,默问何为情。
时善自昏厥那天起到现在已经是第十天,前两天还只能躺在床上,但今天却可以下床走动了,疼痛也不像两天前那样剧烈,只是总觉得右臂上总被一股寒冰之气围绕着……
也不知道晋坤长老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来治疗他,否则以他所受的伤,就算是躺个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够全愈,更不用说能下床走动。
按韩绮红临行前所交待的,今天晋坤长老便会来为他治疗伤势,因此他也不敢到处乱跑,静静的待在屋内等候,只是到了中午时分,也不见人来,时善心中有些纳闷。
而‘听雪园’里的大伙似乎也知道晋坤长老要来,全都聚集在时善的屋外,穿着特别整齐,神态也是特别兴奋,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争先恐后展示自己的修为,估计也是想提前进入‘修真殿’,段南亨还扯着大嗓门叫道:“谁敢表现比我好,老子就揍他……”
一帮人在屋外吵吵闹闹的,只是时间一久,大伙失去了奈心,全都东倒西歪的,渐渐的也安静了下来。直到傍晚时分,一道橙色光芒才从空中珊珊来迟,众人一看是长老来了,全都又有了精神,兴趣盎然的轻身舞剑,神采飞扬,与之前判若两人,晋坤长老看到,心中也是略感欣慰,道:“不错,不错,新一代的天剑门弟子全都天姿卓越,将来必定会成为正道之翘楚。”
众人被长老这么一夸,全都洋洋得意,更加卖力的表现,段南亨更是厚着脸皮,问道:“长老,你看我们的修为进展如此之快,能提前进入‘修真殿’吗?”
晋坤长老眉头轻挑,琢磨了一下,笑道:“哈哈,行,行,不过要再等三年。”
众人一听,有些失望,全都满脸疑惑的停下手中飞舞的剑,段南亨不解的问道:“长老,为什么还要等三年?”
晋坤长老捏着胡子,意味深长的说道:“百余年来,天剑门历经‘九星天劫’,后又遭血灵祸害,以至门中高手几乎损失殆尽,如今的‘天剑门’已经不能与其它三大派同日而语了,所以掌门决定三年后举行‘试剑会’,从中挑选一些姿资尚佳的弟子,提前进入‘万剑阁’修炼,想离开的,这可是好机会。”
段南亨略带失望的回应道:“长老,这不公平,那些师兄都比我们早入门,修为肯定也比我们高,我们去了,只能给他们做殿底的,还很丢脸耶。”
晋坤长老大笑,道:“哈哈,儒子可教呀,知耻而后勇,不过你们也大可不必担心,这次‘试剑会’主要是挑选一些有潜力的弟子,并不在乎输赢,所以人人都有机会。”
众人眼前一亮,但心里却还是很担心,要知道单单一个‘微成殿’就有三百多人,要想从中脱颖而出,那也是极不容易的,再想想自己的修为,王三强、吴越在‘修剑’境界的第三层,段南亨、薛业、杜语梅在‘修剑’境界的第四层,而其它园内的师兄入门早,修为决不仅于此,众人互相看了下,全都陆续作揖,回屋加紧修炼。
屋内的时善听到屋外再起骚乱,只知道晋坤长老已经来了,他不禁看看自己的右手,忍不住还是往上面按了几下,虽然疼痛感已经减轻不少,但那股冰寒之气却没有丝毫减少,而且还……
“怎么?用了我整瓶的‘续神露’,还会觉得痛吗?”晋坤长老不知何时已经进入屋内,双手拄着拐杖,道:“那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灵药呀!”
“续神露?”
时善心里一楞,当年他还在皆院的‘雪竹园’时,曾经听吴天奇提起过,‘续神露’乃是三百年前‘医仙’贺一命所制,存世只有三瓶,堪称天下第一灵药,有续骨还魂的奇效,无论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尚有一口气在,服用此药不出十天便能全愈,只是这么珍贵的药却用在自己的身上……
时善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十五年来除了韩姨会真心待他以外,没想到现在却……
他沉默不语的低下头,或许在他心里还是不习惯有这么多人在关心他,也或许是他更喜欢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吧。
晋坤长老早知道时善的性格,并不为意,扶起时善的右手,为他解开纱布,嘴里还嘀咕道:“你也算是天剑门中第二快的人了,‘修剑’境界已经炼到第八层了吧?要不是……”
时善心里一惊,头显得更低了,这件事他从未和别人说过,没想到却被晋坤长老看出来了。
“果然如此!”晋坤长老话说一半,突然惊呼道:“看来就连‘续神露’也无法去除龙牙的寒冰之气!”
时善不解的微微抬起头,只见他的右臂上赫然出现一道弯弯长长的疤痕,宛如十天前在深渊看到的冰龙一样,形态狰狞,在上面还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寒气逼人。
晋坤长老沉思了一下,心里忐忑不安,但还是开口说道:“唉,还是跟你说吧,十天前,我为你治疗伤口时,就发现你右臂上的肌肉不单是被冰龙穿透,就连尺骨也被穿成碎片,当时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截肢,要么换骨,我替你选择了后者。”
时善点点头,并不为意的看着右臂上的伤痕,道:“谢……”
“先别忙着谢。”晋晋长老打断了时善的话,接着说道:“听我说完后,你只要不怪我就行了。”
晋坤长老目露怜惜之色,道:“要是换骨的话,就需要有合适的尺骨,但那天如此匆忙,你又危在旦夕,我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用从你右臂上拔下的龙牙,刻成尺骨,替你接上。”
“唉!”晋坤长老叹了口气,略带忧虑的继续说道:“冰龙本是上古神兽,龙牙更是无比奇寒,你的右臂虽然已经康复,但全身却有被寒冰之气侵入的危险,不过现在看来还好,你体内的灵气帮你在右膀处设下结界,让其无法乱窜,只是结界能抵挡多久,谁也不知道呀,而且你体内的灵气从今以后也无法再进入右臂,也就是说你的右臂再也无法执剑了。”
时善听完,心里一震,也就只有一震,他低下了头,或许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最起码他的右手还在,他淡然的说道:“我还有左手……”
“还有左手……”
晋坤长老的心里颤动着,他深知右臂无法聚集灵气对于一个习剑者来说,就等同于要了他的命,是极度的致命之伤,他的心中也是十分愧疚,本想再安慰时善,却没想到会被时善的一句话深深的震憾了。
晋坤长老呆呆的看着这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但时善的习剑之心却是如此的坚定如石,晋坤长老欣然一笑,道:“孩子,是祸也是福呀,你的右臂虽然无法使用灵气,但龙牙内的寒冰之气如果你能善加控制的话,也绝不比天下任何一股灵气差。”
时善依旧点了点头,在心里也知道晋坤长老这是在安慰他,这股寒冰之气如此凶悍,别说是控制了,只要寒冰之气不要破开结界侵入身体,那都属于是万幸了,再说他的右手也已经无法再聚集灵气,又如何能控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