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些了吧?”
“恩?什么?”歌梦抬头去看羌玉,复又快速将头低下,吸了吸鼻子,这般被放大的俊脸在她的眼前,她怕她下一刻便会将鼻血溅到他身上。
“还冷么?”羌玉轻声道,声音中带有些许飘渺。
歌梦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羌玉起身,下了青石,朝前走去。
歌梦呆愣道,“去哪?”
但见羌玉弯下身子拾起地上方才她掉落的树枝,起身,侧首,将树枝捏在指端道,“给你生火。”
歌梦脸一红,这句话乍一听来,似乎有点暧昧吧。
“那,我..我来帮你。”歌梦忽道,跃下青石,如果真要她坐在那干等的话,她肯定坐不住。
羌玉也没作答,歌梦只当他是应了。
这是一方不大的石洞,歌梦也不知他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到底是如何这么准就掉进这里的,不过也还算是不错的暂时安全的避风港。
洞内没有外头冷,在洞内也零星地长了些许生命顽强的植被,就如洞岩上的那棵白梅,傲然挺立于上,枝头还挂着几朵素雅的梅花。
羌玉走着走着便停立于跟前,望着枝头的几朵白梅一动不动。
歌梦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了过去,看了看羌玉,又看了看枝头的那几朵梅花。
“你喜欢梅花?”
片刻后,羌玉摇了摇头,轻声道,“是我母亲喜欢。”
歌梦知道他这是睹物思人,看来,他很爱自己的母亲。
有着一丝牵绊是人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当然,这牵绊包括很多。
而她金灿灿如今已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完完全全另外一个人,唯有的牵绊也已回不去了,现在对于她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但是羌玉却不同。他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生在这,他的一切都归于这。
想至此,歌梦有些担忧道,“那我们还能回去么?”
羌玉回过身来,“会的。”他淡然道。
只是简短的一句却坚定地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般。
歌梦望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她想,有些时候,她真的很看不懂这个男人,他时而很镇定,镇定到一切都好像掌控在他的手中,时而淡漠,淡漠到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模样,时而又却毒舌顽劣,让人很是生气,但时而又很是温柔,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歌梦微垂下眼眸,她忽道,提了个迟来的问题,“你为何要救我?为何要陪着我一起下来?”
羌玉顿住步伐,斜眸望了眼歌梦,片刻后,弯了弯嘴角道,“你说呢?”
歌梦微皱了皱眉头,忽然严肃道,“我是说真的,为何?为何要救我?”
羌玉望着歌梦脸上的神情,须臾,侧回身去,抬步朝前走,前方传来他几近飘渺的声音,“我做事向来没有理由,况且,对方还是一个这般相貌如此的柔弱无助女子,我为何不救?”
歌梦忽的一愣。
“就因此女子相貌好,你便救?”她的声音里带点哑然。
羌玉微皱了下眉头,此话听来有些许怪异。
“当然不仅仅是。”羌玉嘴角一弯道,又侧回身来,一步一步地靠近歌梦,“还因..”
歌梦忽然觉得苗头有些不对,赶忙转过身撒开腿子便跑走。
然而,跑了半会却在“还因..”后头便没了下文。
歌梦顿住脚,回头望去,可哪里还有羌玉的影子。
探头寻了片刻也不见他的影子,歌梦又当是羌玉在逗弄她。
气恼地往回走,却在下一刻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羌玉,墨发铺洒在暗青色的石地上,月牙白袍落了一地。
“羌玉!”歌梦惊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快跑至他的身侧。
“羌玉!羌玉!..”歌梦急切地喊道。
他不会又是在逗弄她吧?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呀!
歌梦将羌玉的身子侧翻过来,然而,地上一小片疑似血迹的暗红色却吓了她一跳。紧接着,她将目光移到了羌玉左腰上方左右的位置。
那里,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布料,而如今却红了大半,血融着水浸湿了那整片衣角,此刻,还在涓涓地流着。
这一刻,歌梦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豆大的泪珠便从眼眶里一颗紧接着一颗地滚落了出来。
他竟然用冰将伤口冻住,令她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受了这么大的伤怎么都不说呢?!
是呀,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可能不受重伤呢?怎么可能还能够行动自如,完全没有一点是受了伤的样子?怎么可能还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说话?你真是太傻了歌梦,连这点也没看出来!
他伪装得实在是太好了。
似乎是听见了咽呜声,羌玉有了些许意识,微睁开眼,眼前,歌梦落泪的情景映入眼帘,羌玉的气息有些微弱,唇色泛白。
他缓缓地将手伸了出来,轻搭在歌梦的脸庞,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珠,似有安慰道,“我没事,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歌梦握住他的手腕,哽咽道,“放心,我一定会救回你的,一定会!”眼里有着异常的坚决。
歌梦将他的手轻放回身侧,转身朝洞口飞跑了出去。
我一定要救她,我一定会救回他的,他为了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已经快要奄奄一息,我一定要将他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