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梦去外头取了些冰雪回来,给羌玉换上新的。
再呆下去也不是办法,山洞里的温度似是在逐渐降低,而且又无吃食,体力早晚会被透支。
“你可知此谷之中住着一位前辈?”歌梦边细细地为羌玉包扎,边无意地随口道,火光跃跃,映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她长长的绒睫在眼脸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羌玉靠在一旁的青石上,望着歌梦的脸,听她提起,片刻后,将目光转至洞外,声音几近飘渺道,“此谷名为回雪谷,此谷之中有一神秘之人,擅用药术。”随后,又将目光在洞的周围绕了一圈道“此洞定是风雪过大时,他用来避难的。我只知道这些。”羌玉又将目光转至歌梦身上。
歌梦讶然,回头望着他道,“你所知道这些已经很有用了!”
羌玉将眼眸转至洞外,又轻缓道,“风雪开始变大了。”
歌梦侧头去望,外头此时的风雪比先前更甚。
回过头来刚想与羌玉对话,却见他已将双目阖上。
歌梦深望了眼羌玉的脸,脸上的面具一直紧贴其上,她看着那副面具却有一种想要将它揭下的冲动。
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人,又叫她如何能够妄下断言地以身相许?
他曾说过,还不是时候。那么,何时,才是时候?
歌梦只知道,如果他还不是时候,那么,她也还不是时候。
只要有一天,他肯揭下面具与她坦诚相见,那么,时候或许便到了。
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已经不能再去轻易地相信一个人了。
歌梦拿起手边的树枝,挑了挑快要奄奄一息的火苗,火苗跃跃,发出几声噼啪响。
外头风雪渐大,呼啸之声凛冽,犹如阵阵恸哭哀嚎。
忽的,歌梦似是听见洞口的几声脆响,像是脚踏在了柔软的雪上,一步接着一步,慢慢地,越来越近。
她好奇地侧头而望。
迷蒙的风雪之中,似是走来一人。
渐渐地,歌梦看清了他大致的模样。
他身着暗色裘大衣,头戴斗笠,脚上是一双深棕色的长皮靴,手中拄着一根长杖,身上还到处挂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打扮的样子甚是奇怪,然而,脸却被身上裘大衣的皮毛遮去,看不大清模样是何。
歌梦惊奇,此处竟还会遇见人!真是老天开眼了!
不过,兴奋过后紧接着是惊叹,果真如羌玉所说,这位定是那医术高超的前辈了。
他走了进来,在洞口的不远处,将身后的东西卸下,歌梦这才发觉,他的身后还背着一个似是竹篓样的东西。
手指说过,此人脾性古怪,那么定也不是什么好惹之辈,于是,她只是先坐在原地查看。
那人将竹篓放下后,抬起头,却是朝歌梦处的那片火光望了望。
歌梦斟酌了片刻后道,“敢问前辈是住于此山中人?外头冷,你先来这取取暖罢。”
那人没有作答,却也是一步一缓地朝她走来。
离得近了些,歌梦这才看清那人的样貌。
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原来,遮住他下巴的并不是裘大衣,而是一大把长长的黑色胡子,他的模样消瘦,但他的眼中却是熠熠光辉。
他在一侧坐了下来。却一直没有说话,开始,也只是拿眼瞟了一下歌梦身侧躺卧的羌玉。然后,便从身后拿起一袋酒囊喝了起来。
之所以说是酒囊,是因为自从他打开囊袋的盖子后,歌梦便闻见一股似有似无的酒香。
“前辈是住于此山中人么?我的朋友受伤了,还请前辈可以救助我们。”歌梦终于耐不住性子,有些急切地开口道。
那人只是盯着眼前那片火光,喝了口酒,片刻后,才淡淡道了句,“我知道,看得出来。”
“那..可不可以..”歌梦还想说话时,却是被他打断,“姑娘认为,两个偷用了自己东西的人,我何以救助他们?”他说完这句话,才将眸子转看向歌梦。
歌梦一怔。奇道,“前辈此话怎讲?”